宝总站在街角的公用电话亭里，玻璃上蒙着一层薄雾。
他攥着听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听筒里港商的声音带着敷衍的歉意：“阿宝啊，不是我不帮你，最近海关查得严，就算有提花机，清关至少要半个月，你那单子等不起的。”
“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加钱也行。”宝总还想争取，港商却叹了口气：“真没办法，我总不能违法吧？你再找找别人。”
电话被挂断，忙音“嘟嘟”响着，像重锤敲在宝总心上。他放下听筒，往投币口塞了枚硬币，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拨了春淘商贸的号码。
这几个月，淘淘把“春淘商贸”做得风生水起，核心的秘诀就是那手“门空间”的本事。
先是在沪上把总仓理顺，接着马不停蹄往南闯——羊城的分公司落在批发市场旁，往北又打通了四九城的渠道，连宁阳，也设了个中转分公司，短短时间就把生意网铺得四通八达。
他做买卖不墨守成规：
虽说一部分货物还是走常规货运，应付些量大但不急的订单，但真正让他占尽优势的，是“门空间”搬运。
不管是沪上要发往四九城的样品，还是羊城急等着补货的爆款，
只要通过门空间一转，当天就能从这个分公司到那个分公司，既不用等货运公司的排期，也省了一大笔长途运输的油费、仓储费。
之前有客户急着要一批进口面料，要是走货运得等三天，淘淘用门空间当天就送到，客户当场就跟他签了长期合同。
更细心的是，淘淘知道做贸易最讲究“及时”，所以每个分公司刚落地，第一件事就是拉电话线。
不管是沪上总仓要跟宁阳分公司核对库存，还是羊城那边要跟客户确认订单，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通，不用再像以前那样跑断腿，留小纸条传消息。
也正因如此，春淘商贸这几个月名气越来越大，不少客户就冲着他“快、灵”的优势来合作——毕竟谁做生意，都想少花点成本、多抢点时间。
淘淘正坐在沪上分公司的办公桌前，手里翻着宁阳分公司发来的库存清单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一接起就听见宝总急切的声音：“淘淘，能不能帮我找几台进口提花机？现货，越快到上海越好！”
电话里，淘淘听宝总急得声音都发紧，当即拍了胸脯：“提花机？巧了！我们沪上总仓现在就有一台，你直接派车来拉，直接就能用！”
“真的有？”宝总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紧跟着追问，“不是放了好几年的报废机器吧？小宁波厂里之前就是设备不行，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什么小宁波？你是要干什么啊”淘淘很疑惑。宝总就和淘淘详细说了试单的事
“放心！全新的，包装都没拆呢！”淘淘笑着拿起桌上的库存单晃了晃，“日本进口的最新款，比你找港商要的那批还先进，绝对能满足客户的工艺要求。”
“你怎么会有提花机的？”宝总的疑惑更重了——他从没听说淘淘做过设备生意。
淘淘这才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回味：“还记得上个月广交会不？我去那边跑货源，遇到个做进口设备贸易的，叫杨雪。穿个黑丝，踩着细高跟，一开口就特爽快。
她当时说手里有批提花机，问我要不要囤两台当备用，我想着以后可能用得上，就订了一台，准备回头搞包装用，结果发来发现根本用不上，就在仓库里吃灰了”
他笑着补充：“本来还想着这机器说不定得放段时间，没成想你这儿正好用上，这不就是巧了嘛！”
电话那头的宝总瞬间松了口气，连声道：“太好了淘淘！我这就让小宁波去总仓拉货，等这单子完了，我一定好好谢你！”
“谢啥，都是兄弟！”淘淘挂了电话，看着窗外总仓的方向，心里也觉得庆幸——当初不过是被杨雪那股利落劲儿打动，随手订的设备，竟成了帮宝总解困的关键。
淘淘挂了宝总的电话，手指敲了敲桌面，刚只想起总仓有一台提花机，可宝总那500万美金的单子，一台机器连轴转也赶不上工期，
他皱着眉琢磨片刻，又拨通了宝总的号码：“阿宝，我跟你说个事儿——一台提花机怕是不够用，赶工期太冒险，要不要再多定几台？
我再联系杨雪，再定几台”
“那样更好啊！”宝总的声音瞬间亮了，“我正担心一台机器赶不及，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行，那我现在就联系杨雪敲定细节。”淘淘应下，又补充道，“你安排小宁波那边派车去总仓拉第一台，拉完货你过来找我一趟，我认识一个朋友，看看他那有排期么，要不把单子分开来做。”
“没问题！我这就给小宁波打电话！”
挂了阿宝的电话，淘淘没歇着，总仓没人对接提货可不行。
他翻出通讯录，拨通了海鲜店的电话——芳妹这会儿正在海鲜店坐镇，接起电话还带着点烟火气：“淘淘？这会儿打电话干啥，店里正忙呢。”
“芳妹，帮个忙。”淘淘语速飞快，“我总仓有台提花机，等会儿有人的人会来拉货，你去仓库盯一下，核对好型号和数量，别出岔子。”
芳妹在那头爽快应下：“行，多大点事儿，我这就过去仓库等，你放心忙你的。”
“谢了芳妹！”淘淘挂了电话，心里的事落了大半。
电话那头的“意外”
淘淘从抽屉里翻出记着杨雪号码的便签，指尖刚按完拨号键，心里还想着赶紧敲定加提花机的事，电话接通后，听筒里却传来一个略显严肃的男声：“喂，我是杨天赐，你是哪位？”
淘淘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打错了，又确认了遍号码：“您好，我找杨雪，请问她在吗？”
对面沉默了两秒，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杨雪不在，出去办事了。你是哪位？跟她什么关系？”
“我叫张淘淘，和杨雪是生意上的朋友，之前在广交会上聊过进口设备的事。”淘淘赶紧解释，怕对方误会，又补充道，“这次找她是有急事，想再订几台提花机。”
“哦，张总。”杨天赐的语气缓和了些，报出自己的身份，“我是她爸爸。”
“叔叔好，叔叔好！”淘淘连忙客气回应，“那您看杨雪回来后，能不能麻烦您带个话？请她到牯岭路的春淘商贸公司来一趟，咱们当面聊下订单细节，这事挺急的。”
“可以，等她回来我跟她说。”杨天赐应了下来，话锋却突然一转，语气带着点郑重：“张总，听你声音年纪不大，应该是结了婚的吧？”
淘淘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愣才点头：“是啊叔叔，结婚了。”
“那就好。”杨天赐的声音沉了沉，“那你们最好就只是生意上的朋友，别搞其他乱七八糟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这话像颗小石子砸在淘淘心上，他瞬间反应过来
这位杨叔叔这是担心自己跟杨雪有别的牵扯，赶紧连声应道：“明白，叔叔我特别明白！
我跟杨雪就是纯粹的合作关系，您放心，绝对没别的事儿！”
挂了电话，淘淘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下巴
没想到杨雪的爸爸这么“护女”，还好自己早结婚了，不然今天这电话，还真说不清了。
他摇了摇头，赶紧把这事抛到脑后，心里只盼着杨雪能早点看到消息，尽快来公司谈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