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长“啪”地一拍大腿，炉子里的火星子都被震得跳了跳：“崔大可？那小子我有印象，上次后勤科盘点少了两袋面粉，还是我去问的话！”他说着就抄起椅背上的制服外套，“走！咱们现在就去医院看看，真要是敢骚扰丁大夫，看我不把他带回保卫科问问清楚！”
另外三个干事也不含糊，揉了揉烤得发烫的手就跟着起身，其中一个还顺手抓了根没烤透的红薯揣兜里：“柱哥，你前头带路，今儿非得让那崔大可知道，厂里的女同志不是好欺负的！”
何雨柱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装作急着赶路的样子，抬脚就往门外走：“哎，走！可别让他跑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厂区，引得路过的工友都探头张望，何雨柱故意提高嗓门：“保卫科查岗，去医院看看有没有外人捣乱！”
刚到医院走廊，就看见崔大可还黏在诊室门口，手里拿着个纸包，正低声跟丁秋楠说着什么。李科长眼疾手快，几步冲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崔大可，忙着呢？”
崔大可回头看见一群穿制服的，脸“唰”地白了，手里的纸包都差点掉地上：“李、李科长？你们怎么来了？”
丁秋楠也愣了，连忙站起身：“李科长，您找我有事？”
李科长没理崔大可，先冲丁秋楠笑了笑，语气放缓了些：“丁大夫，我们听何师傅说，有人在医院骚扰你，特地过来看看。是不是这位崔大可同志，刚才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一出，崔大可的脸更白了，忙摆着手辩解：“没有没有！我就是……就是来问问丁大夫身体怎么样，毕竟都是一个厂的同事……”
何雨柱在旁边补了句：“同事？同事用得着天天往医院跑，又是递水又是送东西的？丁大夫都明确说不用了，你还跟着不放，这不是骚扰是什么？”
周围看病的工友也围了过来，对着崔大可指指点点。崔大可急得满头大汗，嘴里反复念叨着“误会”，可越说越乱。李科长看了眼围观的人，清了清嗓子：“崔主任，这儿人多，有什么话，跟我们回保卫科说清楚吧。”
崔大可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被两个干事一左一右架住。路过何雨柱身边时，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何雨柱却冲他挑了挑眉，心里暗道：崔大可，这才刚开始，你等着吧！
丁秋楠看着被架走的崔大可，又看了看一脸坦然的何雨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明白了什么，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向上弯了弯。
李科长把搪瓷缸子往桌上“咚”地一磕，茶沫子溅了崔大可一裤腿。“崔大可，咱明人不说暗话，丁大夫的事，还有上次那两袋面粉，今儿个都得说道说道。”他指了指墙角的木凳，“站那儿，好好想想怎么说！”
崔大可刚挪过去，身后的干事就把门插销一插，屋里顿时只剩头顶灯泡嗡嗡响。揣红薯的干事蹲在炉边拨火星，故意把红薯皮烤得“滋滋”冒油：“崔大可，您平时吃白面馒头，估计瞧不上这烤红薯吧？可有些人呐，连集体的面粉都敢动，红薯皮都不配啃！”
这话戳得崔大可脸一阵红一阵白，刚要开口，李科长又把账本“啪”地甩在他面前：“上个星期后勤科报损耗，两袋富强粉，你说是老鼠叼走了？咱厂的老鼠都成精了，专挑贵的面粉偷？”
何雨柱倚在门框上，慢悠悠补了句：“不光偷面粉，还敢堵着大夫耍无赖。李科长，依我看，这事儿得让全厂都知道，省得有些人总觉得女同志好欺负。”
崔大可腿肚子直打颤，知道今天要是不低头，肯定过不了关。他抹了把汗刚要认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工会主席的声音传了进来：“老李，听说你们这儿拘了崔大可？厂领导让把人带过去，说是要开个职工大会，让大家都学学规矩！”
李科长和何雨柱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笑意。李科长拍了拍崔大可的肩膀，语气里带着点嘲讽：“崔大可，看来你这面子不小，还能让厂领导专门为你开个会。走，咱去会场好好说说，让大伙儿都听听你是怎么‘关心’丁大夫，怎么跟老鼠‘抢’面粉的！”
崔大可一听要开职工大会，脸瞬间没了血色，被干事架着往外走时，脚都快软成面条了。何雨柱跟在后面，心里暗道：崔大可，这才叫自作自受，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这个时代开大会是经常的事，所以安排下来也很快，人是上午抓的，会是下午开的。大礼堂的木椅子被工友们坐得“嘎吱”响，主席台上的灯泡晃得人眼晕。崔大可被两个干事架着站在台边，灰扑扑的制服皱成一团，头发也乱得像鸡窝，跟平时梳得油亮的样子判若两人。
厂领导清了清嗓子，拿起话筒的手都在抖：“今天把大家叫来，就是要说说两件事——一是后勤科丢面粉的事，二是有人骚扰咱们厂丁大夫的事！这两件事，都跟崔大可有关！”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炸开了锅。前排的老师傅们拍着大腿骂：“怪不得上次食堂的馒头变小了，原来是他把面粉偷了！”女同志更是指着崔大可议论：“真不害臊，天天堵着丁大夫，人家都躲着他走了！”
崔大可低着头，手死死攥着衣角，指甲都快嵌进肉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让他自己说！偷了多少面粉，怎么骚扰丁大夫的！”这话一喊，全场都跟着起哄，声音大得差点掀了礼堂的顶。
李科长把账本递到他面前：“念！把你怎么报假账，怎么把面粉带回家的事，给大伙儿念清楚！”崔大可咬着牙不肯开口，何雨柱突然从人群里站出来，手里举着个纸包：“李科长，这是我从崔大可宿舍搜出来的，里面还有半袋没吃完的富强粉，跟厂里丢的牌子一模一样！”
台下的骂声更响了，崔大可的脸白得像纸，终于忍不住哭丧着脸开口：“我错了……面粉是我拿的，我不该骚扰丁大夫……”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被工友们的嘘声盖得严严实实。
这时丁秋楠突然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个搪瓷缸子走到台边：“崔大可，上次你送我的饼干，我还没来得及还你。”她把缸子往崔大可面前一递，“还有你天天来医院送的水和药，我都记着呢。其实你要是有话好好说，咱们同事之间本不该闹成这样。”
这话看似温和，却像巴掌一样打在崔大可脸上。他看着丁秋楠清澈的眼睛，再也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台上：“我真的错了！我愿意把面粉钱赔给厂里，愿意在全厂面前给丁大夫道歉！”
厂领导见状，敲了敲桌子：“既然认错了，就按厂规处理——扣发三个月奖金，在食堂帮工一个月，给丁大夫写检讨！大家说，行不行？”
“行！”全场的声音整齐划一，崔大可被干事扶起来时，腿都软得站不住。何雨柱站在人群里，看着台上狼狈的崔大可，心里别提多痛快。而丁秋楠看着何雨柱偷偷比来的胜利手势，嘴角又忍不住弯了弯。
大会结束后，何雨柱跑到一食堂向南易邀功，又闲扯一阵溜溜达达的往轧钢厂大门口走去。
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打在脸上，他却半点不觉得冷——崔大可在大会上丢尽脸面的模样，想起来就忍不住乐。
路过供销社时，他特意绕进去，把怀里的钱票数了三遍。“同志，来两瓶茅台！”售货员抬头瞅他一眼，没好气道：“同志，这酒紧俏得很，你可别来捣乱。”何雨柱忙从兜里摸出张工业券递过去：“您瞧，早备着呢！”售货员这才松口，转身从货架最上层摸出两瓶红标茅台，用牛皮纸包好递给他。
拎着酒往全聚德走，何雨柱心里盘算着：雷洛一家子都是南方人，怕是吃不惯北方的硬菜，烤鸭油脂香，配着甜面酱准没错。到了全聚德，他一拍柜台：“来三份烤鸭，要现片的！”伙计笑着应下，可刚要开票，又皱起眉：“同志，三份烤鸭得六张肉票，您这……”
何雨柱摸出兜里仅有的四张肉票，又掏出五块钱往柜台上一放：“同志，通融通融，这钱您收下，就当补那两张票了！”伙计看他诚意足，又看还没到饭点，四下没人就收下：“得了，下回可不能这样了，给您包了！”
拎着沉甸甸的烤鸭和茅台，何雨柱脚步更急了。路过胡同口的糖炒栗子摊，他又停住脚——武仕豪家的小闺女上次说爱吃栗子，他索性又买了一纸袋，揣在怀里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