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的夜色浸着塞纳河的湿凉，黑色宾利在郊区的盘山公路上疾驰，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陈凡坐在副驾，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剑柄，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秦妖娆。
她褪去了在机场时的凌厉，侧脸在车载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只是紧抿的唇角和攥得发白的指尖，泄露了她不平静的心境。自机场那场血流成河的清洗后，秦妖娆便主动提出要带他去一个地方，语气里带着陈凡从未听过的沉重。
“快到了。”秦妖娆的声音打破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宾利最终停在一片荒芜的山坳前，车灯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一座破败的古堡。城墙爬满枯藤，部分墙体已经坍塌，露出内里黢黑的空洞，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夜色中无声呜咽。
“这里是……”陈凡下车，目光扫过古堡斑驳的石墙，能感受到空气中残留的微弱能量波动，混杂着岁月的腐朽与淡淡的血腥气。
秦妖娆没有回答，只是提步走向古堡，高跟鞋踩在杂草丛生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她推开虚掩的铁闸门，铁锈摩擦的刺耳声划破夜空，门轴上的蛛网应声碎裂。
踏入古堡的瞬间，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秦妖娆抬手，指尖萦绕起淡淡的黑气，点亮了墙壁上几盏残存的壁灯。昏黄的光线驱散了部分黑暗，照亮了大厅内的景象——破碎的雕像、倾倒的桌椅、地面上隐约可见的深色痕迹，无一不在诉说着这里曾发生过的惨剧。
“这里是我家。”秦妖娆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千斤重的分量，“在我十五岁之前，我一直在这里生活。”
她缓缓走到大厅中央，抚摸着一根相对完好的廊柱，指尖划过柱身上雕刻的复杂花纹。“我秦家曾是欧洲地下世界的望族，世代守护着一件上古秘宝，也因此积累了庞大的势力。我的父亲是当时最顶尖的暗网领袖，母亲是享誉欧洲的药剂师，我们一家，本该在这里安稳度日。”
陈凡静静站在一旁，没有打断她。他能感受到秦妖娆周身的气息越来越低沉，那些刻意被她隐藏在妖娆外表下的伤痛，正随着回忆的闸门缓缓涌出。
“暗影阁盯上我们，是在我十三岁那年。”秦妖娆的指尖微微颤抖，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色黄昏，“他们假意与我父亲合作，实则觊觎我家的秘宝和暗网资源。那天是我的生日，母亲亲手为我做了蛋糕，父亲还笑着说，等我成年，就把暗网的一部分交给我打理。”
她的声音哽咽起来，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可就在晚宴开始前，暗影阁的人杀来了。他们像疯了一样，见人就杀，那些平日里对我和善的护卫、管家，一个个倒在我面前，鲜血染红了我最喜欢的地毯。”
陈凡眉头微蹙，周身散发出淡淡的戾气。他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亲眼目睹至亲惨死，那种恐惧与绝望，足以摧毁一个人的心智。
“我父亲为了保护我们，与暗影阁的首领拼死一战。他是通玄境的强者，可对方人多势众，还动用了禁忌手段。”秦妖娆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我亲眼看到，父亲被五名暗影阁高手围攻，他的双腿被打断，丹田被废，最后被首领一剑刺穿了心脏。”
她抬手捂住脸，肩膀剧烈颤抖：“母亲把我藏在密室的暗格里，她自己冲了出去，用身体为我争取时间。我在暗格里，听着她的惨叫，听着暗影阁的人狂笑，听着他们翻找秘宝的声响，整整躲了三天三夜。”
“三天后，我从暗格里出来，整个古堡变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尸体，血流成河，我的父母、亲人、护卫，没有一个活下来。暗影阁的人拿走了秘宝，烧毁了大部分建筑，只留下这座空荡荡的废墟，仿佛在嘲笑秦家的覆灭。”
秦妖娆缓缓转过身，泪眼婆娑地看着陈凡，平日里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伤痛与脆弱。“我像一条丧家之犬，在欧洲大陆四处逃亡，暗影阁的人对我穷追不舍。为了活下去，我舍弃了秦家人的身份，混迹在暗网底层，学着伪装，学着杀戮，一步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自嘲地笑了笑，泪水却流得更凶：“他们都叫我妖妃，说我妖娆狠辣，杀人不眨眼。可他们不知道，我每一次戴上伪装的面具，每一次举起屠刀，都是在提醒自己，我背负着满门血海深仇。这座古堡，是我曾经的家，也是我噩梦开始的地方。”
陈凡看着眼前卸下所有防备的秦妖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怜惜。他见过她在暗网中运筹帷幄的冷静，见过她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凌厉，却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无助的模样。
他迈步上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伸出手，将秦妖娆揽入怀中。
秦妖娆的身体一僵，似乎没想到陈凡会有这样的举动。她愣了片刻，随后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抱住陈凡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
“陈凡，我好恨……”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无尽的痛苦，“我恨暗影阁的残忍，恨自己当时的弱小，恨这么多年来，只能活在仇恨的阴影里。我无数次梦见父母惨死的场景，无数次在午夜惊醒，怕自己哪一天也会像他们一样，死在暗影阁的刀下。”
陈凡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周身的戾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稳的暖意。“都过去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从今往后，有我在。”
简单的六个字，却像一道光，照亮了秦妖娆灰暗的内心。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凡，眼中充满了不确定：“你……”
“暗影阁欠你的，欠秦家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陈凡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周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意，“他们屠你满门，夺你秘宝，我便毁了他们的根基，灭了他们的势力。从今往后，没人再敢伤害你，没人再敢让你受半分委屈。”
秦妖娆怔怔地看着陈凡，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护短与决绝，心中某个坚硬的角落，悄然崩塌。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独自支撑，在黑暗中挣扎前行，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从未有人给过她这样的承诺。
她知道陈凡很强，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毫不犹豫地为她出头，会将她的仇恨，当成自己的责任。
“为什么？”秦妖娆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合作伙伴，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陈凡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从你在机场为我挡下那致命一击开始，从你愿意带我来这里，向我展露你的脆弱开始，我们就不再是单纯的合作伙伴了。”
他抬手，轻轻拭去秦妖娆脸上的泪水，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温暖而踏实。“秦妖娆，记住，从现在起，你不是一个人。你的仇，我帮你报；你的路，我陪你走。谁敢动你，先问过我手中的剑。”
秦妖娆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瞬间蔓延至全身。她看着陈凡深邃的眼眸，那里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没有丝毫虚假，没有丝毫算计，只有纯粹的在意与守护。
这么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委屈、恐惧与仇恨，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她再次抱紧陈凡，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
古堡的壁灯摇曳，昏黄的光线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空气中的血腥气似乎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暧昧与温情。
陈凡抱着怀中的女子，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暗影阁，幽灵皇，你们不仅毁了秦妖娆的家，还让她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这笔账，我陈凡记下了，很快，我会让你们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他低头，在秦妖娆的耳边轻声说道：“放心，我会让暗影阁的人，为他们当年的所作所为，付出血的代价。这座古堡，我会帮你重建；秦家的荣耀，我会帮你恢复。从今往后，没人再敢轻视你，没人再敢伤害你。”
秦妖娆没有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她知道，陈凡的承诺，从来都不会落空。
夜色渐深，古堡中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两人相依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构成一幅温暖而坚定的画面。仇恨的种子，早已在秦妖娆的心中生根发芽，而现在，陈凡的出现，为这颗种子浇灌了希望的雨露，让它长成足以摧毁一切的参天大树。
陈凡知道，这场复仇之路，注定不会平坦。暗影阁势力庞大，遍布全球，幽灵皇更是深不可测。但他无所畏惧，为了怀中的女子，为了那份沉甸甸的信任与依赖，他愿意披荆斩棘，一往无前。
他低头，看着怀中熟睡的秦妖娆，她的眉头依然微微蹙着，似乎在梦中也难以摆脱过往的阴影。陈凡轻轻抚平她的眉头，眼神温柔而坚定。
“睡吧，有我在。”他轻声呢喃，“等你醒来，我们就开始复仇。暗影阁的好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