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崖洞藏秘辛，旧怨引新劫
秦凝霜被周景推得踉跄着撞进山洞，后背磕在潮湿的石壁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手里的《蛊毒秘录》被攥得发皱，她回头去看——周景正被苏清和拽着胳膊，赵兰的手已经扣住了他的肩膀，那截露在外面的手腕被捏得泛红，可他还在伸着脖子往山洞这边看，嘴型动了动，像是在说“别出来”。
江小远跟在她身后钻进来，刚要喊“周哥”，就被秦凝霜捂住了嘴。她把手指按在唇上，示意他别出声，自己则踮着脚凑到洞口，透过藤蔓的缝隙往外看——苏清和正拧着周景的胳膊往崖边拖，赵兰在旁边骂骂咧咧，说要直接划破周景的手腕取血，沈清寒却站在老梨树下没动，只盯着山洞的方向，眼神里藏着点说不清的复杂，手里还在摩挲着刚才摔碎陶罐的碎片。
山洞里黑得很，秦凝霜摸出手机——还有2%的电，她赶紧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石壁，照亮了洞壁上刻着的歪歪扭扭的字。不是修真界的篆体，反倒是她熟悉的简体字，只是笔画抖得厉害，像是写字的人在发抖：“玄阴教……赵兰……沈岳……骗我……血解秘录……害我妻儿……”后面的字被水汽浸得模糊，只剩下几个能辨认的“鼎”“蛊”“青云宗”。
“这是谁写的？”江小远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眼睛盯着那些字，“像是……像是我师公那辈的人？”他师父苏清和提过，当年玄阴教有个姓周的药师，和师公是旧识，后来被人害死了——难道是周景的爹？
秦凝霜心里一动，抬手摸了摸那些刻痕，指尖能感觉到凹凸不平的棱角，刻得很深，像是用尽全力划上去的。她突然想起沈清寒说的“周家人的血能解秘录禁制”，再看石壁上“血解秘录”四个字，心沉了下去——周景他爹当年，是不是也被人逼着用血解秘录？
外面突然传来周景的闷哼声，秦凝霜赶紧凑回洞口——赵兰手里拿着把短刀，刀背正抵在周景的脖子上，苏清和在旁边按着他的胳膊，周景的脸涨得通红，嘴角又溢出了黑血，显然是刚才挣扎时牵动了伤势。那些玄阴教弟子举着青铜鼎围在周围，鼎里的蛊虫嘶鸣得更响了，黑烟飘到藤蔓旁边，秦凝霜甚至能闻到一股腥甜的味道，呛得她鼻子发酸。
“不能再等了。”秦凝霜咬咬牙，摸出兜里的美工刀——刚才扔出去又捡回来了，刀刃上还沾着泥土。她转头看向江小远，发现这小子正攥着那个装迷眼粉的布包，手在抖，却还是把布包往她手里塞：“凝霜姐，你用这个！我去引开他们——我师父最疼我，他不会真对我下手的！”
“你疯了？”秦凝霜把布包推回去，“苏清和刚才都能看着林墨死，还会管你？你听着，等会儿我出去撒粉，你就往赵兰那边扔石头，砸她手里的刀，我们趁乱把周景拉进来，明白吗？”她说话时语速很快，带着点现代姑娘特有的干脆——在学校练过的应急处理不是白学的，虽然现在面对的是修真界的“活死人”和叛徒，但核心逻辑一样：先控场，再救人。
江小远点点头，抹了把眼泪，从地上捡起两块拳头大的石头，攥得指节发白。秦凝霜深吸一口气，把手机揣回兜里（得留着电，万一等会儿要照路），抓着美工刀和迷眼粉布包，猛地撩开藤蔓冲了出去。
“看这边！”她喊了一声，手腕一扬，布包里的迷眼粉“唰”地撒了出去——粉末正好飘在赵兰和苏清和面前，赵兰“啊”地叫了一声，赶紧抬手揉眼睛，手里的短刀“哐当”掉在地上；苏清和也被迷得直皱眉，按着周景的手松了点。
江小远紧跟着冲出来，举起石头就往赵兰那边砸——石头没砸中赵兰，却正好砸在苏清和的胳膊上，苏清和吃痛，手彻底松了。周景趁机往前踉跄了两步，秦凝霜赶紧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山洞里拽。
“拦住他们！”赵兰揉着眼睛喊，声音又尖又哑。那些玄阴教弟子反应过来，举着鼎就围过来，鼎里的黑烟直往秦凝霜他们身上飘——她能感觉到胳膊上沾了点黑烟，瞬间就起了个红疹子，又痒又疼，像是被蚊子叮了之后又被火烤。
“快进洞！”秦凝霜拽着周景往藤蔓那边退，江小远在后面用石头砸着追上来的弟子，有个弟子被砸中了额头，手里的鼎“咚”地掉在地上，里面的蛊虫爬出来，却没往他们这边来，反而往沈清寒那边爬——沈清寒皱了皱眉，抬脚把蛊虫踩死了，眼神复杂地看了秦凝霜一眼。
就在周景的半个身子已经钻进藤蔓时，苏清和突然从迷眼粉的劲儿里缓过来，一把抓住了秦凝霜的后衣领，把她往回拽：“想跑？没门！”他的力气很大，秦凝霜被拽得差点摔倒，手里的美工刀掉在地上，刀尖划过苏清和的手背，留下道血痕。
“师父！你放开凝霜姐！”江小远扑过来，抱住苏清和的胳膊，使劲往后拉，“你不是说要带我们过好日子吗？你这样是在害我们啊！”
苏清和被他缠得烦了，抬手就往江小远脸上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江小远被打得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破了，渗出血来。他愣愣地看着苏清和，眼睛里全是不敢相信：“师父……你真打我？”
苏清和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愧的，他甩开江小远的手，又去抓秦凝霜：“少废话！今天你们三个，一个都别想走！”
秦凝霜被他拽着衣领，喘不过气来，她转头看向沈清寒——这姑娘还站在老梨树下，手里攥着那片陶罐碎片，眼神在周景、苏清和和赵兰之间转来转去，像是在犹豫什么。秦凝霜心里一动，突然喊：“沈清寒！你爹沈岳是被赵兰害死的！她刚才说‘教主让你当长老’，你以为她真会给你位置？她连你爹都能卖，还会留着你？”
这话是她瞎猜的——刚才沈清寒说沈岳和赵兰联手卖了周景他爹，可赵兰现在对沈清寒的态度明显是“利用”，再加上石壁上刻的“赵兰……骗我”，她赌沈清寒心里对赵兰有怀疑。
果然，沈清寒的身体僵了一下，手里的碎片攥得更紧了，指节泛白。赵兰也听见了，她刚揉好眼睛，瞪着沈清寒骂：“清寒！别听她胡说！我和你爹是老交情，怎么会害他？”
“老交情？”秦凝霜冷笑，趁着苏清和分神，抬脚往他膝盖上踹了一下——这是她在现代学的女子防身术，专踹关节软处。苏清和“哎哟”一声，膝盖一弯，抓着她衣领的手松了。秦凝霜趁机挣脱出来，一把拉起周景，推着他往山洞里钻：“快进去！”
周景刚钻进山洞，赵兰就反应过来，她捡起地上的短刀，冲过来要刺秦凝霜：“小贱人！我杀了你！”秦凝霜往旁边躲，短刀刺在石壁上，溅起火星。她刚要往山洞里退，就看见沈清寒突然冲了过来，手里的陶罐碎片往赵兰的胳膊上划了一下——赵兰“啊”地叫了一声，短刀掉在地上，胳膊上流出一道血痕。
“沈清寒！你疯了？！”赵兰又惊又气，瞪着沈清寒。
沈清寒没理她，转头对秦凝霜喊：“快进去！我拦着他们！”她的声音有点急，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冷意，反而带着点慌乱——像是终于做了决定。
秦凝霜愣了一下，没多想，拽着刚要冲出来帮她的江小远，一起钻进了山洞，顺手把藤蔓拉过来，挡住洞口。她靠在石壁上喘着气，听见外面传来赵兰的骂声、沈清寒的喝声，还有鼎摔在地上的声音，乱成一团。
江小远凑到藤蔓缝隙边看了看，小声说：“沈清寒……她在用剑挡着赵兰和我师父，那些弟子也被她打退了……她怎么突然帮我们了？”
秦凝霜也不知道——但她能感觉到，沈清寒不是真的坏。刚才在村子里，沈清寒扔陶罐时，蛊虫只往周景那边爬，没碰她和江小远；刚才她喊那句话时，沈清寒眼里的犹豫不是装的。这姑娘，大概是被她爹和赵兰骗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周景靠在山洞深处的石壁上，他刚才挣扎时耗了太多力气，脸色白得像纸，嘴角的黑血还没擦干净。他喘着气，对秦凝霜说：“沈清寒……她爹沈岳，当年其实是被赵兰逼着和她联手的。我爹的笔记里写过，沈岳是个药师，最不喜欢用蛊害人，后来突然就消失了……应该是被赵兰灭口了。”
秦凝霜心里了然——难怪沈清寒会反水，她大概是意识到，赵兰一直在利用她，连她爹的死都可能和赵兰有关。
她走过去，蹲在周景身边，摸出手机，用手电筒照着他的脸：“你怎么样？还能走吗？这山洞不知道通不通，我们得找找出口。”手机还有1%的电，光柱越来越暗，她赶紧关掉手电筒，只留着屏幕亮着——能省一点是一点。
江小远也走过来，从药篮里翻出仅剩的半瓶血三七根汁，递给周景：“周哥，你喝点这个，能缓解蛊气。刚才我师父打我那下，我不怪他……他就是被玄阴教的好处迷了眼，等会儿我们找到出口，能不能……能不能劝劝他？”
周景接过瓷瓶，喝了两口，脸色好了点。他拍了拍江小远的肩膀：“会的。苏清和当年也是被玄阴教胁迫的，他本性不坏，只是……太想过好日子了。”
秦凝霜站起身，用手机屏幕的光照着洞壁，慢慢往前走——山洞比她想象的深，地面很平整，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反而像是有人特意凿出来的。走了大概十几步，她的脚踢到了个硬东西，弯腰捡起来一看，是个生锈的铜盆，盆里还装着点干了的草药渣，闻着像是陈艾和苍术——和村子里矮房烟囱里飘出来的味道一样。
“这山洞里，以前住过人。”秦凝霜把铜盆放在地上，继续往前走。又走了几步，屏幕光突然照到了个东西——是个半埋在土里的木盒，盒子上刻着和苏清和拐杖头一样的花纹，还有个“周”字。
周景也看见了，他挣扎着站起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木盒挖出来。木盒没锁，一打开，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书，封面上写着《蛊毒秘录》——是完整的一本！还有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上面是用毛笔写的字，字迹和洞壁上的一样，抖得厉害：
“吾儿景儿：若你能看到此信，说明你已避开玄阴教的追杀。沈岳兄并非恶人，他是被赵兰以妻儿相胁，才被迫与她联手。赵兰真正的目的，不是秘录，是秘录最后一页记载的‘血蛊大阵’——此阵需以周家人的血为引，辅以百种蛊虫，能控制天下修者。沈岳兄发现后，想告诉我，却被赵兰灭口。我已将血蛊大阵的解法刻在秘录最后一页，需以沈家人的血激活（沈岳兄的女儿，名清寒，额间有颗朱砂痣）。苏清和是我故友，他知道此事，会帮你……”
信写到这里就断了，后面是一片血迹，应该是周景的爹写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
秦凝霜看完信，心里豁然开朗——难怪沈清寒额间有颗朱砂痣（刚才她冲出来挡赵兰时，秦凝霜看见了），难怪苏清和的拐杖上有那种花纹，难怪沈清寒会反水！周景他爹早就安排好了，苏清和、沈清寒，都是他留下的后手，只是苏清和后来被利益迷了眼，沈清寒被蒙在鼓里。
“沈清寒……她额间有朱砂痣。”周景攥着信，声音有点发颤，“我爹说，需要她的血，才能激活解法……可她现在在外面，还在帮我们挡着赵兰……”
江小远也急了：“那我们得出去帮她！她一个人打不过赵兰和我师父，还有那么多弟子！”
秦凝霜点点头——她本来就没打算一直躲在山洞里。她摸出那本完整的《蛊毒秘录》，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果然画着复杂的阵法图，还有几行小字，写着“需周血引阵，沈血破阵”。她把秘录递给周景，又捡起地上的美工刀，对江小远说：“你留在这儿照顾周景，我出去帮沈清寒——她要是有事，我们就算拿到秘录也没用。”
“我跟你一起去！”江小远站起来，攥着布包，“我能帮你撒粉，还能扔石头！”
秦凝霜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多个人多个帮手。她刚要撩开藤蔓，就听见外面传来沈清寒的闷哼声，还有赵兰的狞笑声：“沈清寒，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今天我就先杀了你，再取周景的血！”
秦凝霜心里一紧，不再犹豫，撩开藤蔓就冲了出去——外面的场景比她想象的更乱：沈清寒的月白色长裙上沾了不少血，左臂被划了道大口子，手里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来的）拄在地上，支撑着身体；赵兰手里拿着短刀，正要往沈清寒胸口刺；苏清和在旁边站着，脸色复杂，手里攥着拐杖，没动手；那些玄阴教弟子倒了一片，剩下的几个也不敢上前，显然是被沈清寒打怕了。
“住手！”秦凝霜喊了一声，冲过去，一把抓住赵兰的手腕——她用的是现代练的握力技巧，专捏手腕内侧的筋络。赵兰疼得“嗷”一声，短刀又掉在地上。
沈清寒趁机往后退了两步，靠在老梨树上，喘着气，看向秦凝霜的眼神里带着点感激：“你……你怎么出来了？”
“来帮你。”秦凝霜笑了笑，语气干脆，“你爹是被赵兰害死的，周景他爹的信里都写了——你额间的朱砂痣，是激活血蛊大阵解法的关键，赵兰要杀你，就是怕你坏了她的事。”
沈清寒愣住了，她抬手摸了摸额间的朱砂痣，眼睛里瞬间蓄满了眼泪——她从小就知道额间有痣，她爹说这是福气痣，现在才知道，这痣背后藏着这么多事，她爹的死，根本不是意外。
“赵兰……你骗了我这么久！”沈清寒咬着牙，眼泪掉了下来，手里的剑又举了起来，指向赵兰。
赵兰被秦凝霜捏着手腕，动弹不得，她瞪着沈清寒，恶狠狠地说：“骗你又怎么样？你爹就是个废物，明明能靠血蛊大阵当教主，偏偏要当好人！你和你爹一样，都是废物！”
“你闭嘴！”沈清寒喊着，就要冲过去刺赵兰。
就在这时，苏清和突然动了——他举着拐杖，往赵兰的后背砸了过去！赵兰没防备，被砸得往前踉跄了两步，秦凝霜趁机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赵兰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清和：“苏清和！你疯了？你忘了教主给你的好处了？”
苏清和的脸色很难看，他看着江小远（江小远刚从山洞里出来，站在秦凝霜旁边），又看着沈清寒，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