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罗老城区的街道像一张缠缠绕绕的蛛网，土黄色的矮楼挤挨在一起，晾衣绳上的长袍在风里晃荡，小贩推着装满椰枣的手推车，用带着方言的阿拉伯语吆喝着。秦锋和林清寒弃了轿车，换乘一辆不起眼的橙色三轮车，车夫是苏砚棠提前联系好的当地人，只知道要把两人送到“香料巷尾的老仓库”，对其他一无所知。
“坐稳了！”车夫猛地拐过一个狭窄的巷口，三轮车颠簸着避开地上的坑洼。林清寒下意识抓住秦锋的胳膊，指尖触到他左肩的绷带，立刻松了力道，轻声问：“伤口又疼了？”
秦锋摇摇头，视线扫过巷口埋伏的两个彪形大汉——他们穿着黑色短褂，腰间鼓鼓囊囊，眼神正紧盯着过往行人，显然是在排查。“低头，装作看货。”他用阿拉伯语低声提醒，同时伸手将林清寒的头发拨到耳后，挡住她大半张脸，“那些是当地武装的人，‘蝰蛇’花钱雇来的，认人不认车。”
林清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低下头，拿起车斗里的一串彩色琉璃珠把玩，用流利的阿拉伯语对车夫说：“前面那家香料店，帮我停一下，我要买点藏红花。”车夫应了声，减慢车速，三轮车贴着墙根停下时，那两个大汉的目光果然扫了过来，见两人只是普通游客模样，便移开了视线。
等三轮车驶出巷口，林清寒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蝰蛇’的手伸得真快，连当地武装都能调动。”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叶梓萱发来的消息：“已定位霍姐位置，她在哈立德广场引开追兵，暂时安全，正在往仓库方向移动。”
“霍紫凝经验丰富，暂时不用担心。”秦锋接过手机，快速回复“注意屏蔽仓库信号，别让定位器再次暴露”，又抬头对车夫说，“麻烦快点，我们赶时间。”
二十分钟后，三轮车停在一条堆满香料麻袋的小巷尽头。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嵌在土黄色的墙壁上，门楣上刻着一个模糊的莲花图案——这是霍紫凝说的标记。车夫收了钱，匆匆离开，巷子里瞬间只剩下秦锋和林清寒两人。
秦锋上前敲了敲门，按照约定的节奏：三短一长。片刻后，门内传来轻微的响动，一个小窗户被推开，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是霍紫凝雇佣的仓库看守阿吉。“口令？”阿吉用阿拉伯语低声问。
“玉面藏锋。”林清寒答出暗号，阿吉立刻打开铁门，侧身让两人进去：“霍小姐说你们会来，里面已经备好水和食物。”
仓库内部比想象中宽敞，一半堆着木箱，里面装着霍紫凝存放的古董瓷器和青铜器，另一半则空着，中间摆着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墙角还藏着一个通往地下的暗门。“地道就在下面，通到尼罗河岸边的小码头，平时用来运输贵重古董，不会有人发现。”阿吉指着暗门，“霍小姐交代过，要是有人追来，就从这里走。”
秦锋走到暗门边，弯腰检查了一下门锁：“阿吉，最近有没有陌生人在附近徘徊？”
阿吉挠了挠头，想了想说：“昨天下午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在巷口看了很久，还问我仓库是谁的，我说不知道，他就走了。”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人眼神很凶，手里还拿着照片，好像在找人。”
林清寒心里一紧，立刻拿出手机，调出“玉面狐”的照片：“是这个人吗？”
阿吉凑过来一看，摇了摇头：“不是，比她高，也更壮，看起来像外国人。”
“是‘蝰蛇’的人。”秦锋的眼神沉了下来，“他早就盯上霍紫凝的仓库了，‘玉面狐’的交易只是幌子，他真正的目标是这里。”他走到木桌前，打开霍紫凝留下的公文包，拿出那枚藏着真数据的芯片，“林清寒，尽快让叶梓萱破解芯片，我们得知道‘蝰蛇’到底想用‘涅盘’技术做什么。”
林清寒点点头，刚要连接笔记本电脑，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霍紫凝发来的语音消息，声音带着喘息：“我甩掉追兵了，还有五分钟到仓库，你们……小心阿吉，他可能被收买了！”
语音刚落，仓库的铁门突然“哐当”一声被锁死。阿吉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脸上的憨厚消失不见，眼神变得凶狠：“没想到吧？‘蝰蛇’给了我十倍的钱，你们今天别想离开这里！”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号发射器，按下了按钮，“外面的人已经到了，你们乖乖束手就擒，还能少受点苦。”
秦锋反应极快，一把将林清寒拉到身后，同时抄起身边的一根木柴，朝着阿吉掷去。木柴精准地砸中他的手腕，匕首掉在地上。阿吉怒吼一声，扑了上来，秦锋侧身避开，反手抓住他的胳膊，猛地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阿吉疼得惨叫起来，瘫倒在地。
“外面有多少人？”秦锋踩住他的胸口，语气冰冷。
阿吉脸色惨白，断断续续地说：“有……有十个，都带着枪，在巷口埋伏着，等我发信号就进来……”
林清寒立刻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果然看到巷口站着几个穿着黑色短褂的人，手里端着突击步枪，正朝着仓库的方向张望。“他们还没进来，我们从地道走。”她转身去拉暗门的把手，却发现暗门被锁死了——阿吉刚才趁乱把钥匙藏了起来。
“钥匙在哪？”秦锋加重脚下的力道，阿吉疼得直打滚：“在……在木箱后面的铁盒里，密码是……是霍小姐的生日，1005……”
林清寒立刻跑到木箱后，果然找到一个铁盒，输入“1005”，铁盒应声打开，里面放着暗门钥匙。她刚拿起钥匙，仓库的铁门就被踹开，子弹“嗖嗖”地射了进来，打在木箱上，木屑飞溅。
“快走！”秦锋一把拉起林清寒，将她推向暗门，自己则抄起地上的匕首，躲在木箱后，对着门口射击的人甩出匕首。匕首划破一个人的肩膀，那人惨叫着倒下，其他人顿时不敢贸然上前，只是朝着仓库里胡乱开枪。
林清寒快速打开暗门，里面黑漆漆的，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秦锋，快进来！”她点亮手机手电筒，朝着里面喊道。秦锋又甩出一把椅子，挡住门口的视线，趁机转身冲进暗门，反手将暗门锁上。
暗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渗出的水珠滑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林清寒走在前面，手机手电筒的光在前方晃动，照亮了布满青苔的石阶。“这里应该能通到尼罗河，霍紫凝说码头有艘小船，我们可以坐船离开。”她回头看了一眼秦锋，发现他的左肩绷带渗出了血迹，显然刚才的动作扯到了伤口，“你的伤……”
“没事，先出去再说。”秦锋摆摆手，加快脚步跟上她，“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打不开暗门，我们有时间联系苏砚棠和霍紫凝。”
两人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终于传来隐约的水声。林清寒松了口气，刚要加快脚步，脚下突然踢到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微型监听器，还在闪着红光。“不好，这里也被安装了监听器！”她立刻踩碎监听器，脸色变得凝重，“‘蝰蛇’早就知道这个地道，他可能在码头设了埋伏。”
秦锋皱起眉头，从背包里拿出一把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不管有没有埋伏，我们都得出去。你跟在我身后，小心脚下。”
又走了几分钟，前方出现光亮，是地道的出口。秦锋示意林清寒停下，自己慢慢靠近出口，撩开遮挡的杂草，朝外望去——码头边停着一艘小船，岸边空无一人。
“好像没人。”秦锋低声说，刚要出去，就听到身后传来霍紫凝的声音：“别出去，是陷阱！”
两人回头，只见霍紫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还带着易容的痕迹，显然是刚甩掉追兵就赶来这里。“我刚才收到叶梓萱的消息，‘蝰蛇’在码头安排了狙击手，就等着我们出来！”她扶着墙壁，喘了口气，“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你们就中埋伏了。”
林清寒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阿吉被收买后，我就猜到你们会走地道，特意绕路赶过来。”霍紫凝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地道还有另一个出口，在前面的芦苇丛里，那里比较隐蔽，我们从那里出去，然后联系苏砚棠安排的接应车辆。”
秦锋看着地图，点了点头：“好，现在就走。叶梓萱那边有消息吗？芯片破解得怎么样了？”
“还在破解，量子加密很难搞，但她已经找到一些线索，说芯片里有‘蝰蛇’和一个神秘组织的交易记录，好像和‘涅盘’技术的武器化有关。”霍紫凝收起地图，带头朝着另一个出口走去，“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拿到完整的破解信息，才能知道‘蝰蛇’的真正目的。”
三人沿着地道继续前进，尼罗河的水声渐渐远去，前方的光亮越来越近。秦锋走在最后，看着前面林清寒和霍紫凝的背影，又摸了摸左肩的伤口，眼神变得锐利。
地道出口的芦苇丛里，风吹过芦苇，发出“沙沙”的声响。秦锋率先走出出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