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德把报表摔在桌上:“周三比周二涨了五个点!工作日逆跌,李,这种事我只在《阿甘正传》上见过。”
李衡正用图钉把《洛杉矶时报》的头版钉在墙上,头也没回:“这说明那些上班族宁愿请假也要二刷。”
班德的声音都有些发颤:“可这才第一周啊……”
“所以,”李衡转过身,眼神里闪着光,“我们摸到现象级的门槛了。”
他指了指窗外。
好莱坞大道那头,一家文具店门口排起了长队。橱窗上贴着手写告示——
“同款金属圆珠笔缺货,下周三到货”。
“但这还不够。”李衡把烟头按灭,“这只是第一周。后天就是周五,《007》要上映了。那可是3000块屏幕的饱和轰炸。”
“那我们怎么办?避其锋芒?”
“避?那不是我的风格。”李衡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mtV那边的时段买好了吗?”
“买好了。周五晚十点,就在那个很火的脱口秀节目中间。”班德犹豫了一下,“但是李,那个预告片……尺度是不是太大了?mpAA那边可能会找麻烦。”
“正因为大,才有人看。”李衡笑了笑。
班德愣了:“这不是找骂吗?”
“这叫‘禁果效应’。”李衡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于那帮叛逆期的孩子来说,‘家长不让看’就是最好的广告。”
夜色落下。
电视机荧幕成了新的战场。
无数个美国家庭的电视机里,脱口秀正播放到无聊处。
突然,画面切断。刺耳的电流声后,屏幕黑了三秒。
紧接着,重金属摇滚乐炸裂开来。
没有前奏,直接高潮。
莫妮卡·贝鲁奇穿着高开叉的红裙,在慢镜头里腾空而起。双枪喷吐火舌,玻璃碎片像钻石般在空中飞舞。丧尸嘶吼,子弹呼啸,还有那个冷艳到极致的眼神。
画面定格,一行字浮现:
【有些特工靠马提尼装模作样,有些女人靠子弹杀出地狱。】
【警告:未满17岁请在家长指导下观看。】
三十秒后,屏幕恢复正常。
世界却已不一样了。
电话线开始发烫。
“喂?迈克!你看见刚才那个广告了吗?太他妈酷了!”
“那是谁?那个红裙子女人是谁?”
“不管是谁,这周末我一定要去看!哪怕是偷偷溜进去!”
而在米高梅大楼顶层,哈维·韦恩斯坦正盯着电视屏幕,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啪。”
他关掉电视,遥控器被扔在桌上。
“高曼那个老狐狸。”哈维咬牙切齿,“居然借盘古的手来恶心我。”
“老板,数据确实有问题,”营销总监擦着汗,“原本要看《007》的年轻观众,三成流向《谍影重重》,还有四成说要等《生化危机》。”
“我知道。”哈维打断他,手指轻敲桌面,“聪明的敌人如果不压死,迟早会咬人。”
“那我们要……”
“查查盘古的现金流。”哈维冷笑,“我想看看他们能撑几周的广告战。”
他转身走向窗边:“还有,告诉Amc和Regal,如果《007》的排片低于50%,明年所有米高梅的片子,他们最后挑。”
这是阳谋。
几十年的垄断底气。
营销总监犹豫:“老板,万一他们为了那两部片子……”
“不会的。”哈维的声音像切过冰面,“商人知道怎么选队。尤其当另一边只有理想。”
——
此时的盘古影业。
电话一通接一通。
班德挂掉最后一个电话,脸色发白。
“李,哈维动手了。他在逼院线二选一。”
“意料之中。”李衡夹着烟,看着窗外的夜色。
“我拿到了排片计划。”班德摊开文件,“007在Amc有2800块屏幕,《谍影重重》只有900,《生化危机》更惨,600。而且他们把007全排在黄金时段,我们被挤到下午和午夜。”
“院线老板不是哈维的家奴。”李衡弹了弹烟灰,“他们会给007排片,但也会留给我们一点。没人和钱过不去。”
他走到窗前,手搭在玻璃上。
“所以我们要分流观众。白天让硬核影迷看伯恩,午夜让小情侣看丧尸。”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至于邦德——他会发现自己的观众,已经被我们撕成两半。”
班德盯着他:“李,你真觉得我们能赢吗?”
李衡没有立刻回答。
烟已经燃了一半,他慢慢开口:“不知道。”
班德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李衡说这三个字。
没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这就是赌局有趣的地方。
“但我知道,”李衡目光扫过桌上的报表,“哈维也不知道。这一仗,谁都没把握。”
办公室静了片刻。
李衡站起来:“通知发行部,《谍影重重》的白天场尽量往前挤,《生化危机》的午夜场海报,要挂在每家影院最显眼的地方。”
“另外,查007的广告时段,他们在哪个时间打广告,我们就在下一个时段跟。”
“这……真要正面硬刚?”班德咽了口唾沫。
李衡知道,事到如今,退一步那就是悬崖,只能向前。
他刚要回答,电话响了。
班德接起,听了两句,神情骤变:“李!《综艺》杂志刚发报道——标题是‘独立制片向007宣战’!”
李衡沉默三秒,笑了。
“哈维动作够快。”
他掐灭烟头,看向米高梅方向。
窗外的霓虹正亮起,一栋栋大楼在夜色中闪烁。
“既然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战争,”李衡说,语气平静,“那我们就打得漂亮点。”
下周一,整个好莱坞都将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