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李衡用钥匙开门。
“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也像是开启了某个心照不宣的开关。
屋内有点昏暗，落地窗外的洛杉矶灯火映入，散成无数光点。
那些光在地板上铺成一条静默的河，流进他们脚下。
李衡没有开灯。
他脱下外套，随手放在沙发上，走到酒柜前，拿出两只干净的杯子。
“还要喝点吗？”他的声音在这份安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詹妮弗没有回答。
李衡转过身，发现她就站在门口，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的身影被走廊的微光勾勒出一个纤细的剪影，一半融入室内的黑暗，一半沾着门外的光。
她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两人隔着昏暗的空气对视——那种距离，只要再靠近一步，就会模糊界限。
他放下酒杯，走过去，伸手，指背轻轻触到她的脸颊。
她的皮肤很凉、很光滑，像是精美的瓷器。
这个动作，像一个信号。
詹妮弗终于动了。她慢慢抬起手，环住他的脖子，然后微微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那一刻的吻，带着威士忌的苦香，也带着压抑太久的情绪。
李衡能感觉到她手臂收紧的力量，也能感觉到她藏在冷静外表下，那份同样炙热的回应。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指尖掠过她丝绸般的长发。
窗外车流的低鸣成了节拍，两人的呼吸渐渐乱了。
这是一个漫长的、几乎要将人融化的吻。
分开时，两人额头相抵，呼吸都有些急促。
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在她深邃的眼睛里，变成了一片揉碎的星光。
“你的公寓，”她贴着他，声音微哑，“和你的人一样，看起来什么都有，但也很……空。”
“现在，”李衡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不空了。”
他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他的吻带着狂热的引导，他将她打横一个公主抱，朝卧室走去。
詹妮弗轻呼一声，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衬衫。她的头靠在他肩膀上，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晚祷的钟声，敲在她心上。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整片洛杉矶的夜景，成了最盛大的背景。
他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月光和城市的光晕透过窗户，在她身上覆上一层银色的薄纱。
李衡撑在她上方，看着她。看着她微乱的黑发散在白色的枕头上，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那双眼睛不再清冷，反而像一汪深潭。
他慢慢俯下身。
这一次，不再是唇与唇的相遇。
他的吻，像羽毛，轻轻落在她的眉心，鼻尖，下颌。每一下，都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詹妮弗的手，从搂着他的脖子，慢慢滑下，抚摸着他的后背，指尖所过之处，像是带着电流。
衣服一件件褪去，散落在床边，像是褪下了属于白天的伪装。
他们终于坦诚相见，肌肤相贴，李衡感觉到一阵久违的、近乎战栗的真实感。
当他进入时，她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背上划出细痕，像初经风雨的花瓣骤然收拢。
在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漂浮在九万英尺高空，冷眼旁观世间的穿越者。
他已被这个女人的体温、呼吸、和眼神，牢牢地拽回了地面。
窗外的洛杉矶依旧喧嚣而冷漠。
但在这间小小的卧室里，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抛锚停靠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