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厅的喧嚣被远远甩在身后。
黑色的商务车平稳地开在下山路上，山顶的灯火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变成了一片光。
车里很安静。
苏清雅靠着椅背，看着窗外流动的城市夜景眼神空洞。她手指下意识地在真皮座椅上划着，脑子里全是那声“五亿”。
那个男人就坐在她旁边姿势没变，靠着椅背双手插兜他闭着眼，呼吸很稳好像刚才用钱砸蒙了整个东海市上流圈子的人不是他。
两人中间，放着装有百年紫血参的恒温箱。
苏清雅的目光从箱子上移开，又落回叶凌霄的脸上。在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轮廓很清楚，那丝病态的苍白好像更重了。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
钱是哪来的？为什么要帮她？他到底是什么人？
可话到嘴边，她一个字也问不出来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引以为傲的冷静和自制力，根本起不了作用。
就在这时，车身猛地一震。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打破了夜晚的安静。
司机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就从车头传来，整辆车被顶得横着移了出去，车轮在路上划出两道黑痕。
砰！
车头撞上山道的护栏，安全气囊瞬间弹开。
苏清雅的身体猛地前倾，额头重重磕在座椅靠背上眼前一黑。
“待在车里别动。”
叶凌霄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很冷没有一点情绪。
她还没回过神，身边的车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拉开。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车门外。
那人全身被黑色的夜行衣罩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冰冷，没有活人的气息。
山风灌了进来，带着一股铁锈味。
黑影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奇怪的短刃，刀身是黑的在月光下泛着绿光。
他的目标不是她。
那双冰冷的眼睛越过苏清雅，死死盯着她身后的叶凌霄。
下一秒，黑影动了。
没有喊叫没有废话，那柄淬毒的短刃带着一道绿光，直刺叶凌霄的咽喉。
动作快到了极点！
苏清雅的瞳孔猛地一缩，连尖叫都来不及。
但叶凌霄比他更快。
他仍然坐在原位，看都没看那把刀，只是抬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
叮！
一声脆响。
那把肯定能刺中的毒刃，被他用食指和中指稳稳夹住，刀尖离他的皮肤不到半寸。
刀上的剧毒让空气都发出了“滋滋”的响声。
黑衣人冰冷的眼神，第一次有了变化。他手腕用力，想把短刃抽出来，却发现那两根手指死死夹住了刀，根本抽不动。
叶凌霄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黑衣人身上。
“滚。”
他只说了一个字，夹着刀的手指轻轻一拧。
咔嚓！
那把精钢打造的短刃，被他用两根手指硬生生折断！
断掉的刀尖在空中划过，带着风声，射了回去。
噗！
黑衣人反应很快，身体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开，可断刃还是擦着他的肩膀飞了过去，带出一串血珠。
血是黑的。
黑衣人哼了一声，借力向后退开几米，落在路中间，握着断刀柄的手在发抖。
他死死盯着叶凌霄，眼神里除了杀意，又多了一丝认真。
叶凌霄这才不紧不慢地从车里下来，他拍了拍西装上没有的灰尘，把苏清雅护在身后。
“我再说一次，”他看着黑衣人，声音很淡，“滚。”
黑衣人没回话。
他突然扔掉手里的断刀柄，双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奇怪的手印。
一股阴冷、腐朽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脚下有黑气冒出，周围的温度都好像降了。
叶凌霄的眼神变了。
那股懒散和随意一下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
他体内的“九幽蚀骨”之毒，竟被这股气息引动，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
经脉里传来针扎一样的刺痛。
“幽冥鬼步……”叶凌霄的嘴里说出几个字，声音冷得吓人。
“还有这股腐骨蚀心的真气……”
他看着那个黑衣人，好像在透过他看某个死敌。
“幽冥殿。”
黑衣人听到这三个字，身体明显震了一下。
他不再犹豫身影一晃，化作一团黑雾，带着尖锐的风声，又扑了上来。
这一次，他没用武器。
他的双手变成了青黑色，指甲暴涨变得又长又尖，直掏叶凌霄的心脏。
这不是武功，是邪术！
“找死！”
叶凌霄眼中杀机大盛。
既然是幽冥殿的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不再压制力量，右脚在地上轻轻一踩。
轰！
以他为中心，一股看不见的气浪炸开！脚下的柏油路面，瞬间裂得跟蜘蛛网一样！
那团扑到一半的黑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挡在了半空。
黑衣人现出身形，眼里第一次露出惊恐。
他想退，但晚了。
叶凌霄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他出现在黑衣人面前，右手并指成剑，指尖带着一点金光，点向黑衣人的眉心。
黑衣人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想躲，却发现自己全身的气机都被对方锁定，身体沉重根本动不了。
死亡的感觉，彻底笼罩了他。
就在叶凌霄的指尖快要碰到他皮肤时，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狠色。
他猛地一咬舌尖。
“噗”的一声，一口黑血喷出，他整个人的气息立刻弱了下去，身体却借着这股力量，强行挣脱了锁定向后猛退。
同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木牌，用力捏碎。
砰！
一团浓黑的雾炸开，立刻吞没了他的身影。
黑雾里，传来他沙哑又怨毒的声音。
“龙门之主……叶凌霄……殿主……不会放过你的……”
话还没说完，黑雾已经散了。
原地什么都没有，只留下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和地上几滴黑色的血。
山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
周围又恢复了死寂。
叶凌霄站在原地，没有去追。
他看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脸色阴沉得可怕。
幽冥殿。
五年了，这些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终于又爬出来了。
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收回手指，那点金光慢慢消失。体内的剧毒因为刚才的爆发，又开始痛了。
“你……你没事吧？”
身后，传来苏清雅发抖的声音。
她扶着车门脸色苍白，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地上的裂缝，空气里的血腥味都在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黑衣人，根本不是普通人。
而叶凌霄……
她看着他的背影这个男人，远比她想象的更神秘也更危险。
叶凌霄转过身，脸上的杀气已经收了起来，又恢复了那副平淡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血，又看了一眼吓坏了的苏清雅。
“上车。”
他拉开车门，声音听不出喜怒。
“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