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笨女人没有兴趣。
宋浅予躺在床上反复想着谢寂洲说的这句话。
以前没人说过她笨。
她成绩好，舞跳的也好，连数独比赛都拿过第一。
宋凛夸她厉害，宋志国也说她很棒。
落到谢寂洲嘴里，她什么也不是。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试图驱散脑海里那句话带来的刺痛。
但没用，她因为这句话失眠了。
早上，她依旧比谢寂洲先出门。不是躲着他，就是单纯不想坐他的车。
她刚发动车子，副驾驶的门被人打开。
谢寂洲惺忪着眼站在车外。
宋浅予被他吓一跳，“你……”怎么这么早。
谢寂洲捋了捋凌乱的头发，“等我二十分钟。”
宋浅予不想等他，他不是嫌弃她的车吗，干嘛还要跟她一起走？
心里虽然不情愿，但她还是原地等了二十分钟。
谢寂洲上车后接着睡，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宋浅予边开车边不满地看了几眼副驾驶，这是把她当司机了？
“你是直接去公司吗？”
谢寂洲闭着眼，语气很不爽。“不然呢？”
起床气这么大，又没人逼你早起。“那你继续睡，到了叫你。”
谢寂洲侧身对着她，“晚上留时间，李迦南请客。”
这是他第一次邀请她参加他的局。可宋浅予早就答应了江域，今晚要跟他一起去参加酒会。
“我晚上有约了，你们去吧。”
谢寂洲睁开眼看着她，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意外。“你不去？”
宋浅予有些心虚地答:“是，早就约了客户的。”
谢寂洲没再追问，慵懒地嗯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睡。
车子到了谢寂洲公司楼下，宋浅予没敢叫他。
因为他的起床气。
在车里坐了快一个小时，谢寂洲才翻了个身，似乎是醒了。宋浅予趁机解开车锁，“已经到你公司楼下了。”
谢寂洲看了一眼窗外，边整理着领带说:“下车，先吃早餐。”
“我在家里吃过了。”
“那就看着我吃。”
宋浅予不情不愿地下车，跟着他进了咖啡厅。
说是吃早餐，其实只有一杯咖啡。
“你早上就喝这个？”
谢寂洲抬了一下左腕，看着时间道:“你根本就不赶时间，起这么早干什么？”
宋浅予说了实话，“不想坐你的车。”
说完她就后悔了，因为谢寂洲脸色变得很难看。
“不就丢了你一次，还要记仇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你会不会丢我第二次呢。”大概是心里还在为昨天扰了她一晚上的那句话生气，宋浅予才敢这样说。
谢寂洲被她气着了，一时没答上话来。
敲了敲桌子，“端着你的咖啡滚蛋。”
宋浅予刚准备走，有个男人突然走了过来。
“谢总，早啊。”
谢寂洲看见是孙隼，冷淡回应:“早。”
孙隼早就在一边注意到他俩，还认出了宋浅予就是那天在谢寂洲办公室打针的女人。他故意过来打招呼，就是想趁机打听点八卦。
“这位是？”
宋浅予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那里没动。
谢寂洲喝了一口咖啡，眼神冷酷无情。“不认识。”
宋浅予拿着包走了。
孙隼在谢寂洲对面坐下。
“吵架了？”
谢寂洲懒得理他。
孙隼太了解谢寂洲了，他这张嘴没人受得了。“作为老同学，我得劝你一句，女人得靠哄。”
谢寂洲心想，他没哄她么，让她去竞采会，还亲自给她做方案。她一点情都不领就算了，还说不想坐他的车。
爱坐不坐，她以为她是谁。
“是女朋友吧？”孙隼继续问。
谢寂洲拿起外套起身，“我太太。”
孙隼愣在原地，什么？太太？
他什么时候结婚了？结婚不请老同学兼同事？
孙隼追了上去，塞给谢寂洲两张门票。“谢总，舞台剧门票，包你太太喜欢。”
谢寂洲收下了。
·
宋浅予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商务酒会，在柔和的灯光与轻快的乐曲交织中，她显得有些局促。
“要不要跳一曲？”江域递了一杯香槟给她。
“您想跳吗？”
江域做了个请的动作。
宋浅予做别的事可能会含糊，但跳舞绝不会。她优雅又专业的舞姿很快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有人专门停下来看她。
江域边跳边问她:“宋小姐，你家人怎么称呼你的？”
“我小名很多，浅浅，小鱼儿，浅水鱼……”
江域被她逗笑了，“那我叫你小鱼儿。”
宋浅予不觉得他们熟到能喊对方小名的关系，“您还是叫我宋浅予吧。”
“咱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叫全名太生分了。小鱼儿多好听，很可爱。”
宋浅予只好说:“好的，您高兴就好。”
音乐结束，进到自由社交环节。
江域教她在这种场合如何将自己的公司和产品介绍给那些重要人物。
宋浅予认真听着，觉得江域讲的都是满满的干货。
“记着了吗？”
宋浅予点头。
江域对着右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微抬下颌。“那好，小鱼儿，我现在要对你进行课堂随测。看见那边那个老头没有，你如果能成功让他收了你的名片，就算你考试合格。”
“好。”宋浅予端着香槟过去。
这短短十几步路，她走的很紧张。
以往上台当着那么多人表演，她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好在那个人长得慈眉目善，应该不是很难相处的人。更何况，伸手不打笑脸人，她笑的这么标准，肯定不会拒绝她的。
“您好，我是凛冬科技的宋浅予，能占用您一分钟吗？”
那人还没开口，旁边的助理已经伸手将她拦开。“请你离开！”
宋浅予被赶走了。
连句话都没说上。
江域早就料到一般，等她走近了才说：“是不是没那么容易？”
宋浅予把经过说了一遍。“我连句话都没说上。”
江域伸手，‘’把名片给我。“
有了江域领着她过去，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人不仅不拦她，连那个大佬都主动和江域打招呼。
江域将她介绍给那人，还成功地将名片递了出去。
随后又带着她认识了其他的商界精英，一圈下来，宋浅予手机里多了好些A类客户。
“看见没有，我本来教你的都是些没用的屁话。这些人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人情味的。你和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关键是你是谁。”
宋浅予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不重要，她的公司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站在她身边的江域。
“谢谢您，我今天沾了你的光。”
江域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眼里突然黯了下去。“不用谢，我也利用了你。”
宋浅予没听懂，他利用她什么了？
结束后，江域主动说要送她回去。
宋浅予不好拒绝，说了谢寂洲小区的地址，反正那边是别墅群，他不会猜到是谢寂洲的家。
在他那辆加长的豪华轿车里，宋浅予坐的笔直。
江域夸她，“小鱼儿，你今天很美，裙子很衬你。”
宋浅予有些不好意思，这条裙子在行李箱里堆着，腰线的褶皱都没来得及熨烫。
“谢谢，”
车内气温有点低，江域将自己的外套递过去。“披着吧，干净的。”
宋浅予礼貌拒绝，“不用了，我不冷。”
江域摇下车窗，让外面的暖气进来些。“小鱼儿对我很防备，是在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