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用余光瞥了一眼妮嫫，发现她还在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热裤，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飞快颤动，连圆润的耳垂都红得发烫，仿佛能滴出血来。
哎？她为什么脸红了？
虽然名义上有了妘清栀这个“女朋友”，但他对女孩子的心思向来一知半解，要么直接问，要么像宝可梦对战一样去猜对方在思考什么。
她们不像宝可梦那样直白，开心了就摇尾巴、发出愉悦的叫声，生气了就炸毛、亮出利爪，心里藏着点事就只会脸红，还分不清楚是生气、害羞，还是单纯的尴尬，简直比解读宝可梦的战斗信号还难。
休息间里，妘清栀似乎被牡丹断断续续的梦话惊扰，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别吵，影响我睡觉”，又裹紧被子沉沉睡了过去，丝毫没察觉到舱厅里弥漫的尴尬氛围。
云澈盯着妮嫫泛红的侧脸看了半晌，实在受不了这沉默的煎熬，试图打破僵局：“那个……我去倒杯水。”
他起身走向机舱后部的饮水区，动作都显得有些僵硬，连脚步都比平时重了几分。
按下按钮，冰凉的水流注入纸杯，他仰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才稍微压下了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
等他拿着另一杯温水回到座位时，妮嫫已经抬起头，只是脸颊依旧带着淡淡的红晕，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你在害怕什么？”
云澈把水杯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几分不解，“我又不会吃了你。”
“难说。”
妮嫫接过水杯，小声嘟囔了一句，还撇了撇嘴，眼神里带着几分控诉。
云澈：？
他愣了一下，看着妮嫫那副既委屈又倔强的模样，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这家伙该不会是因为只有她没跟上“进度”，看着牡丹和妘清栀都能坦然待在自己身边，心里不高兴了吧？
想到这里，云澈伸出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认真地说：“那飞机还有几个小时才到迦勒尔，牡丹和妘清栀也还在睡觉，我会让机组人员暂时不要过来打扰。我们开始吧。”
“……啊？”
妮嫫彻底懵了，圆溜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茫然。
云澈这跳跃性的发言让她完全反应不过来。
开始什么？在这种地方？而且牡丹和妘清栀还在旁边睡觉？
她手里的水杯猛地晃了晃，温热的水珠顺着杯壁滑落，妮嫫慌忙握紧杯身，指节都泛了白，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结结巴巴地问：“开、开始什么啊？你、你想说什么？”
云澈看着她惊慌失措、眼神躲闪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触感像蓬松的棉花，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还能是什么？”
他语气坦然，带着几分认真，“当然是帮你提升实力啊。你也是帕底亚的冠军级训练家，下一次八大师锦标赛我不一定会参加，到时候，可就要你代表帕底亚地区参战了。”
妮嫫：“……？”
她张了张嘴，心里那点旖旎的胡思乱想瞬间被戳破，剩下的只有满心的羞窘和不知所措。
看着她欲言又止、脸颊发烫的模样，云澈笑容不减，眼底却藏着几分了然。
要么你就顺着我的话装傻，要么你就老老实实说实话，真以为我还是之前那个看不懂女孩心思的木头脑袋？
沉默了半晌，妮嫫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抬头看向云澈，眼神里带着几分忐忑和认真：
“……云澈是怎么看我们的呢？或者说，我、我和牡丹、妘清栀，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emmm，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啊。”
云澈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你们三个各有各的特点，都很不一样。”
他转头看了一眼休息间里睡得正香的两个女孩，光芒透过舷窗洒在她们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牡丹的话，很喜欢和我亲近。虽然平时总是戴着眼镜、面无表情的样子，像个高冷的三无少女，但实际上一逗就脸红，反差感很强，挺可爱的。”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而且她还喜欢钻我被窝，倒是出乎预料的大胆。对了，她还很喜欢我掐住她脖子……”
“好，打住！”
妮嫫连忙抬手打断他，脸颊红得更厉害了，连耳根都在发烫，“牡丹的部分说到这里就行了！她的事情我也挺熟悉的，那、那妘清栀呢？你详细说说她。”
“哦，她啊。”
云澈的目光转向妘清栀，语气柔和了几分：“她十分懂事，心地也善良。之前我在另一个世界遇到困难的时候，是她帮了我很多，给了我不少照顾。与人交往时总是很有礼貌，还会主动帮忙打扫卫生、做家务，行动力很强。意识到自己喜欢我之后，也不会扭扭捏捏，会直接采取行动，这点我挺欣赏的。”
他回忆起日常的细节，补充道：“她还很在意自己的头发，每天早上都会坐在镜子前梳很久，护理得很好。虽说是很爱惜头发，但她其实很喜欢我从背后抓着她的头发……”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妮嫫猛地提高了音量，又连忙压低声音，生怕吵醒休息间里的人，脸颊红得快要冒烟，“你为什么每次评价到最后，都要说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啊！重点完全跑偏了！”
“啊？不是你让我详细评价的吗？”
云澈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只是实话实说，把你们的特点都讲出来而已，这也是你们真实的样子啊。”
妮嫫：“……”
她看着云澈一本正经、毫无自觉的模样，瞬间气结，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好像确实是自己让他详细说的，可谁能想到他会说这些私密性的细节啊！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用力攥着裙摆，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跳，脸颊还带着未散的红晕，却硬是瞪圆了眼睛看向云澈，语气带着几分不服输的娇嗔：“那、那我呢？你还没说我！”
云澈看着她鼓着腮帮子，像只气鼓鼓的小仓鼠，明明还在害羞，却偏要摆出讨要说法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啊……”
他故意拖长语调，打量着她，“咋咋呼呼的运动少女……不，应该说是元气少女才对。毕竟你的身体超弱，跑两步就喘，跟运动少女可沾不上边。”
“这个部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妮嫫立刻反驳，脸颊更红了。
她也知道自己体力差，可被云澈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要听的是你对我的评价，不是我的缺点盘点！”
“别急啊，这就说。”
云澈收敛了笑意，眼神变得认真起来，“然后呢，妮嫫是个真心热爱宝可梦的女孩。不管是自己的宝可梦，还是路边遇到的野生宝可梦，你都会用心对待，遇到弱小的训练家被欺负，或者宝可梦受伤，你也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帮忙，从来不会袖手旁观。”
他顿了顿，回忆起过去的往事：“当初天星队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包括牡丹在内的成员，按照校规来说是要全部开除的。是你一次次去找拉克韦尔校长求情，说他们只是用错了方式，本质上并不是坏孩子，还主动提出帮他们补习、改正错误，才给了他们再来一次的机会。”
机舱里很安静，只有空调的轻微嗡鸣，休息间里的两人还在熟睡。
云澈看着妮嫫渐渐睁大的眼睛，语气愈发真诚：“你还是我训练家路上……引路人一样的角色。当初我刚到帕底亚，对道馆挑战、对战规则一无所知，是你主动找上门，说要和我成为劲敌，一点点引导我挑战道馆，教会我怎么制定对战策略，怎么和宝可梦培养默契。”
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眼神里满是感激：“谢谢你，妮嫫。当初选择我成为你的劲敌，没有你，我可能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别说这么犯规的话啊。”
妮嫫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指尖能感受到心脏疯狂的跳动。
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云澈一句句说着她自己都快忘了的小事，看着他眼里毫不掺假的真诚，鼻子突然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要掉下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会会长，只是云澈朋友中的一个，却没想到，自己做过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在他心里，竟然是这么重要的存在。
“我、我只是觉得……大家都有自己的闪光点，不应该就这么被放弃。”
妮嫫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连忙低下头，用头发遮住泛红的眼眶，“而且和你成为劲敌，看着你一点点变强，我也很开心啊。”
云澈看着她强忍着眼泪的模样，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心里软成一片。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痕，随即牢牢牵住女孩微凉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眼神格外认真地说道：
“来做吧！”
妮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