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拆生祠那事，我回去就到各地，协调村里的生祠改成学堂，让娃们读书！”
一个官员拉着另一个官员的手，激动地说：“我当了一辈子官，从来没觉得自己是‘百姓的管家’，以后可得改改脾气，不然百姓打分低，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另一个官员笑着点头：“是啊！以后做事不用过多看上司脸色，看百姓脸色就行，反而踏实！”
曹操和刘备走在人群中，听着这些议论，心里渐渐平静下来。雪落在他们的发梢，化成水珠，却不觉得冷。刘备望着远处亮着灯的州牧府，轻声说：“希望曹铄能真的把这条路走通。”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会的。他比我们都有魄力，也比我们都懂百姓需要什么？世家大族和官员需要什么……”
司马徽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漫天飞雪，嘴角露出了笑容。雪会停，天会晴，而华夏的新路，才刚刚开始。那些在辩论馆里种下的“平等”“法治”“为民”的种子，终将在这片土地上，长成参天大树。
马车碾过积雪的街道，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车厢宽大而温暖，角落里的炭盆燃着银丝炭，火苗跳跃着，将两人的影子映在锦缎车壁上。案几上摆着一壶刚温好的茶水，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车窗上的冰花。
陈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曹铄脸上——这位刚被职务更名为“大丞相”的年轻人，此刻正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显然是心有所思。
他想开口询问，话到嘴边却顿了顿，习惯性地想喊“主公”，又猛地想起方才辩论馆里的约定，连忙改口：“大丞相这是在为百姓大会的事烦心？”
曹铄抬眼一笑，眼底的忧色淡了几分：“还是叔父最懂我。我们用十年时间平定了乱世，可接下来的治理，比打仗难十倍。”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凝重起来，“百姓大会绝不能只是个‘监督摆设’——律法修订要经它审议，重大政策要经它通过，所有官员的任免都要它表决。将来，它会是制约大丞相府权力最核心的机构，是‘公天下’的压舱石。”
陈宫轻轻点头，他自然明白其中的分量。曹铄又接着说：“我还打算让政务院的权力逐步下沉到各郡、县，给郡守和县令更多自主治理权——修水利、办工坊、设学堂等，都让他们自己规划。这样一来，105个郡就能形成良性竞争，谁干得好百姓就拥护，谁干得差就会被唾弃。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各级百姓大会能真正发挥作用，不然又会造成权力割据的局面。”
说到这里，曹铄看向陈宫，眼神里满是信任：“所以我打算提议，由叔父你来担任百姓大会的院长。”
陈宫闻言，脸上没有太多惊讶，反而露出一抹了然的笑——他早从曹铄的规划里猜到了几分。但他还是坦诚道：“我倒是不怕担责，就是担心自己跟不上新制度的节奏。毕竟这百姓大会，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我们大军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曹铄语气笃定，“眼下百姓大会的代表还做不到普选，只能先由地方推荐、中枢审核，这里面难免掺杂世家、前朝官员的利益纠葛。
要平衡各方利益，必须有一位德高望重、能镇得住场面的人坐镇。叔父在徐州多年，主持新政、协调各方的能力有目共睹。
我打算让曹操和刘备也进入百姓大会，他们主要承担职责是质询，负责对政府和各个被监督机构的质询。”
陈宫愣住了，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曹铄这是要告诉天下人，百姓大会不仅不是摆设，还是制约华夏政府权力最主要的一环，如果说用陈宫这些人会让人怀疑曹铄走公天下的诚意，那么用曹操和刘备这些曾经的敌人监督质询自己，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华夏走公天下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坚定的目标。
曹铄细数起眼前的难题：“地方百姓大会人员名额怎么定？各郡按人口分还是按面积分？其他人口少数的民族聚居地要不要预留名额？审议律法时该用‘全票通过’还是‘多数通过’？这些都是千头万绪的事，急不得，却也慢不得。”
陈宫放下茶杯，眼神变得坚定：“大丞相放心，这担子我接了。”他没有再多说客套话，直接切入正题，“不过我得要一批人手帮忙。”
曹铄闻言大笑：“叔父要的人，拿个名单出来，我立刻让人调过去。这十年里，要是没有叔父在后方统筹粮草、安抚百姓、制定新政，我们根本不可能平定天下。辛苦你了。”
“不辛苦。”陈宫摆了摆手，眼里闪着光，“我还等着看你当年描述的那个天下呢——百姓人人有饭吃、人人有书读、人人能看病，不用怕官、不用怕强，老了不怕没人养……走到哪里都有法律护着。能亲手参与建这样的国家，是我的幸运。”
陈宫话锋一转，想起另一件关键事：“既然百姓大会有了着落，那政务院谁来牵头？这可是具体操盘全国治理的地方，责任不比百姓大会轻。”
曹铄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叔父可有推荐？”
“孔明！”陈宫脱口而出，“这几年他在各地推行新政，从土地分配到流民安置，做得井井有条，手腕和眼光都够。更难得的是，他懂变通却守原则，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也是这么想的。”曹铄一拍大腿，“就让孔明挑政务院的大梁，再让张昭、荀彧、刘巴、张竑等人从旁协助。”
陈宫抚掌称赞：“好班子！孔明主政，刘巴掌钱袋子，张昭熟悉地方事务，荀彧善于识人——有他们在，政务院定能撑起华夏的治理骨架。”
马车缓缓驶过下邳的主街，窗外的雪已经停了，夕阳透过云层洒下来，给屋顶的积雪镀上了一层金边。车厢里的茶还温着，两人的谈话也渐渐从具体事务，聊到了将来的愿景——聊到边疆的计划，聊到未来天下，聊到西域商路的全面铺开。
没有主仆之分，没有君臣隔阂，更像是两位并肩多年的战友，在为共同的理想勾画着细节。
马车转过街角，州牧府的朱红大门已在眼前。曹铄推开车门，寒风裹挟着雪的气息扑面而来，却让他觉得格外清醒。
陈宫跟在他身后下车，看着眼前的府邸——这里很快会改成“大丞相府”，但它不再是权力的独断中心，而是华夏治理体系中的一环。
“走吧，叔父。”曹铄伸手扶住陈宫，“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陈宫点了点头，与曹铄并肩走进大门。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映在雪地上，像两道坚实的印记，刻在了新华夏的起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