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招过后，赵云伤口的鲜血浸透了白袍，动作也慢了下来。马超抓住机会，长枪猛地向前一递，枪尖停在了赵云的咽喉前三寸，寒气逼人。
“你输了。”马超的声音冰冷。
赵云看着近在咫尺的枪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长枪——他尽力了，只是终究没能逃过这圈套。
不远处，乐进也被胡车儿制服，长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最后几名死士见主将被俘，依旧拼死反抗，却很快被骑兵淹没，没了声息。
火光依旧在远处燃烧，可这场精心策划的奇袭，他们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赵云与乐进被押着往曹铄的帅帐走去，他们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未知的命运。而远处联军大营里的曹操与刘备，还不知道，他们以为的“胜利”，不过是曹铄布下的又一个陷阱。
曹铄的帅帐里，烛火跳动，映得帐内人影明暗交错。
赵云垂着眼，这是他第二次落在曹铄手里——上一次还是刘备联合诸侯攻曹前，曹铄趁大雪奇袭青州，他回援途中被黄忠伏击生擒，彼时帐内的寒意，如今仍记得真切。
一旁的乐进则看得复杂，他见曹铄的次数早已数不清，只是眼前这人，和记忆里那个跟在曹操身边、眉眼带笑的少年判若两人。如今的曹铄二十八岁，常年在战场上奔波，风餐露宿磨粗了他的手掌，也在他眼角刻下了细密的纹路，那是岁月与战事留下的沧桑，让他浑身透着一股沉稳如山的气场。
“右将军，在下只求一死。”赵云率先开口，语气决绝，没有半分求饶的意思，只是眼底藏着一丝困惑，“但临死前，我想知道——你既然早已知晓我们要潜入摧毁燃烧瓶与天雷，为何还要放任我们动手？”
曹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转头看向身侧的法正，语气平淡：“孝直，你说说，若我们一开始就戳破计谋，听不到这么大动静，曹操与刘备敢全力来攻吗？”
法正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指尖轻轻敲着桌面：“自然是不敢的。他们最怕的就是我军手中的天雷与燃烧瓶。若知道这些武器安然无恙，就算有五十万大军，也会畏首畏尾，不敢轻易出击。”
贾诩与沮授也跟着笑了，那笑容里藏着十足的底气。
赵云与乐进心头猛地一震，瞬间明白了——这场“武器被毁”的戏码，从头到尾都是曹铄的诱敌之计！他故意放任他们烧毁那些“武器”，就是要让曹操、刘备误以为没了忌惮，放心大胆地倾巢来攻。
他们敢肯定，毁掉的天雷和燃烧瓶只是曹铄故意让他们毁掉地部分。
“曹将军好算计。”乐进咽了口唾沫，又追问，“可既然早有埋伏，为何不一开始就将我们包围？非要等我们点燃天雷后才动手？”
曹铄没说话，只是抬眼看向贾诩。贾诩会意，缓缓开口，语气带着几分锐利：“若一开始就动手，藏在暗处的内鬼如何能引出来？只有让你们‘得手’，那些潜伏在我军大营的眼线才会放松警惕，我们才能顺藤摸瓜，把他们一网打尽。
另一个，我们不确定曹操和刘备有多少细作在我军，因此，你们动手摧毁燃烧瓶和天雷才是最稳妥的，细作一定会把你们摧毁燃烧瓶和天雷的事情传给曹操、刘备二人。”
这话让两人彻底哑然——原来自己不仅是来毁武器的，更是曹铄用来钓内鬼的“饵”。
赵云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担忧：“右将军，你们的燃烧瓶与天雷故意被‘摧毁’，是为了引诱联军前来？”
曹铄淡淡一笑，只说了一句：“二位接下来看着便是，很快就会知道。”
“你……不杀我们？”乐进瞪大眼睛，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换做任何一方诸侯，抓住潜入大营的敌将，多半会当场处斩，以儆效尤，可曹铄的反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二位冒着必死的风险，深入我军大营执行任务，这份勇气与忠诚，已是难得的壮士。”曹铄的语气软了几分，眼神里多了些温度，“我曹铄向来敬重勇士，下不了手杀你们。只是委屈二位，在我营中暂住一些时日，等战事平息，再做打算。
不过二位也不要有其他心思，否则我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
赵云与乐进的心脏像是被重锤砸了一下，掀起滔天巨浪。他们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却没想过曹铄会放他们一条生路，甚至还愿意留他们在营中——这与他们认知里“杀伐果断”的诸侯形象，截然不同。
曹铄仿佛看穿了他们的疑惑，又补充道：“我们已经派人去接二位的家眷了。你们为曹操、刘备冒死犯险，这份恩情早已还清，不必再背负什么。”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两人心中的枷锁。赵云猛地抬头，看向曹铄的眼神里没了敌意，只剩复杂与释然——是啊，自己为刘备赴汤蹈火，这次更是险些丧命，就算刘备知道自己活着，也没理由再苛责他；乐进也松了口气，这些年他跟着曹操南征北战，早已身心俱疲，如今被曹铄点破“恩情已还”，竟有种卸下千斤重担的轻松。
帐内的烛火依旧跳动，可赵云与乐进的心境，却已彻底改变。他们看着眼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曹铄，忽然明白——或许，曹铄口中的“理想”，真的和曹操、刘备追求的权力不一样。而他们接下来要见证的，或许会是一场颠覆乱世的大战。
建安十二年五月底的清晨，天刚蒙蒙亮，黄河北岸的平原上就已响起震天的鼓声。联军的五十万大军列成密密麻麻的方阵，从东到西绵延数十里，黑色的旌旗如林，盔甲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如同一道移动的钢铁城墙，朝着曹铄的大营压了过来。
曹操与刘备并马立于高台之上，身后跟着荀攸、郭嘉、田豫等谋士，目光紧锁前方的曹铄大营——营寨外的壕沟里插满尖刺，寨墙上布满弓弩手，黑色的“曹”字大旗迎风猎猎，虽只有十三万兵力，却透着一股岿然不动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