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虹桥机场的清晨还带着薄雾，肖景文提着两个行李箱，跟在苏诺桐身后走进候机厅。
她穿着米白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褪去了职场套裙的干练，此刻像个期待旅行的小姑娘，正趴在值机柜台前，对着屏幕上的座位图认真挑选：“选靠窗的吧，等下飞机飞过洱海的时候，我们可以拍照。”
肖景文笑着点头，从包里拿出保温杯递给她：“先喝点温水，早上起得早，别着凉了。”他的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腕，那里还留着昨天拍卖会后戴过的细手链——那是他偷偷买的，用拍卖端砚分成的第一笔钱，选了颗小小的翡翠珠子，衬得她的手腕愈发纤细。
苏诺桐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一口，眼睛弯成了月牙：“你还记得我上次说想戴翡翠手链吗？昨天你给我戴上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忘了。”
“怎么会忘。”肖景文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着。”
登机后，飞机穿过云层，阳光透过舷窗洒在苏诺桐的脸上。她靠在肖景文的肩上，翻着手机里的云南攻略，手指在屏幕上点点划划：“腾冲的赌石市场我们一定要去看看，我还从来没见过原石呢。还有洱海的海景民宿，我订了带露台的房间，晚上可以看星星。”
肖景文低头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想起拍卖会结束那晚，她趴在他怀里说“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放松”，心里软软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都听你的。不过赌石就是图个乐，别当真，要是切出块破石头，可别哭鼻子。”
“才不会！”苏诺桐抬起头，假装生气地捏了捏他的脸颊，“我运气可好了，说不定能帮你捡个‘漏’，让‘景文阁’再添件宝贝。”
三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腾冲驼峰机场。走出航站楼，一股带着草木清香的风扑面而来，比上海的秋凉多了几分暖意。民宿老板早已派车在门口等候，司机是个黝黑的本地小伙，笑着帮他们搬行李：“你们是来旅游的吧？这个季节腾冲最好玩了，泡温泉、逛赌石市场，还能去和顺古镇吃稀豆粉。”
苏诺桐眼睛一亮：“稀豆粉是什么？好吃吗？”
“好吃！用豌豆面做的，浇上辣椒油和香菜，配着油条吃，绝了！”小伙一边开车一边介绍，“我们老板说了，你们是‘景文阁’的肖老板，特意给你们留了最好的房间，还准备了普洱茶。”
肖景文有些惊讶：“你们老板认识我？”
“当然！”小伙笑着说，“老板也是个古玩迷，前几天在网上看了你的拍卖会视频，说你讲砚台的时候特别专业，一直盼着你们来呢。”
到了民宿，老板果然早已在门口等候。他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穿着土布褂子，手里拿着一串星月菩提：“肖老板，苏小姐，欢迎欢迎！你们可以叫我李叔，我早就想和你聊聊祝枝山的书法了。”
李叔把他们领到二楼的房间，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远处的火山群，阳台上摆着一套竹制桌椅，桌上放着一套新泡的普洱茶。“你们先休息会儿，下午我带你们去赌石市场，那里有我认识的老伙计，不会坑你们。”
午后的赌石市场格外热闹，各色原石堆在摊位上，摊主们拿着手电筒，热情地向客人介绍着自己的石头。李叔带着他们走到一个角落的摊位前：“这是老杨，做了三十年赌石生意，实诚。”
老杨笑着递过手电筒：“肖老板，苏小姐，随便看。赌石这东西，讲究眼缘，有时候看着普通的石头，里面藏着好货。”
苏诺桐拿起一块拳头大的原石，石头表面坑坑洼洼，颜色发灰，看起来毫不起眼。她用手电筒照了照，里面隐约透着点绿色：“这个多少钱？”
老杨愣了一下，笑着说：“姑娘，这石头不值钱，五十块钱，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肖景文凑过来看了看，小声对苏诺桐说：“这石头种水不好，里面大概率是豆种翡翠，没什么价值。”
“我知道啊。”苏诺桐眨了眨眼，付了钱把石头递给老杨，“帮我切开吧，我就是想试试手气。”
老杨拿着石头走进切割间，没过多久，就拿着一块小小的翡翠出来了——虽然颜色偏浅，质地也不算细腻，但确实是块完整的翡翠，还带着淡淡的绿色。苏诺桐兴奋地接过翡翠，举到阳光下看：“你看！真的有翡翠！虽然小，但挺好看的。”
肖景文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笑着拿出手机拍照：“行，回去给你镶个小吊坠，就当是这次旅行的纪念。”
晚上，李叔带他们去吃当地有名的过桥米线。粗瓷碗里盛着滚烫的鸡汤，配上米线、肉片、菌菇和蔬菜，苏诺桐吃得鼻尖冒汗：“太好吃了！比上海的云南菜正宗多了。”
饭后，他们去泡了腾冲的热海温泉。玫瑰池里的水冒着热气，花瓣漂浮在水面上，远处的火山群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苏诺桐靠在池边的石头上，闭上眼睛享受着温暖的泉水：“景文，你说我们以后要是在这里定居好不好？每天泡温泉、逛古镇，不用想工作，也不用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肖景文走到她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好啊。等‘景文阁’稳定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开个分店，卖些当地的玉石和手工艺品。不过现在，我们得先完成一个重要的‘任务’。”
苏诺桐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任务？”
“生个孩子啊。”肖景文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不是说想让‘景文阁’更热闹吗？等有了小家伙，我们就带他来泡温泉，教他认翡翠，再带他去洱海看星星。”
苏诺桐的脸颊微微泛红，靠在他的怀里：“我有点怕……怕自己做不好妈妈。”
“不会的。”肖景文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你那么细心，又那么有耐心，肯定是个好妈妈。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们一起学怎么照顾孩子，一起看着他长大。”
第二天一早，他们坐车前往大理。车子沿着环海公路行驶，蓝色的湖水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与天空连在一起，偶尔有白色的海鸥从湖面掠过。苏诺桐打开车窗，任由风拂过头发，嘴角一直挂着笑容。
到了海景民宿，老板给他们安排了一间带露台的房间。傍晚时分，两人坐在露台上，看着夕阳渐渐沉入洱海，将湖水染成一片金红色。苏诺桐靠在肖景文的怀里，手里拿着白天在古镇买的小风车，风车在风中转着，发出“呼呼”的声音。
“景文，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吵架吗？”苏诺桐突然开口，“那时候我总觉得你不懂我的工作，你觉得我不理解你的爱好，吵得特别凶，差点就分手了。”
肖景文笑了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记得。后来我在你公司楼下等了三个小时，你下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却还是给我带了一杯热奶茶，三分糖，去冰。”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离不开你了。”苏诺桐的声音有些哽咽，“不管我们吵得多凶，我心里最在意的还是你。后来高俊明来闹事，我看着你在店里冷静地应对，看着你为了‘景文阁’的声誉熬夜准备证据，我才发现，你比我想象中更成熟、更可靠。”
肖景文握紧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我也一样。以前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你，怕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但现在我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一起克服。”
夜色渐浓，星星渐渐布满天空。苏诺桐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指着一颗最亮的星星说：“你看那颗星星，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看到的那颗。”
“是啊。”肖景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时候你在古玩街迷路了，我还以为你是来买东西的，结果你只是想找个地方躲雨。”
两人相视一笑，过往的点点滴滴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回放——第一次见面时的狼狈，第一次约会时的紧张，第一次吵架时的委屈，还有拍卖会成功时的喜悦，此刻都变成了最珍贵的回忆。
“景文，”苏诺桐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不管以后我们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分开好不好？”
“好。”肖景文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要一起看着‘景文阁’越来越好，一起看着孩子长大，一起在洱海边慢慢变老。”
风从洱海上吹来，带着淡淡的花香，将两人的誓言吹散在夜色里。苏诺桐靠在肖景文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