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的风，轻轻吹过，带起一阵阵浓郁的药香。
温泉池中，热气氤氲，将四人的身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之中，平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梦幻感。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萧若冰和紫陌衣并排靠在池边，身体绷得紧紧的，恨不得在自己和陈小凡之间，用眼神筑起一道厚厚的冰墙。
她们虽然闭着眼睛，假装在专心吸收药力，但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和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根，却彻底出卖了她们内心的紧张与羞涩。
太难熬了！
这简直比跟孙不灭打生打死还要难熬！
萧若冰心里，此刻就像是有无数只小鹿在横冲直撞。
天啊……我竟然……我竟然真的跟小师弟在一个池子里泡澡……！
衣服都湿透了……小凡师弟……他会不会在看……！
不行，不行！萧若冰！
你要冷静！你可是缥缈宫的大师姐！
修的是冰心诀！
怎么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可是……这水真的好舒服啊……感觉灵力恢复得好快……身体暖洋洋的，好想睡觉……！
都怪陈小凡这个混蛋！
太无法无天了！
等我恢复了力气，一定要好好教训小凡师弟一顿！
不！
要让陈小凡跪下唱征服！
萧若冰的脑子里，各种念头天人交战，一会儿羞愤，一会儿舒适，一会儿又开始胡思乱想，整个人都快要精神分裂了。
而萧若冰身边的紫陌衣，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虽然紫陌衣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样子，但实际上，紫陌衣自己的内心，早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作为一名领悟了绝字真意的剑修，紫陌衣自己的感知，比萧若冰还要敏锐得多。
紫陌衣能清晰地感觉到，温泉中，除了她们三个的阴寒气息之外，还有一股截然不同，充满了灼热与阳刚的，属于陈小凡的气息。
这股气息，对她们修炼的玄冰真气来说，本应是相克的。
但奇怪的是，当这股气息与她们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时，非但没有产生冲突，反而像是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紫陌衣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玄冰真气的运转速度，在这种阴阳交融的环境下，比平时快了不止三成！
灵气运转速度，提升百分之三十七。
肌肉疲劳度，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消退。
神魂之力，在冰心玉露花的滋养下，正在缓慢恢复并壮大。
结论：此药浴，价值连城，对我们的修炼，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紫陌衣的脑子里，在用紫陌衣那独特的，类似于数据分析的方式，冷静地判断着当前的情况。
陈小凡小时代……的行为，无法用常理推断。
小凡身上的秘密，远比想象中要多。
师叔的态度……很奇怪。
信息不足，无法判断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身体的感觉，很放松。这种感觉……不坏。
就在两女心思各异，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打破尴尬的始作俑者，又开口了。
我说，两位师姐，你们俩绷着个脸干嘛？
跟谁欠了你们几百万灵石似的。
陈小凡的声音，懒洋洋地从水雾的另一头传来。
陈小凡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沉默了。
好好的温泉，大家一起泡，开开心心的多好，搞得跟上刑场一样。
要你管！
萧若冰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怼了回去。
但话一出口，陈小凡自己就后悔了。
这语气，怎么听，都带着一股小女儿家的娇嗔。
我不管谁管啊。
陈小凡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是我师姐，我关心一下你们，有错吗？
陈小凡一边说，一边还故意划着水，朝她们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你……你别过来！
萧若冰顿时紧张了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过来干嘛呀，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陈小凡撇撇嘴，在距离她们还有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陈小凡看着两位师姐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我说真的，师姐，你刚才那招冰龙咆哮，看起来挺帅的，气势也足，就是力量太分散了。
陈小凡开始一本正经地，点评起了她们刚才的战斗。
你想想，那么大一条龙，撞到那个小小的盾片上，大部分力量都浪费了。
下次啊，你可以试着把龙的体型缩小一点，把力量压缩到极致，就冲着一个点去轰。
那样威力至少能再大三成。
萧若冰本来还想反驳陈小凡，但听到陈小凡的话，却不由得一愣。
力量压缩到极致？
萧若冰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个道理。
萧若冰刚才只想着把招式弄得威风霸气，却忽略了力量的集中性。
如果真的像小师弟说的那样，把冰龙压缩，威力确实会大大增加！
这家伙……在战斗方面的见解，竟然也如此独到？
还有你，陌衣师姐。
陈小凡又转向了紫陌衣。
你的寂灭之刺，倒是够集中，也够狠。
不过，你的问题在于，对绝对零度的理解，还不够深。
你只是单纯地在冻结，而不是在掌控。
真正的‘绝对零度，不是让一切归于死寂，而是让一切法则，都在你的掌控之下，为你所用。
你可以让它生，也可以让它死。
你刚才那一刺，如果能蕴含一丝生的意境，与‘死’的意境形成对冲，在击中目标的瞬间爆发，产生的湮灭之力，会比现在强十倍不止。
陈小凡侃侃而谈，说得头头是道。
紫陌衣那双清冷的眸子，猛地睁开，死死地盯着陈小凡，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生与死的对冲？
在绝对的死寂之中，蕴含一丝生机？
这个想法，简直是……闻所未闻，却又仿佛为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紫陌衣一直以为，绝字真意的终点，就是绝对的虚无和寂灭。
却从未想过，寂灭的尽头，或许……是新生？
这个小师弟，他……他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已经不是眼力毒辣的问题了，这根本就是对“道”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一个她们难以想象的高度！
看着两个师姐那一脸震惊，若有所思的表情，陈小凡满意地点了点头。
总算是把她们的注意力，从尴尬的气氛里，给转移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萧凝霜，缓缓开口了。
小凡他说的，你们可以好好体会一下。”
萧凝霜的声音，打破了沉思。
小凡的体质特殊，对天地法则的感悟，与生俱来，远超常人。
你们就当……小凡是在给你们上课吧。
萧凝霜的话，像是在为陈小凡的妖孽表现，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同时，也像是在给萧若冰和紫陌衣一个台阶下。
把这当成一次特殊的修行，安心接受他的指点，对你们有好处。
有了萧凝霜圣女师叔的这番话，萧若冰和紫陌衣心里的那点疙瘩，总算是解开了不少。
是啊，就当是在上课！
小师弟是在指点我们修行！
这么一想，好像……跟他在一个池子里泡澡，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