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光从沈氏集团高楼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将茶水间映得明亮温暖。叶栀梦刚修改完一上午的设计草图,握着空水杯走进来,指尖还残留着画笔的微凉。连续两晚为项目初稿熬夜,她眉间藏着淡淡的倦意。
“叶栀梦,你也来接水?”一道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她转过身,看见林屿站在门边,手中提着浅棕色食盒,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意。林屿是设计部的前辈,也是她入职后带领她熟悉工作的导师。他性情温和,对她一直照顾有加,从未因她与沈家的关系而刻意接近或疏远。
“林屿前辈。”她轻轻点头,嗓音有些干涩,“嗯,来接点水。”
林屿走到她身旁,将食盒放在大理石台面上,揭开盒盖——几块小巧的米糕冒着热气,甜香缓缓散开,透着家常的温暖。“这几天总见你加班,我妈早上做了些米糕,说软糯好消化,你尝尝看?”他拈起一块递给她,目光清澈,只有前辈对后辈的纯粹关怀。
叶栀梦怔了怔,心中泛起暖意。自从失去父母后,除了沈家和几位好友,很少有人这样细心察觉她的疲惫。她微微迟疑,还是伸手接过,轻声说:“谢谢前辈,也谢谢阿姨。”
米糕入口绵软,透着淡淡的桂花香,是她记忆中童年的味道。她小口吃着,眉间的倦意似乎化开些许,嘴角不自觉扬起柔软的弧度。
林屿注视着她的笑容,眼神温润,语气也更轻了些:“别太拼,工作可以慢慢做,熬夜对身体不好。”他又递来一块,“再吃一点,补充些力气。”
“好,谢谢前辈。”叶栀梦接过第二块,正要开口,茶水间的门忽然被推开。
一股冷冽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仿佛冬日寒风卷过,驱散了方才的暖意。沈砚辞立在门口,一身黑色西装笔挺整齐,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他周身笼罩着生人勿近的气场,目光先落在叶栀梦手中的米糕上,而后缓缓移向林屿。
他的眼神如冰湖渐冻,深沉的眼眸里压抑着浓重的不悦与占有欲。脸上仍维持着平静,可那低沉的气压让空气仿佛凝结。
叶栀梦心跳倏地加速,手中的米糕险些滑落。她下意识握紧,指尖微微发白,脸颊也不自觉染上绯红——此刻的沈砚辞,像极了领地受侵的猛兽,正冷冷凝视闯入者。
林屿也察觉到气氛骤变,虽不明所以,仍礼貌微笑:“沈总。”
沈砚辞却似未闻,目光紧锁叶栀梦,径直朝她走去。高大的身影将她笼在阴影里,身上清冷的雪松气息混合着无形的压迫,让叶栀梦呼吸微乱。
未等她反应,沈砚辞已伸手将她轻轻拉到身后,动作自然而不容拒绝,如同无声的宣告,将她护在自己的范围之内,隔开了林屿的视线。
随后他才低头看向食盒,语气平淡却透着压力:“米糕?”
林屿顿了顿,颔首道:“是我母亲做的,看叶栀梦常熬夜,就带些给她……”
“不必。”沈砚辞打断他,顺手取过叶栀梦手里吃了一半的米糕,搁在台面上。声音依旧清冷,目光却落回叶栀梦脸上,藏着不易察觉的疼惜与专断:“她胃弱,吃不得太甜,容易反酸。”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清晰传入林屿耳中——其中的含义再明白不过:她的事,只有我最清楚。
林屿面色微僵,收回手,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与黯然,仍维持礼貌的笑意:“是我疏忽了,不知道她胃不好。”
沈砚辞不再看他,仿佛他只是无关的背景。转而望向叶栀梦时,眼底寒意消散,化作专注的柔和,语气放缓,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晚上让张妈做你爱的山药粥,再炖个养胃的汤。以后别随便接受别人的食物,明白吗?”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裹着独有的关切与隐约的占有。叶栀梦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手腕仍被他握着,温热从掌心传来,心中暖意交织着慌乱,如石子投湖,涟漪层层荡开。
她清楚感受到他的醋意,以及那护住她的强势——明明是在吃醋,偏要以关心为借口,别扭又霸道,却让她心跳不止。
“知道了。”她小声应道,耳尖发热,低头盯着鞋尖,心跳如鼓。
沈砚辞看着她泛红的耳垂,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下颌线条稍稍柔和。他未松开手,反而轻轻收拢手指,像在确认她的存在。这才抬眼看向林屿,语气冷淡却带着明显的逐客之意:“没事就先去忙吧,设计部的初稿,下周准时交。”
林屿点头,识趣地应了声“好的沈总”,拿起食盒快步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茶水间里只剩下两人。空气中米糕的甜香还未散尽,却已被雪松气息覆盖,弥漫开微妙而暧昧的氛围。
沈砚辞松开她的手,目光扫过那半块米糕,眉头微蹙,语气里掺进一丝淡淡的委屈与专横:“以后不许再吃别人给的甜食,特别是林屿给的,记住了?”
叶栀梦抬头,看到他眼中未散的醋意,像极了被抢走珍宝的孩子,别扭却可爱。她忍不住弯起嘴角,故意轻声道:“可林屿前辈只是好意……而且米糕很好吃,是我小时候的味道。”
“好吃也不行。”他的语气顿时强硬,眼神沉凝,透着不容反驳的占有,“以后想吃,我让张妈做,或者我去买。别人给的,一律不准接。”
话虽霸道,却让叶栀梦心底暖融。她注视他认真的神情,知道这份在意源于醋意,源于将她放在心上呵护的珍视。这种被置于心尖的感觉,令她心动不已。
“好,我记住了。”她不再逗他,乖巧点头,声音软软的,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依赖,“以后只吃你给的,可以吗?”
这句话让沈砚辞眸光倏亮,眼底的醋意与沉郁顷刻消散,化作温软的光,如雪后初阳,明亮照人。他凝视她的眼睛,喉结轻动,嗓音低缓微哑:“嗯,乖。”
日光穿过玻璃,将两人的影子拉长,紧密相依。甜香与雪松气息交织,弥漫着浓稠的暧昧,如同刚刚化开的糖,甜得令人沉溺。
叶栀梦望着他眼中的温柔,心中悄悄想:原来这个外表冷淡的人,吃起醋来竟如此生动。而她,似乎越来越贪恋这种被他牢牢护在手心的感觉。即便这份感情带着禁忌的锁链,她也情愿一步步深陷,无悔亦无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