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随着陈歌这一记势大力沉的重击，那面早已被岁月和火灾侵蚀得酥脆的墙壁，终于不堪重负地塌陷了一块。
并没有想象中砖石落地的哗啦声，反而发出了一种沉闷的、像是击打在败革上的声音。紧接着，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尘埃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顺着那个破开的洞口喷涌而出。
站在最前面的秦峰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口鼻，但那种味道仿佛能穿透皮肤，直接钻进人的肺叶里。那是一种混合了烧焦的蛋白质、发霉的棉絮以及陈年腐肉的恶臭。
“退后。”
陈歌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他没有退，反而往前迈了一步，手中的强光手电筒直接怼进了那个黑乎乎的墙洞里。
光柱刺破了黑暗，也将那个隐藏了整整十年的秘密，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墙壁的夹层里，并没有什么金银财宝，也没有什么武功秘籍。
那里只有一团黑乎乎、早已碳化的东西。
它被紧紧地嵌在两块红砖之间，甚至有一部分已经和水泥融为了一体。乍一看，它像是一块畸形的树瘤，又像是一团被烧焦的沥青。
但随着陈歌手电光线的移动，所有人都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那依然能看出是一个人形的轮廓。扭曲的四肢像是被折断的枯枝，怪异地纠缠在一起。而在那团焦炭的顶端，两颗浑浊、泛黄的玻璃眼珠，正半埋在黑色的物质中，死死地盯着洞口外的光亮。
那就是当年的布娃娃。
也就是传说中的——“鬼骨”。
“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突然在死寂的房间里响了起来。
起初大家以为是自己的心跳声，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不对劲。那声音是从墙壁里传出来的，是从那个焦黑的娃娃体内传出来的！
它在跳动。
就像是一颗刚刚被挖出来、还在搏动的黑色心脏。
“滴滴滴——滋——！！”
林清雪手中的“衔尾蛇”探测仪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叫，屏幕上的数据瞬间变成了一片乱码，紧接着仪器冒出一股黑烟，彻底报废。
“磁场彻底乱了！”林清雪扔掉发烫的仪器，脸色惨白，“这东西周围的能量密度简直像个小型反应堆！”
随着探测仪的报废，异变陡生。
原本只是阴冷的房间，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墙壁上那些焦黑的烟熏痕迹竟然开始蠕动，像是活过来的黑色血管。
“嘻嘻……”
“好疼啊……好烫啊……”
无数细碎、尖锐、充满了痛苦的低语声，开始在众人的耳边回荡。
紧接着，那个墙洞里发生了更恐怖的一幕。
无数根细长的、漆黑的如同头发一样的东西，开始从那个娃娃的残骸上生长出来。它们像是有生命的线虫，顺着砖缝向外蔓延，似乎想要抓住眼前这几个活人的血肉来填补自己的空虚。
“老陈！那是啥玩意儿啊！”王胖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后退。
“怨气化丝，它要暴走了。”
陈歌的眼神一凝。他知道，这是因为封印被打破，里面的厉鬼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想要进食。
如果不马上制止，这栋楼里的所有人都会被这些怨气发丝缠住，最后被吸成干尸。
“秦队，借个火！”
陈歌大喝一声。
秦峰虽然震惊，但反应极快，立刻掏出打火机扔了过去。
陈歌接住打火机，却没有点火，而是左手迅速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紫色的符箓——【镇魂符（中阶）】。
他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阳气的精血喷在符纸上。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镇！”
陈歌不退反进，手中的紫符化作一道流光，猛地拍进了那个墙洞里，不偏不倚地贴在了那具焦黑的“鬼骨”额头上。
“轰——”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波纹荡开。
那些正在疯狂生长的黑色发丝瞬间僵硬，然后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迅速枯萎、缩回了墙缝里。
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耳边的低语声，也随之潮水般退去。
墙洞里的那个娃娃残骸不再跳动，重新变回了一块死气沉沉的焦炭。
但这只是暂时的。
陈歌能感觉到，符纸下的怨气正在疯狂反扑，这张花了重金兑换的中阶符箓，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只能压制半个小时。”
陈歌转过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对身后惊魂未定的众人说道。
“半个小时后，符纸失效，积压了十年的怨气会彻底爆发。到时候别说这栋楼，整条巷子的人都得遭殃。”
“那怎么办？用炸药炸了它？”秦峰拔出枪，眼神凶狠。
“没用的。”陈歌摇了摇头，“它现在已经不是物质了，是能量的集合体。炸碎了它，怨气只会扩散得更快。”
“那我们岂不是在等死？”王胖子带着哭腔问道。
“不。”
陈歌走到房间中央，那是当年宋阳自焚的位置。他看着墙壁里的那个黑洞，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既然物理手段杀不死它，那就用它最熟悉的方式来解决。”
陈歌看向林清雪和王胖子。
“林法医，让人把信号基站架好。胖子，把摄像机架起来，正对着那个墙洞。”
“老陈，你要干嘛？”
陈歌整理了一下衣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它不是因为网络暴力而死的吗？它不是想要审判吗？”
“那我就给它一个审判。”
“我要在这里，在这个案发现场，开启一场面向全网的直播。”
“我要让那些曾经逼死它的人，一个一个地跪在它面前，把这十年的债，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陈歌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还有二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