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表妹恢复自由身。”顾长渊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他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一枚雕刻着宁远侯府印记的令牌，递向瑶娘。
“令牌你收着，日后出入府门或是在医馆遇到什么麻烦，也方便些。”
瑶娘迟疑地看向顾夫人。
顾夫人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渊儿考虑得周到。瑶儿，收着吧，这是你应得的。”
瑶娘这才双手接过那枚沉甸甸的令牌，低声道：“多谢侯爷。”
顾长渊看着她小心翼翼将令牌和卖身契一同收好的模样，唇角那抹势在必得的笑意更深了。
恢复了自由身又如何？
在这京城，只要是他顾长渊想护着、想得到的人，终究会落在他掌心。
不过是换一种方式，陪她慢慢周旋罢了。
来日方长。
他有的是耐心。
只是，瑶娘的奶水清甜浓郁，美味无比，承钰那小子一时间吃惯了，若是猛地离开了瑶娘，怕是不行，夜里定然会哭闹！
“娘，承钰那孩子怕是一时半会儿离不开瑶娘~”顾长渊就差把心思写在脸上了！
老夫人有些为难：“承钰院儿里头，不是还有几个奶娘？”
顾长渊闻言，莫名其妙地看了眼瑶娘，心道那些人怎么能跟瑶娘比。
当初寻人的时候，下头办事的婆子说，瑶娘是初乳，奶水好，营养足，小主子定然喜欢，吃了就不会再哭闹了。
后来，还果真如此。
瑶娘值夜的第一晚，就把顾承钰照顾得十分妥帖。就连他也吃了一惊！
瑶娘面色羞红，大概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小主子还小，她要是贸然走了，小主子可不得哭吗！姨母待她恩重如山，她不能恩将仇报！
她眼眶微微发热，然后郑重地跪下，给老夫人行了一礼。
“瑶儿多谢老夫人。只是小主子年幼，瑶儿想照顾小主子到戒奶的时候~”
顾夫人心中感激，缓和了语气，将瑶娘拉到身边：“好孩子，你是个有心的，只是这样一来，就要辛苦瑶儿了~既要照顾钰哥儿，又要打理药铺，怕是会累着你。”
“姨母放心，”瑶娘温顺地依在顾夫人身边，“瑶娘年轻，精力旺盛，忙得过来的。况且能照顾小主子，是瑶娘的福分。”
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
顾承钰那孩子与她投缘，十分乖巧可爱，她也确实放心不下。
顾长渊站在一旁，看着瑶娘乖巧温顺的侧影，眼底掠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只要她还在侯府，还在照顾钰哥儿，那便依旧在他的掌控范围内。
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让她心甘情愿地留下。
“既然如此，”顾长渊适时开口，语气平和，“那就依母亲和表妹的意思。只是表妹既要照顾钰哥儿，又要操持药铺，未免太过辛劳。不若这样——”
他目光转向瑶娘，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关切意味。
“往后表妹每日只需早晚前往锦瑟轩各喂钰哥儿一次即可，这样以来也免得承钰搬来娘这里惊扰了母亲 ，白日里让其他奶娘轮值。如此，表妹既能兼顾药铺事宜，也不至于太过劳累。母亲觉得如何？”
这话听起来全然是为瑶娘着想，既全了她照顾孩子的心意，又给了她足够的自由去经营药铺，连顾夫人都挑不出错处。
顾夫人赞许地点头：“渊儿考虑得周到，就这么办吧。”
瑶娘心中却是一紧。顾长渊这话，看似体贴，实则却将她的行程安排得明明白白——早晚都要出现在锦瑟轩，这意味着她依然无法完全脱离他的视线。这个老谋深算，狡诈的男人!
她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复杂情绪，轻声应道：“是，瑶儿遵命。”
顾长渊看着她低眉顺目的模样，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
很好。
早晚各一次，他便有足够的理由，借着看宝贝儿子的时候，在锦瑟轩偶遇她。
顾长渊这才松了口气。
顾长琅见状，连忙笑着打圆场：“母亲放心，表妹放心，我定会帮表妹把铺子打理得红红火火！”
顾长琅颇有经商天赋，侯府的生意全是他在打理，虽然之前侯府没有开过药材铺子和医药馆，但顾长琅平时见识的也多，人脉更广，开几个医药馆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而且，还能借此机会和表妹多见面，简直是求之不得的美差！
然而，他就听到大哥的声音响起。
顾长渊实在不想让老五插手瑶娘的事，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的这些兄弟们打的什么主意！
他话锋一转：“既然表妹要开药铺，以后遇到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便是！”
瑶娘鼓起勇气开口，低垂着眉眼，细声细气柔声说道：“瑶儿多谢侯爷美意，只是我想靠自己的能力试试。”
空气瞬间凝滞，顾长渊的眼神暗沉下来，被她几次拒绝气的不轻！
顾夫人适时打断长子：“好了，既然都说定了，长琅，你现在就带瑶娘去办手续吧。”
“是，母亲！”顾长琅如蒙大赦，连忙拉着瑶娘就走。“快走表妹，大哥太可怕了.......”
两人兔子似的，一溜儿烟就不见了！
顾长琅发现了一件趣事，原来不止他们兄弟几个怕大哥，就连表妹也怕大哥！
待瑶娘和顾长琅离开后，顾夫人看着长子，语重心长地说：“渊儿，你看到了，瑶娘是个有骨气，有志向的孩子。她已经自由了，有自己的事业要去做，在医药馆救人治病，是一件行善积德的好事，你别把她逼得太紧。”
顾长渊望着瑶娘离去的方向，目光深沉，半晌才收回视线，对着顾夫人恭敬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子明白。”
他明白母亲的苦心，也看清了瑶娘眼底的倔强与坚持。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弃。
“母亲好生休息，儿子衙门里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晚些再来看您。”顾长渊行礼告退，神色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沉稳。
走出文华苑，冯意立刻迎了上来。
“侯爷。”
顾长渊脚步未停，语气平静地吩咐。
“去查查，长琅近日都与哪些药材商人来往过密。另外，太医院刘院使府上递个帖子，就说本侯明日过府拜访。另外叫墨风去暗中探查一下京中几家医馆，查清楚背后势力！”
“是。”冯意应下，心下明了。
侯爷这是明着不阻拦，暗地里却要把所有关节都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