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碎裂的脆响在办公室里格外刺耳，齐思诚看着满手的茶渍和瓷片，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他不过是随口提了句霸王枪，想抬个杠，怎么就“成交”了？
侯快意生怕他反悔，当即从公文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协议，笔墨都按得整整齐齐：“老齐，你看这协议我都带来了，就等你签字呢！霸王枪的存放地、紫金装备的清单，还有妖丹的交接时间，我都写得明明白白，绝不含糊！”
霸王枪自然也是侯快意刻意诱导的结果，来之前紫金郡武道督署内部就商议过来。
虽然此行是为了坑兄弟单位一把，但是毕竟都是哥们，不能太坑，得用点有实际价值的东西找补一下。
思来想去，这个“霸王枪”就很不错，这可是个宝贝，虽然只是不完整的残片，不能当作武器使用，但是上面释放的出的枪意还是很有价值的。
这霸王枪在紫金郡武道督署摆了四十多年了，上面的枪意，有个老头都练出圆满级别的武学，有老头这个活师傅在，大枪这个死师傅也该光荣退休，啊不是，是去造福更多的“弟子”了。
因此，侯快意在通篇扯淡中，时不时就会扯一嘴霸王枪，在齐思诚的潜意识中加强加强、加强、再加强。
齐思诚盯着协议上“霸王枪”三个字，他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哪是在抬杠，分明是掉进了侯快意挖好的坑——对方怕是早就等着他提要求，好顺坡下驴。
齐思诚眼神里满是懊恼。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明明按着老王的嘱咐“慢慢磨”，怎么反倒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侯快意见他犹豫，连忙趁热打铁，把蘸好墨的笔往他面前递了递：“老齐，咱都是武道督署的老人了，还能差你这点事？霸王枪那枪意，对你们天铁郡的年轻弟子可是大补，比几枚妖丹实在多了。”
这话倒是没掺假，可齐思诚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本是想戳穿对方的小算盘，结果反倒成了对方“顺坡下驴”的台阶。
他瞥了眼旁边站着的小伙子，那小伙子正眼观鼻、鼻观心，可嘴角那点没藏住的笑意，明摆着是看明白了这出戏。
玛德，侯快意你个王八犊子，专门带个年轻人过来，敢情是为了架着我啊。
怪不得进来先吹我一通彩虹屁，什么齐大侠、鹤青天。
我踏马现在下不来了！
齐思诚连续看了三遍协议，开口问道：“侯快意，你这协议……该不会是早就按我的反应拟好的吧？”
侯快意脸上立刻堆起“冤枉”的笑，手还在桌子上轻轻拍着协议，生怕齐思诚变卦：“老齐你这说的啥话！我就是想着办事效率高点，提前把能想到的条款都列了，哪能料到你正好提了霸王枪？这叫啥，这叫心有灵犀！”
淦！你大爷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套路，全是套路！
……
怎么办？能怎么办？
对面这群孙子算计的明明白白，要是自己真吃了大亏，那还能掰扯掰扯，但是自己只吃了个小亏，专门就卡了这个小亏！
关键就关键在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妈了巴子，签吧！还能怎么办？
……
齐思诚签完字，看着侯快意跟捡了宝似的把协议揣进怀里，还不忘补一句：“老齐啊，够意思！回头友谊赛办起来，三天，咱们三天以后见，我让咱紫金郡的小辈多让着点你们天铁郡的年轻人！”
这话听得齐思诚眼皮直跳，刚想怼回去，侯快意已经揣着协议溜得没影了。
办完事就跑，精得像猴儿，溜得也像猴。
齐思诚最后只能以一声“卧槽”来完成对此事的总结。
……
另一边，在帝城的王胜斌接住了齐思诚的电话。
眼下他和玉州州长刚刚见完帝城的大领导，如今玉州州长和大领导们进去开会了，自己则是在外面翻着手机消磨时间。
“老齐，咋这时候打电话？天铁郡那边没出啥岔子吧？”王胜斌接住了电话。
听筒里没传来熟悉的吐槽，反倒先飘来一声重重的叹气，齐思诚的声音跟被霜打了似的：“老王，我栽了。”
“栽了？跟谁？出什么事了？”王胜斌精神一绷，莫不是那个神秘组织发现不对劲，所以出手了。
任皓还活着吗？不会已经被灭口了吧？那些家伙是不是已经盯上文子仲了？文子仲还好吗，活着吗？
“还能有谁？紫金郡那侯快意！”齐思诚的声音透着股懊恼。
“紫金郡？侯快意？”王胜斌一愣，事情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嘞。
之后，齐思诚把办公室里的事儿一五一十倒了出来，从侯快意画饼、自己一心四用，到随口提霸王枪被当场“成交”，再到最后被架着签字的憋屈，连捏爆茶杯、看见实习生憋笑的细节都没落下。
末了，他还补了句咬牙的：“那孙子协议都提前拟好了！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他扯了半天废话，就是等着我提要求呢！五十颗啊，快赶上这次六级灵体暴动的咱的全部收获了！”
王胜斌听完，没先安慰，反倒“噗嗤”笑出了声。
“你还笑？我按着你说的‘慢慢磨’，结果反倒掉人坑里了！那侯快意跑之前还说让他们小辈多让着咱们，你说气人不气人？”齐思诚急了。
“哎呀，老齐，没事没事，我这笑一笑十年少吗。”王胜斌笑道。
“唉，笑吧，笑吧，办了这没材料事，笑一笑也是应该的。”电话那头的齐思诚叹气道。
“老齐，我这想到个法子，虽然不能帮你挽回小亏的局面，但是能让紫金郡这两天加加班，出出气，你干不干？”王胜斌笑完了问道。
“老王，你有招？”齐思诚问道。
“嗯，有的，而且肯定是不违法不犯罪，不祸害东西不浪费资源的招。交易上咱吃了个小亏，那紫金郡肯定不介意咱们再坑他们一把，”
“那讲讲。”
王胜斌开口道：“老齐，你想想看，这友谊赛所谓的添头，就是个幌子，其实就是咱们武道督署之间进行的交易，是不看谁赢谁输，不存在赢者通吃的局面，面上赢了，拿奖励是理所应当的，面上输了，私底下也是给补足的，这是默认的不成文规矩吧。”
“嗯，所以呢？”
“所以友谊赛和督署间交易就相当于是同一件事。你现在当务之急是忽悠其他各郡也加入到友谊赛里，说起来，咱们几个郡也有段时间没互相交易了，正好现在紫金郡起了个头，让紫金郡这个发起者，在这三天里面好好安排，忙一忙，让他们加加班。这发起者自然是东道主，东道主不加班招待客人怎么成呢。”
齐思诚懊恼的语气瞬间亮了：“你的意思是……把事儿闹大，让那帮孙子三天里忙得脚不沾地？”
“聪明。你就这么说——紫金郡主动牵头搞友谊赛，格局大！咱们天铁郡肯定响应，但光咱俩郡多没意思？其他几个郡的年轻弟子也得有机会交流不是？你再提一嘴，说之前听各郡的老伙计念叨，说想找机会让小辈们练练手，正好借这个由头把人都拉进来。”王胜斌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妙啊！既然是他起的头，那也就拒绝不了了，到时候他一边得盯着协议里的妖丹交接，一边得招呼四五个郡的人，还得折腾场地和吃食，三天里能睡够四个时辰就算他本事！”齐思诚也乐了。
从事后的进度来看，如果齐思诚不给王胜斌打这个电话，那文子仲这个名字名扬两郡，最多三郡甚至四郡。
但是这个电话既然已经打了，那此事之后，文子仲这个名字便是名扬两州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