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壳林浩带着人和三台机器人走了二十多分钟才走到西山脚下。
西山一如预料,人高的杂草、纠缠的藤蔓、密集的灌木和零星散布的碎石,叫人瞧着就直呼是个大工程。
杜壳瞧着就眼皮子直跳:
“这山要开出来,怕是没得三五个月不成。”
“有活干还不好啊?有积分赚啊!”
村里人接话。
杜壳心里嘀咕着,也不能光干这头的活啊,家里的活也得干啊。
嘴上却气沉丹田吼了一句:
“开工!都好好干!别偷奸耍滑的给咱村丢人!”
村民听着这话答道:
“好嘞!”
“说啥呢!?咱就不是那人!”
“就是!赶紧干!今早吃得好,俺现在一身劲儿呢!”
众人挥起斧头柴刀,率先砍倒几丛荆棘,想着得把路开出来。
还没正儿八经的开始干呢,那三台种地机器人已经无声地接过这部分活,按照唐禾预先设定的初级清理程序,展开了工作。
机器人底部的履带,稳稳地碾过不平的地面。
两支可多角度调节的机械臂,调整成高速旋转带有特制合金锯齿的圆盘刀片和灵活如镰刀的伸缩刃。
只见圆盘刀片贴近地面呼啸旋转,所过之处,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巨大剃刀划过。
齐膝高的茂密杂草成片倒下,纠缠的藤蔓被轻易切断绞碎,露出下面黑褐色的土壤。
速度之快,效率之高,让正准备用镰刀手动清理的和平村人举着工具愣在了原地。
杜壳即便是见过这场景,如今再看也是看入了迷,好半晌才把脸上‘我的妈好厉害’的表情收了回去。
机器人遇到了茂密的灌木丛,就不慌不忙的用伸缩刃探入灌木根部,选择最合适的角度和力道进行切割。
“咔嚓、咔嚓”,碗口粗的灌木应声而断,切口平整。
接着是砍树。
这点针对需要清除的小树和枯木。
遇到手臂粗细的树木,圆盘刀片提升高度,加大功率,一个回旋就能斩断。
而对于更粗一些的树木,机器人会调整策略,一支机械臂固定树木,另一支机械臂末端的工具迅速切换成高频振动斧刃。
只见斧刃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小幅度高速振动,接触树干后,木屑纷飞,几乎听不到巨大的砍伐声,只有低沉的嗡嗡声,树干便以极快的速度被“蚀断”,断面光滑,比斧头砍的整齐十倍,也省力百倍。
“这……也太快了吧!还省劲!”
一个村民忍不住抚摸着光滑的树桩断面,满脸不可思议。
眼见这些事情用不着他们动手了,杜壳立即调整了他们的工作内容:
“别发愣,能当柴的木头抬了放一块,回头劈砍好了堆竹林里去,杂草小树枝堆一块。”
一个村民指着一块卧牛石:
“咱是不是得把那石头——”撬出来抬出来?
话还没说完,机器人底部的多功能铲板兼震动感应器扫描到了石块。
它前方的机械臂切换成抓取模式,利用强大的液压动力,将石块轻松撬起、抓起,搬运到指定的集中堆放点,动作稳准快。
这还没完——
随后一支机械臂末端弹出尖锐的破岩锥,以特定频率和角度锤击岩石的脆弱点,将其分解成较小块。
杜壳看着那块原本打算招呼三四个人用撬棍慢慢对付的卧牛石,被机器人“咚咚”几下就分解开来,然后像捡土豆一样把碎石块捡走,嘴巴张了张,最终只吐出两个字:
“……厉害。”
清理掉植被和石块后,原本杂乱的地面露出了真容,但依然凹凸不平,布满根茬。
这时,机器人后部展开一个可调节角度的合金耙犁和滚压器。
耙犁深入土壤,将残留的草根、小石块翻出、打碎、归拢。
紧随其后的滚压器则将土地初步压实、平整。
虽然比不上深耕细作,但已经将一片原始的难以下脚的坡地,在极短时间内变成了一块相对平坦松软,可以直接进行规划种植的“毛坯地”。
“这就……成了?”
吴静带着负责栽苗的队伍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片已经清理出来的一亩多松软平整的区域。
而时间才过去不到一个小时。
按照以往的人力,这至少需要十几个劳力干上一整天。
很快她的目光也被那三台机器人吸引了。
机器人不知疲倦,精度高,力量大,彻底颠覆了和平村人对“开荒”的认知。
大家从最初的惊愕很快变成了兴奋和围观学习。
他们跟着机器人,处理一些机器无法完全顾及的边角,或者搬运机器人砍伐的木材,效率比预想提高了何止数倍。
林浩看似懒散,实则已经将周围的危险清理了一遍了。
他靠在一棵没被划入清理范围的大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脚尖一点一点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扬。
眼瞅着三台机器人开垦的速度远超预期,原本预计需要大量人力的“开荒”主体工作,竟然被它们承担了大半。
杜壳和几个年轻人一合计,当即调整了安排。
“吴静!这边有机器帮手,进度快着呢!栽果树这活儿俺们就能干,你们赶紧回去,该种菜种菜,该育苗育苗,别耽误了那边的活计!”
吴静知道杜壳说得在理,爽快地应了一声:
“成!那这边就交给你们了,仔细着点,可别把唐禾妹子的宝贝苗子给磕碰坏了!”
说着,便招呼跟她一起来的七八个妇人,说说笑笑地往山下回去了。
杜壳则招呼留下的年轻人们过来领取树苗,准备规划栽种区域。
他蹲下身,一边念叨着:
“樱桃得种阳坡,桑树稍微耐阴点……”
一边仔细清点着剩下的苗木。
然而,当他拨开面上那几层长势喜人的樱桃苗和桑树苗,看到下面的幼苗时,眉头猛地就拧成了疙瘩。
那几丛叶子细小茎秆带着细微红刺的幼苗……
还有叶片清秀,但明显是草丛里常见模样的小苗……
杜壳仔细辨认了一下,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这……这是刺莓苗?还有这个……咋看着像酸浆子?”
他捏起一株刺莓苗,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和压抑不住的怒气:
“这不是山沟边、野地里到处都是的玩意儿吗?谁拿来当果树苗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