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火与序的抉择
毁灭的具现，自地底探出。
那由粘稠暗影与燃烧深红符文构成的巨臂，撕裂哨站坚不可摧的金属外壁，如同撕开一层脆弱的锡纸。冰冷彻骨的湮灭气息如同海啸般涌入，瞬间淹没了秩序井然的灰白大厅。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恒定的清新，而是**万物终末的腐朽**与**疯狂的低语**。
“开火！挡住它！”疤脸的咆哮在恐怖的噪音中显得如此微弱。
幸存者们手中的能量武器再次喷吐出绝望的火舌，光束打在暗影巨臂上，效果寥寥，反而像是在为其增添燃料，其上符文流转得更加兴奋、更加饥渴！
巨臂只是随意地一挥——
轰隆！
可怕的冲击力直接将数名队员连同他们身后的操作台一起狠狠拍飞，撞在远处的墙壁上，筋骨断裂声令人牙酸！
绝对的力量差距！这并非他们能够抗衡的存在！
而与此同时，获得临时权限的林烨，意识正疯狂涌入哨站的核心数据库。无数关于“基岩哨站”、“净化协议”的信息流冲击着他本就脆弱的精神。
他“看”到了——在下层深处，一个巨大的能量核心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功率输出，恐怖的能量汇聚到一个布满无数聚焦晶体的球形装置中！那装置散发出的毁灭性能量波动，让他灵魂都在战栗！
**净化之火**！一种无差别清除哨站内一切“未授权存在”和“异种能量”的终极武器！它即将充能完毕！
一旦发射，不止是那暗影手臂，连同他们所有人，甚至整个哨站上层结构，都会在纯粹的秩序白光中化为基本粒子！
必须在它发射前阻止！或者……控制它！
“……下层……能源核心……控制室……”林烨的声音因巨大的精神负荷而断断续续，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那扇之前严禁通行的厚重闸门。临时权限似乎解锁了它。“必须……手动干预…… override （覆盖）最终指令……”
“怎么下去？！那怪物堵在门口！”疤脸看着那不断撕扯哨站结构、试图将更多躯体挤进来的暗影巨臂，绝望地吼道。通往下的通道入口，恰好在那巨臂的攻击范围之内！
“吸引它……或者……让它……改变目标……”林烨的目光投向大厅另一侧，那里是哨站的**备用能源阵列**和**环境循环系统**的核心节点，正散发着稳定的能量光晕。
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在他脑中形成。
“攻击能源阵列！制造过载爆炸！”林烨嘶声喊道，“它的目标是能量……和‘异种’……爆炸能吸引它！”
这是赌命！能源阵列过载爆炸的威力同样足以摧毁大厅！但不这么做，所有人都要死在下层的净化之火下！
疤脸瞬间明白了林烨的意图。他没有丝毫犹豫，眼中闪过决绝的厉色：“所有人！集火打那个蓝色的能量枢纽！快！”
幸存的队员们立刻调转枪口，将所有火力疯狂倾泻向大厅角落的备用能源阵列！
炽热的能量光束轰击在保护罩上，迸发出刺眼的光芒和警报！
**“警告！检测到对关键设施的攻击！判定为最高优先级威胁！内部防御系统重新激活！”**
合成音冰冷地响起，之前缩回的射击孔再次滑出，但这一次，它们的枪口竟然有一部分**犹豫地**在暗影巨臂和攻击能源阵列的幸存者之间摇摆！
逻辑冲突！外部入侵的“古老之恶”和内部“叛乱”的未授权生命体，哪个优先级更高？冰冷的系统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而这短暂的混乱，就是机会！
那暗影巨臂果然被能源阵列遭受攻击时散逸出的强大能量波动所吸引！它那由符文构成的“感官”似乎认为那里存在着更可口的“食粮”！
它发出一声贪婪的无声咆哮，猛地改变方向，舍弃了继续撕扯哨站外壳，转而狠狠抓向正在过载边缘的能源阵列！
就是现在！
“走！”疤脸一把背起虚弱不堪的林烨，如同猎豹般冲向那扇刚刚解锁的、正在缓缓滑开的厚重闸门！其他还能动的人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冲进向下通道的瞬间——
身后传来了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能源阵列过载了！恐怖的爆炸冲击波混合着炽热的等离子浆液席卷了整个大厅！白光吞噬了一切！
即使隔着正在关闭的闸门，那可怕的震动和热浪也几乎将疤脸等人掀飞！
闸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合拢，暂时隔绝了上层地狱般的景象。但剧烈的震动依旧不断传来，伴随着暗影巨臂被爆炸激怒后的疯狂咆哮和撞击声！
“快！下去！”疤脸顾不上后怕，背着林烨，沿着陡峭向下的金属阶梯狂奔。
通道内灯光昏暗，充满了能量过载后的焦糊味。越往下走，空气中那种纯粹的、高度压缩的秩序能量就越发浓郁，几乎让人窒息。
终于，他们抵达了底层。
眼前是一个相对较小的环形控制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正在发出越来越刺耳嗡鸣声的**能量核心**，其输出的恐怖能量通过粗大的导管，全部注入悬吊在控制室上方的一个**多面晶体球体**中——那正是“净化之火”的发射装置！
球体内部已经亮得无法直视，毁灭的气息弥漫 every corner（每个角落）！
**“净化之火发射程序最终阶段。无法中止。倒计时：47秒。”** 控制室内回响着冰冷无情的合成音。
控制台上，无数指示灯疯狂闪烁，却没有任何手动控制的界面！这是一个完全自动化、一旦启动就无法停止的毁灭程序！
“没办法停止！”工程师绝望地喊道。
林烨从疤脸背上滑下，踉跄着扑到控制台前，双手猛地按在冰冷的界面上！
临时权限让他能感知到核心的运作，却无法改变那最终的指令！那指令仿佛烙印在系统的最底层，源于“律法”那绝对秩序的冰冷意志！
“……覆盖不了……指令优先级太高……”林烨嘴角再次溢血，精神在与整个哨站系统的对抗中飞速消耗。
“那就毁了它！毁了那个球！”疤脸举起枪就要对着上方的发射装置射击！
“不行！”林烨阻止他，“能量已经充满……强行破坏……会立刻引发湮灭性能量爆炸……我们……和半个星球……都会消失……”
绝望再次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上去，是疯狂吞噬的“古老之恶”。
留下，是即将发射的“净化之火”。
无解的死局！
倒计时在一秒秒减少：30秒……29秒……
林烨的目光死死盯着那越来越亮的晶体球，以及其后方那巨大的能量核心。静滞核心的知识和火种的感知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突然，一个更加疯狂、更加危险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净化之火……其本质是高度有序的、否定一切“变量”和“异种”的规则能量……
而他的火种，是生命与自由可能性的象征，是秩序的反面……
静滞核心，则蕴含着艾尔恩帝国利用虚空能量的科技，某种程度上，是秩序与混沌之间的桥梁……
而外面那只“古老之恶”，则是纯粹的湮灭与混沌……
如果……
如果他不是去阻止“净化之火”，而是……**引导**它？甚至……**加入**一些别的东西？
用火种的“变量”特性去污染它？用静滞核心的力量去扭曲它的目标？将这把原本指向他们的秩序之刃，扳向那真正的混沌之敌？
这想法太过疯狂！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更大的可能是在尝试的瞬间就被净化之火那纯粹的秩序能量反噬，化为乌有！
但没有时间犹豫了！
倒计时：15秒……14秒……
林烨眼中闪过最后的决绝。他猛地对疤脸喊道：“带所有人……退到最远的角落！用一切东西挡住自已！”
“老林你要干什么？！”
“赌一把！”林烨没有再解释，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火种以前所未有的强度燃烧起来，甚至透出体表！左眼金焰沸腾，右眼的暗红也再次浮现，但这一次，那暗红之中竟也带着一丝诡异的、被他强行驾驭的**冷静**！
他将双手再次狠狠按在控制台上，但不再是试图控制程序，而是将自已的意识、火种的力量、静滞核心的能量、乃至那一丝被压制着的湮灭污染……全部毫无保留地、如同自杀般**灌注**进哨站的能量传输网络之中！
他要在净化之火发射的路径上，强行加入属于他的“变量”！
“呃啊啊啊——！”难以想象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他的身体仿佛要被纯粹秩序的洪流和自身混乱的能量撕裂！皮肤表面迸裂开无数细小的伤口，鲜血瞬间将他染成一个血人！
**“警告！检测到高阶异种能量污染能量传输网络！净化协议优先级提升！”** 合成音发出了最高警报！
倒计时：5秒……4秒……
那璀璨的晶体球亮度达到了顶点！毁灭的白光即将喷薄而出！
也就在这最后的瞬间，林烨那混合了多种特质的能量，终于艰难地、强行地**渗入**了净化之火的能量流最前沿！
原本纯粹到极致的秩序白光，其最核心处，竟然被染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金蓝色**和一丝更加隐晦的**暗红**！
**“……以变量……改写秩序！”**
林烨发出了最后的、燃烧灵魂的呐喊！
**3秒！**
**2秒！**
**1秒！**
**轰！！！！！！！！**
净化之火，终于发射了！
但出来的，并非预计中纯粹的、毁灭一切的秩序白光！
而是一道扭曲的、**混杂着金蓝与暗红纹路**的、充满了**矛盾与不稳定**的**混沌光柱**！
它没有射向大厅方向，而是在林烨拼尽全力的意志引导下，猛地**偏转**，撕裂了控制室的天花板，撕裂了层层甲板，以无法阻挡的气势，**直接轰向了上层大厅中那只正在疯狂破坏的暗影巨臂以及其连接的地底深处！**
光芒吞噬了一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