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尽的黑暗。
洛羽漂浮在虚空中，意识模糊不清。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包围着他。
“草，老子这是死了？”他试图动弹，但身体像不存在一样，没有重量，没有感觉，就像灵魂脱离了肉体。
胸口传来阵阵刺痛，那是神启者徽记在发烫。金色、黑色、灰色的光芒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像三条纠缠的巨蛇在激烈搏斗。
“不对啊，如果死了应该有个系统提示什么的。”洛羽在心里嘀咕，“难道这破异界连死亡界面都没有？太坑了吧。”
突然，远处出现一个光点。很小，像萤火虫，但在这片黑暗中格外显眼。光点越来越亮，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道炽烈的光柱，直接吞没了洛羽。
“卧槽！”
眼前一花，景象彻底变了。
洛羽站在一片废墟上，脚下是龟裂的大地，到处都是深不见底的裂缝。天空燃烧着血红色的火焰，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血腥味，让人想吐。
“这是哪？”洛羽环顾四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废墟中散落着无数尸体，有人类，有魔兽，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生物。血肉模糊，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场面惨烈得像人间地狱。
“妈的，这比恐怖片还吓人。”他捂住鼻子，那股腐臭味简直要把人熏死。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些尸体中有很多穿着熟悉的装备。圣光教会的白袍，冒险者公会的徽章，还有各种魔法师的法杖。
“这些人……都是为了对抗什么而死的吗？”洛羽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轰隆隆——
远处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地面都在震动。洛羽转头看去，瞳孔瞬间收缩。
只见一个穿白袍的男人，手持一把银色长剑，正在和一个巨大的黑影激烈战斗。
男人身上散发着奇异的光芒，金色和黑色交织在一起，最后融合成灰色。那种光芒既神圣又邪异，既温和又狂暴，让洛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这是……灰色之力！”洛羽倒吸一口凉气，胸口的徽记开始剧烈发烫。
那个男人长相很普通，看起来三十多岁，但眼神坚定得可怕。每一剑挥出，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剑气纵横数千米，将大地切出深深的沟壑。
“这就是神启者？”洛羽震惊了，“这特么也太强了吧！比游戏里的满级boSS还夸张！”
再看那个黑影，洛羽差点吓尿。
那是一个身高十米的恶魔，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片，每一片都有脸盆大小，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背后长着六对巨大的黑翼，展开足有百米，遮天蔽日。眼眶里燃烧着地狱之火，散发的气息强大得让人窒息。
“这就是魔王？”洛羽咽了口唾沫，双腿开始发软，“老子要对付的就是这玩意？开什么玩笑！”
魔王咆哮一声，声音如雷鸣，震得洛羽耳膜发疼。挥动巨爪拍向神启者，爪子有房子那么大，带着恐怖的破空声。
神启者举剑格挡。轰！冲击波席卷方圆千米！山崩地裂！
洛羽被震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但奇怪的是，他没感到疼痛，就像这一切都是幻象。
“我应该是在看录像。”洛羽爬起来拍拍灰，“神启者留下的记忆。”
战斗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激烈。
神启者的剑法变幻莫测，一会儿金光闪闪，一会儿黑雾缭绕，最后融合成灰色的剑气。每一击都能在魔王身上留下伤痕，但魔王的恢复力太强了，伤口眨眼就愈合。
反而是神启者，身上的伤越来越多，白袍被鲜血染红，但他没有退缩，眼神依然坚定如铁。
“这家伙是真的猛。”洛羽忍不住感叹，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换成老子早就跑路了。”
但随着观战的深入，洛羽开始感受到神启者内心的痛苦和绝望。每一次挥剑，都是在燃烧生命；每一次格挡，都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战斗持续了三天三夜。洛羽就这么看着，看着神启者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来。看着他浑身浴血，依然不退半步。
那种坚韧的意志，让洛羽都感到震撼。更让他震撼的是，神启者眼中没有恨意，只有悲伤和决然。
“这就是真正的英雄吗？”他喃喃自语，声音有些颤抖，“为了拯救世界，连命都不要了。”
第三天黄昏，神启者已经遍体鳞伤。左臂断了，右腿也被魔王的爪子撕裂，鲜血不停地流。但他还在战斗，眼神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人类。”魔王开口了，声音低沉如雷，带着一丝意外的敬意，“你已经尽力了。投降吧，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
神启者吐了口血，咧嘴一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洒脱和无畏。
“投降？”他的声音虽然虚弱，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老子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
洛羽听到这句话，心中一震。这语气，这用词，怎么和自己这么像？
神启者举起长剑，剑身开始发光。不是金色，也不是黑色，而是纯粹的灰色。那种光芒很温和，但蕴含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既然如此……”神启者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那就同归于尽吧。”
“禁忌之术——灰烬审判！”
轰！
灰色光芒冲天而起！化作一把巨大的光剑，足有千米长，贯穿了魔王的胸膛！
洛羽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力量波动，那是超越一切的毁灭之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使用灰色之力时会有那种撕裂般的痛苦。
魔王惨叫一声，声音凄厉得像厉鬼，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黑色碎片。
“你……你赢了……”魔王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但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但这不是结束……五十年后……我会复活……而你……”
话没说完，魔王彻底消散，只留下满地的黑色灰烬。
神启者也倒下了，浑身的伤口在流血，生命气息越来越微弱。
洛羽想过去帮忙，但发现自己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这时，神启者突然转头，看向洛羽！
洛羽一愣。这是幻象啊，神启者应该看不到他才对。但那双眼睛，明明白白盯着他，充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期待，有担忧，还有一丝不舍。
“后继者。”神启者开口了，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叫，“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宿命。”
洛羽咽了口唾沫，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和责任感。“我……我能做到吗？那个魔王太强了，老子连A级都不到，怎么可能打得过？”
神启者笑了，笑容很苦涩，但眼神很温和。“我也不知道。但……”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自己胸口，那里，神启者徽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个力量……会帮你。记住……光明与黑暗并非对立，它们本是一体。只有真正领悟这一点……你才能掌握灰色之力的真谛。”
神启者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但眼神依然坚定。“还有……不要像我一样孤军奋战。相信你的伙伴，相信那些愿意为了正义而战的人。力量不仅仅来自于个人的强大，更来自于众人的团结。”
洛羽想问更多，但神启者的身影开始变淡，整个幻象都在崩碎。
“等等！”洛羽伸出手，“还有很多问题！怎么变强？怎么打败魔王？老子什么都不懂啊！”
神启者的声音越来越远，但最后一句话清晰地传入洛羽耳中：“相信自己……你比我想象的……更强……记住，真正的力量来自于内心的信念，而不是技能的等级……”
话音刚落，幻象彻底崩碎。洛羽被吸入虚空，眼前一片黑暗。
然后……猛地睁开眼！
天花板映入眼帘，熟悉的木质纹理。这是公会的医疗室。
洛羽轻轻坐起来，浑身酸痛，但比想象中好很多。至少没死。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发生了变化。
胸口的神启者徽记不再像之前那样灼热难忍，而是散发着温和的光芒。金色、黑色、灰色三种力量不再互相冲突，而是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莉娜趴在床边睡着了，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眼眶红肿得像桃子，显然哭了很久。
洛羽心中一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丫头，老子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
莉娜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洛羽醒了，瞬间清醒。
“洛羽！”她扑过来抱住他，眼泪又开始流，“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老子死了？”洛羽拍拍她的背，声音比之前温柔了很多，“放心，老子福大命大，阎王爷都不敢收。”
莉娜破涕为笑，但眼中还有担忧。“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整整一天一夜！”
洛羽一愣，“这么久？”他看向窗外，血红色的月亮正缓缓升起，比之前更亮，更红，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血月……来了。”洛羽握紧拳头，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刚才那一切不是梦，是神启者留下的记忆。五十年前的真相，魔王会复活，而他必须阻止。但这一次，他不会像前任神启者那样孤军奋战。
“莉娜。”洛羽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成熟和坚定，“叫莱恩他们过来，有重要的事要说。”
莉娜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洛羽看着窗外的血月，眼神变得坚定。“五十年后……魔王会复活……但老子不会让他得逞。”
他握紧拳头，胸口的徽记微微发热。金色、黑色、灰色的光芒在皮肤下流转，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不同。那股力量更加纯粹，更加强大，仿佛经过生死考验后，得到了某种升华。
“光明与黑暗本是一体……”洛羽喃喃自语，“灰色之力的真谛……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脚步声响起，莱恩带着其他人走了进来。看到洛羽醒了，都松了口气。
“你这家伙。”莱恩走过来，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差点把我们吓死。下次别这么拼命了。”
洛羽摇头，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不是拼命，是必须。”
他看向众人，深吸一口气。“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们。关于血月仪式的真相，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沉重，“魔王复活的秘密。”
众人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洛羽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不会独自面对。他有伙伴，有信念，还有前任神启者留下的宝贵经验。
血月虽然升起，但希望的光芒依然在他心中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