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羽盯着光柱里那双猩红眼睛,手指开始发麻。
不是怕。
是身体在预警。
就像猎物撞见顶级捕食者,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后退。
莉娜拽住他的袖子。
声音压得极低:“走。”
“现在?”洛羽没动,反而咧嘴一笑,“跑得掉吗?”
黑色光柱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病态的愉悦,像在品味什么美味:“破坏我祭坛的人……让我好好看看你。”
话音刚落。
整片森林的魔兽嚎叫戛然而止。
诡异的安静。
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洛羽舔了舔嘴唇,抬头看向光柱:“看呗,又不掉肉。”
“洛羽!”莉娜瞪他。
但洛羽已经站直了身子,甚至朝光柱挥了挥手。
那双猩红眼睛缓缓转动。
打量。
审视。
像在看一件稀罕的玩具。
“圣光……拳术……符文术……”声音拖得很长,“啧,乱七八糟的。”
停顿。
然后是一声冷笑:“你算什么东西?”
洛羽挑眉:“你管我算啥?反正你的祭坛没了。”
光柱里爆发出低沉的笑声。
笑得森林都在震颤。
“祭坛?”声音带着嘲弄,“那只是测试品。”
“真正的仪式……还在别处呢。”
洛羽眼神一凛。
还有?
莉娜攥紧弓弦,手背青筋暴起:“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
声音拖得很长,像在逗弄猎物:“找回我失去的东西。”
“五十年前,那个神启者坏了我的好事。”
“现在……我只是想重来一次。”
洛羽瞳孔骤缩。
神启者!
村长昨晚提过的那个穿越者!
“所以你盯上我了。”洛羽没问,而是直接说出答案。
“聪明。”
光柱里的眼睛眯起:“神启者的力量,我太熟悉了。”
“你身上那股味道……和他一模一样。”
洛羽没接话。
脑子飞速运转。
对方如果真想动手,刚才就该杀过来,而不是在这儿废话。
莉娜侧过头,声音低得只有他能听见:“他在拖时间。”
“我知道。”洛羽嘴角一勾。
下一秒。
脚下的地面剧烈震动!
不是魔兽。
是别的什么东西。
祭坛周围的泥土炸裂开来,黑色的藤蔓从地底钻出,疯狂生长!
那些藤蔓像活物,表面覆盖着黏稠的黑色液体。
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洛羽后退,掌心金光闪耀:“圣光十字!”
十字形的光刃斩断几根藤蔓。
但更多的藤蔓已经涌上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莉娜拉弓,连珠箭矢射穿藤蔓。
但没用。
那些藤蔓断了还能再长!
“没用的。”光柱里的声音悠然自得,“这是魔晶之力。你的圣光再强……也烧不完。”
魔晶?
洛羽脑子里灵光一闪。
祭坛中央!
那些符文汇聚的地方!
他转身冲向祭坛。
藤蔓瞬间缠住脚踝,勒紧!
洛羽没停。
右脚猛踏,紫色符文在腿上炸开:“俯冲腹拳!”
震爆!
缠绕的藤蔓瞬间崩碎!
洛羽身形如箭,跃上祭坛,掌心金光越来越盛!
祭坛中央。
一块拳头大的黑色晶石嵌在石头里。
晶石表面流动着诡异的纹路,像活物的血管在跳动。
洛羽伸手。
“别碰!”莉娜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但已经晚了。
手指触碰晶石的刹那——
冰冷!
刺骨的冰冷!
恶意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无数混乱的画面在眼前炸开:
战争。
死亡。
尖叫。
血液。
还有一张模糊的脸,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冰冷而疯狂。
“滚开!”
洛羽咬紧牙关,手指死死扣住晶石!
圣光从掌心爆发!
金色的光芒将晶石整个包裹,死死压制住涌出的黑雾!
晶石剧烈震颤。
祭坛周围的藤蔓突然停止生长。
光柱里的声音沉默了。
洛羽用力一拽!
晶石脱离祭坛!
黑雾瞬间消散。
符文的光芒熄灭。
洛羽握着晶石,掌心传来刺骨的寒意,但圣光牢牢将其镇压。
光柱里再次传来声音。
这次带着明显的兴趣:“有意思啊……”
“你竟然能直接触碰魔晶。”
“看来你的价值……比我想象的还要高。”
洛羽没理他,跳下祭坛。
莉娜迎上来,盯着他手里的晶石,脸色发白:“你疯了?!那东西会腐蚀你!”
“暂时不会。”
洛羽摊开手掌。
晶石被一层淡淡的金光包裹,表面的纹路已经静止。
“圣光压得住。”
莉娜皱眉,眼神复杂。
怀疑、震惊、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忌惮。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问题你今天问第三遍了。”洛羽笑着把晶石塞进怀里,“走了,这地方不宜久留。”
光柱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带着玩味:“带走吧,魔晶。”
“反正你迟早会亲手送回来的。”
“到时候……我会亲自来取。”
话音落下。
黑色光柱缓缓消散。
森林恢复原状。
只有祭坛周围的尸体和藤蔓残骸,证明刚才不是幻觉。
洛羽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莉娜跟在后面。
一路无话。
两人穿过森林,回到埃尔文村时,天色已暗。
村口守卫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你们回来了!怎么样?”
洛羽没答,径直走向村长的房子。
村长正坐在桌前。
看到洛羽进来,立刻站起:“你们……”
他的目光落在洛羽怀里。
瞳孔骤缩!
“那是……什么?”
洛羽掏出晶石,放在桌上。
“从祭坛拿的。”
“你见过?”
村长盯着晶石,脸色瞬间煞白。
“魔晶……”
声音颤抖:“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刚说了,从祭坛拿的。”洛羽耸肩,“有人在森林搞血祭,用这玩意儿污染魔兽。”
村长沉默许久。
“我得请个人来看看。”
“谁?”
“一个学者。”村长说,“他游历各地,研究黑暗魔法。”
“如果有人能解释这东西……只有他了。”
洛羽点头:“多久到?”
“明天。”村长说,“他就在附近镇子上。”
洛羽看了眼晶石,又收回怀里:“那就等明天。”
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洛羽关上门,靠在墙上。
闭眼。
脑海里那些混乱的画面还在闪烁。
战争。
死亡。
还有那张模糊的脸。
眼神冰冷而疯狂。
洛羽睁眼,掏出晶石。
晶石静静躺在掌心,纹路已完全静止。
但他知道。
这玩意儿远没看起来那么安全。
窗外传来敲击声。
洛羽抬头。
窗外树枝上蹲着一只乌鸦。
乌鸦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晶石。
下一秒。
乌鸦张开翅膀,飞向远方的黑暗。
洛羽眯起眼。
被盯上了。
夜色越来越深。
村庄陷入沉寂。
远处森林里。
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盯着村庄。
缓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