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嘴上空,狂风被两股威压强行挤碎。
黑袍老者身后煞气翻涌,那是元婴大修士的法则领域。而楚玄手中,是一柄百丈紫金巨剑。
这剑无锋无刃,钝重斑驳,却在成型刹那,令整座魔都两千五百万人的心跳与之共振。这不是兵器,是这座城的脊梁。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黑袍老者死死盯着巨剑,面容扭曲,轻蔑尽碎。
作为活了四百年的元婴修士,他从未见过这种力量。不属五行,无关阴阳,厚重浩瀚。在紫金光芒照耀下,他体内那颗触及法则门槛的元婴,竟然在本能地颤栗。
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绝对压制。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老者歇斯底里地咆哮,声音尖锐,“区区金丹蝼蚁,怎么可能掌握这种力量!这是幻觉!是心魔!”
他修道四百载,斩尘缘,祭生灵,视凡人如猪狗耗材。如今,这些“耗材”汇聚的意志,竟凝聚成审判他的一剑?
这颠覆了他的认知,否定了他的道。
“我不信!!”
老者双目赤红。直觉告诉他,这一剑落下,他必死无疑。
“想审判本座?你也配!”
老者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紫黑本命精血。
“嗡——”
他天灵盖裂开,一个三寸高、通体漆黑的婴儿钻出。
元婴出窍。
黑色元婴双目纯黑,邪恶气息远超肉身。
“桀桀桀……”
它怪笑一声,化作乌光与精血融合。老者肉身瞬间干瘪,所有精华被抽干,汇聚于那点乌光之中。
“禁术·幽冥寂灭光!”
老者沙哑嘶吼。
乌光爆发。没有爆炸,没有光影,只有一道手臂粗细的纯粹黑束。所过之处,空间无声湮灭,留下一道虚无轨迹。
这是元婴修士燃烧寿元的至强一击,意图在楚玄蓄力完成前,将人与剑彻底抹去。
“死吧!!!”
黑色光束瞬息逼近楚玄眉心。
罡风扑面,楚玄不闪不避,甚至未曾眨眼。他眼底倒映的不是死亡,是楼下死战的江海会成员,是那个瘫软在椅上的女人,是街道上护住妻儿的普通人。
是这滚滚红尘。
“老怪物。”
楚玄看着逼近的黑束,神色平淡,仿佛早已洞悉结局。
“你修的道,太轻了。”
轻得只装得下自己。而他手中的剑,重得装下了整个人间。
楚玄动了。
双手紧握那柄愿力凝聚的巨剑,对着前方,对着那道黑束与元婴老怪,朴实无华地挥下。
动作缓慢,却让天地失色,只余这一抹紫金轨迹。
楚玄轻声念道:
“这一剑,代天下苍生问你……”
紫金巨剑与黑色寂灭光相遇。
没有轰鸣,没有冲击。
那道足以湮灭空间的法则黑束,触碰剑锋的瞬间,如冰雪遇烈阳,迅速瓦解。
这不是能量比拼,是维度的碾压。是“人间正道”对“邪魔外道”的审判。
孤家寡人的道,在千万人意志洪流面前,脆弱不堪。
“……该不该死!”
最后四字吐出,震碎漫天黑云。
巨剑势如破竹,无视空间与煞气,径直斩在那道乌光核心——黑色元婴之上。
“吱——!!!”
一声凄厉惨叫响起,那是灵魂被撕裂的哀鸣。
半空中,黑色元婴脸上的狰狞凝固,转为极致的惊恐。它低头看向胸口,一道金线浮现,瞬间贯穿躯体。
“咔嚓。”
清脆碎裂声响彻众人心头。
老者赖以生存的“元婴大道”,被彻底斩碎。
“不……这……这是什么剑……”
黑色元婴发出最后一声哀鸣,轰然炸裂。
黑气溃散,干瘪肉身失去支撑,如断线风筝坠落。
“砰!”
残躯重砸在停机坪上,尘埃四起。
天地间一片安静。
风停云散,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大厦顶层,也洒在那个手持光剑的青年身上。
楚玄垂下手臂,紫金巨剑化作光点,回归城市。
“呼……呼……”
楚玄剧烈喘息,身形摇晃。掌控天地伟力的感觉褪去,极度疲惫涌上心头。这一剑抽干了灵力,更透支了精气神。
但他强撑着走向不远处的大坑。
坑底,黑袍老者已不成人形,骨骼尽碎,元婴破碎,只剩残魂苟延残喘。
元婴修士生命力顽强,并未立死。
“咳……咳咳……”
老者口喷黑血,眼中只剩怨毒。
“小畜生……”
老者声音微弱,寒意森然,“你以为……你赢了吗?”
楚玄面无表情,手中星痕剑凝聚寒光。
“结束了。”
楚玄冷声道,“下辈子,做个好人。”
说罢,举剑欲斩。
“哈哈……哈哈哈哈!”
老者突然癫狂大笑,一边笑一边咳血,“好人?修真界……哪有好人!”
“你毁了我的道……毁了我的长生梦……”
“那就……一起死吧!!!”
话音未落,老者残躯内亮起刺目血光,一股毁灭波动骤然爆发。
自爆!
即便元婴已碎,他仍强行压缩残魂与煞气,要拉这方圆十里陪葬。
“不好!”
楚玄瞳孔骤缩。
此刻状态,根本无力阻止元婴反扑。这里是陆家嘴,一旦爆炸,大厦崩塌,方圆数公里生灵涂炭。
顾婉卿在楼下,数万市民在附近。
“疯子!”
楚玄暗骂,不退反进。
既然这一剑为人间而斩,那便护到底。
“想自爆?”
楚玄左手探出,一把扣住老者天灵盖。
“问过我了吗?!”
楚玄脑海中《三清道藏》翻动,定格在一页禁忌篇章。
需借神物辅助的逆天之术。
“以身为炉,以魂为引……”
掌心中,青金木鱼剧烈震颤,磅礴生机顺着手臂强行灌入老者体内。
“给我……炼!!!”
楚玄暴喝。
他要将这股即将爆炸的能量连同残魂,强行炼化。
这是与死神抢时间。
“啊啊啊啊——!!!”
老者发出绝望惨叫。体内狂暴能量竟被一股霸道生机强行压制、包裹、吞噬。
“不……这不可能……你是魔鬼……”
声音戛然而止。
血光收缩,化作一颗龙眼大小、散发纯净波动的元婴血珠,落入楚玄手中。
风彻底停了。
楚玄握着珠子,身体僵硬。
一秒。两秒。
“噗通。”
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向后倒去。
意识陷入黑暗前,耳麦里传来熟悉而焦急的哭喊:
“楚玄!!!”
还有楼下街道上,如海啸般爆发的欢呼。
“赢了……”
楚玄脸上浮现出极度疲惫后的释然。
这人间,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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