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我由着发烧,渴了七壶水。
妇科病房里住着七个病人,这七个病人分别住在这里的横三竖四的病床上,大家这会儿都已入睡,只有我旁边的一个很胖很胖的,长的不难看的妇女睡不着。
她不断地在床上哼哼,而护理她的妇女也无法入睡,一会儿给她摸一下,一会儿给她倒一些水,一会儿又要端尿盆。
我的病情很严重,护士很快给我挂上了吊针,但我的呼吸依然很困难,我的全身的细胞由着病情的严重而悲情地跳着,它们就像溃败的逃兵一样,要努力地离开我的身体。我的身体由着这样,而发着我实在是承受不了的大痒,就像生命的临界点,随时都会,不是朝着天上,就是朝着地下猛烈的走去。
我委屈地祈求的喊着母亲。
就像她的心事,一直很多,一直让我猜不透,她好像希望我这样去求她!
妈呀,我难受!
母亲听到我的话,她说:
难受吗?都难受,哪个病人不难受?
我说:
我口干的要喝水!
在说这话时,我的嗓子那么哽噎,母亲这时那么求人地对那重病号的护理人员说:
你们这里有没有水?还有缸子。
有,有,有!
那护理人员热情地说,就像在这里生活的人都应当知道。
哪个人没有难处,哪个人不去求人一样。
而母亲则像是什么都搞忘带了,缸子?水壶,毛巾什么也没有带。
就像她永远都操不起这样的细细的心一样。
就像她对我诉说的,她只要把我送到医院,就是天大的恩德了。
母亲在病房里拿别人的东西,连招呼都不打了,他只是望着护理人员偷笑。
就像这样的约束,这样的求人,都只是去用微笑来表示一样。
我真的不知是什么原因形成的?这种条件,就像这些病人的不艺术的旧货,简直让我的心无法容忍。
但这水我能不喝吗?
水从壶里倒出来,由着这冷冷的天气而发出很热的蒸汽,母亲用缸子与婉在给我折水,一缸子又一缸子,我不停地喝,但我的鼻子和嘴,依然堵的很干燥,母亲由着我的委屈叫来了护士,护士,给母亲教了一个办法。
用棉签沾点水在鼻子上擦,一直这样做。
我母亲给我擦了鼻子,我舒服多了。
但我已感到母亲的这个棉签不能松开,因为一松开,我的气就没有办法上来了。
我正在我永远也不会认可的死亡的状况下,我强烈地感受着这些。
就像死亡之神,为什么偏偏与我这个没有上过死亡课!那么恐惧死亡的人,爱开着这么大的玩笑呢!
虽说死亡之神在我现在觉醒的日子里,我知道它确实存在,但那时的我由一种萎缩的生活,而那么抽象的感知!
就像这个世界,为什么拥有着那么强大的呀?
就像我在永恒失去面对的时候。
我的头脑只能让我,在灵魂与思想的深处去把这个“活扩得很大很大,而把,却永远地拒之门外!
我熬到了第二天,虽说阳光还不能像被阴霾的冬天那样压着,发出喑暗的灰白色。但火气却在早早的早晨开始显现了。
它就像我身上的活细胞一样,开始了一天新的修整,同屋的那些像死人一样的人,已开始了她们那由着天亮的到来,而活动,而开始活动着她们的身体。
真的就像一个年的春天,万物开始复苏,屋里开始响起了凌乱的声音一样,走廊里同样响起了一些脚步声,突然有阿姨问:
哎,这壶里的水昨天灌的满满的,这会儿咋一点都没有了呢?
另外一个阿姨也问着同样的话,他们相继证实了自己的灵性,同时也证实了自己的细致
噢!噢!噢!
母亲忙陪着笑,对大家说:
是我这个死娃子在发烧,一晚上不停的要喝水,你看这龟儿子,一晚上就喝了七壶水,尿都尿了好几大盆。
随后母亲赶快让我叫这些,不管是年龄大还是年龄小的妇女,阿姨!。
我的心中同时也在排斥着这个话,就像我早已有了尊严,而这尊严一直用厚厚的钢板包着,在整个的一个夜晚,我不知怎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