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计划,成功的概率有多大?”秦政听完,沉默片刻,才开口问道。
方以岑教授推了推眼镜,脸上的狂热收敛几分,用严谨的口吻回答:“理论上,如果能完美复刻你的神魂波动,并且张天师的迷神阵能起到足够的迷惑作用,成功率可以达到百分之三十。”
百分之三十。
这个数字不高,甚至很低。
但对一个无解的死局来说,这已是秦政听到的最有希望的答案了。
“我同意。”秦政答得很快,“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尽管说。”
“太好了!”方以岑一拍手,“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需要抽出两个小时,来这里接受神魂数据采集。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但为了最终计划,必须坚持。”
“没问题。”
秦政的生活自此分为两部分。
白天,他前往兵魔机甲基地,躺在冰冷的仪器上,任由那些细微的探针捕捉他神魂的每一个念头。
晚上,他通过精神烙印回到碧游宫,一边继续研究灵宝天尊留下的炼器大道,一边指导同样醉心于炼器的赵美姬。
赵美姬在炼器上,展露了非凡的天赋。
她性格爽朗,想法天马行空,这让她在“创造”这件事上,比心思缜密的秦政要得心应手得多。
秦政还在按部就班地练习基础法器时,她已经开始尝试炼制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了。
比如,一个能自动追踪并电击苍蝇的迷你飞盘。
又比如,一双可以让她在水面上奔跑的草鞋。
这些东西虽然没什么实战价值,但那种敢想敢做的创造力,连秦政也自叹不如。
时间,就在这种平静而充实的修行与研究中流逝。
华夏一片向好。
大洋彼岸,则乱成了一锅粥。
纽约城隍迈克尔,最终和联邦政府达成了妥协。他交出一半的兽灵战士罪犯,由联邦审判和研究;另一半则由他以“城市之神”的名义施以“神罚”,剥夺他们的力量,却保留部分兽化特征,强制他们清理和修缮被破坏的城市。
从此,纽约街头多了一道怪诞的景象。
一个个长着狼耳朵或者牛角的“怪物”,在全副武装的士兵和被称为“阴差”的灵体监督下,勤勤恳恳地扫大街,修马路。
这荒诞的一幕让联邦政府颜面尽失,纽约的秩序却就此用一种扭曲的形态恢复了稳定。
真正出问题的,是欧洲。
华夏的那份《敕封之法》,同样被发送到了欧洲各国。
起初,英法德这样的大国都持观望态度,不敢轻易尝试。
反倒是一个位于东欧,国土不大,人口不过数百万的小国——拉托维尼亚,率先迈出了第一步。
这个国家的国王年老体衰,已到弥留之际。听闻敕封能延年益寿,他将这道方法视作最后的生机,不顾所有大臣的反对,强行在国内推行了敕封仪式。
他们没有纽约那样的大手笔,只是象征性地,敕封老国王为首都的“守护者”。
负责协助仪式的,是华夏派去的一位年轻龙虎山道士。这位小道士谨记张天师临行前的交代: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你要敕封?可以,我帮你走流程。至于后果,那是你们自己的事。
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或许是国家小,国运消耗不大,又或许是老国王运气不错。
他成功了。
在国运的洗刷下,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返老还童,恢复到了中年时期的精力。
这个消息迅速传遍拉托维尼亚,在整个欧洲的上层社会掀起轩然大波。
神迹!这是真正的神迹!长生不死的诱惑,任何手握权柄的人都无法抗拒。
拉托维尼亚的贵族和官员们彻底疯狂了。看着重焕青春的国王,再对照自己衰老的身体,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贪婪与嫉妒。
一场闹剧就此开场。
公爵要求敕封自己为领地的“山神”。财政大臣要求敕封自己为国家银行的“财神”。农业部长甚至要求敕封自己为“丰收之神”。
他们完全忽略了华夏文件中那血红色的风险警告,一个个地投身其中。
绝大多数心术不正或德行不够的官员,在国运的冲刷下,当场化为飞灰。
但总有几个运气好,或平日确实做过善事的家伙成功了。
短短半个月内,小小的拉托维-尼亚,多出了七八位大大小小的“神明”。
每个人都沉浸在获得力量和寿命的狂喜之中,没人发现,这个国家的“运气”,正被飞速消耗。
终于,在一个清晨,代价降临了。
这个国家的股市突然崩盘。
紧接着,国内最大的河流无故决堤,淹没大片良田。
随后,一场罕见的瘟疫在首都爆发,感染者不计其数。
天灾人祸接踵而至,整个国家在几天之内就濒临崩溃。
民众的怒火终于爆发,一场声势浩大的革命开始了。
愤怒的民众冲进王宫,冲进那些“神明”的府邸。而那些刚刚获得神位,不可一世的“神明”们,在试图调动神力镇压时才骇然发现,随着民众的唾弃和国家秩序的崩塌,他们赖以为生的“国运”与“信仰”被瞬间切断。
他们体内的神力消失,身体衰老腐朽的速度,远超返老还童时的逆转,片刻间就化为一具具干枯的尸骸。
仅仅一天。
一个主权国家因滥用国运而彻底覆灭,陷入了军阀混战的无政府状态。
华夏对策局在第一时间将这份血淋淋的战报,通报给了全世界所有国家,并用最严厉的措辞再次警告所有人:
国运,不可轻用!
这份报告让所有蠢蠢欲动的国家都冷静下来。
但谁也不知道,在死亡和永生的诱惑面前,这份冷静又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