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
深夜,一片被军方临时征用并严密封锁的独立停机坪,灯火通明,气氛肃杀。
“呜——”
刺耳的警报声中,一道巨大的阴影撕裂云层,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急速下降!
那是一架通体漆黑、充满了科幻色彩的庞然大物。它还没有完全落地,四台等离子引擎喷吐出的幽蓝色光焰,掀起的可怕热浪就已经让地面上严阵以待的一众美国人脸色发白,脚下不稳。
“上帝!这是什么怪物!”
前来迎接的美国超自然现象防御与研究总署(pARA)的最高长官,亚历山大·皮尔斯将军,死死盯着那缓缓降落的“玄鸟”运输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
“轰!”
运输机稳稳落地,巨大的舱门液压声响起,缓缓开启,一道舷梯延伸至地面。
秦政一袭黑衣,双手插兜,神情淡漠地走了下来,他的身后,是穿着一身朴素道袍,仙风道骨的张鼎玉天师。
两人一前一后,气场迥然,却又诡异地融为一体。
“欢迎来到美国,秦先生,张天师。”
皮尔斯将军强行压下心头的震撼,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挤出一个他自认为最标准的公式化笑容,主动伸出了手。
他身后的那些黑衣特工,一个个如临大敌,右手全都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肌肉绷得像石头。
秦政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从皮尔斯伸出的手旁边走了过去。
空气瞬间凝固。
皮尔斯伸出的手,就那么尴尬地停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硬,最后变成了难堪的铁青色。
这是赤裸裸的无视!是羞辱!
作为pARA的最高长官,五星上将,他何曾受过这种待遇!
张鼎玉天师倒是停下脚步,对着皮尔斯行了一个道家的稽首礼,口中念了句“福生无量天尊”,便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也跟上了秦政的脚步。
“将军!”一名特工忍不住低喝一声,手已经摸到了保险。
“都别动!”
皮尔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缓缓地,一寸寸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能感觉到,就在刚才那个瞬间,好几股若有若无的杀机锁死了自己和身边的人。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的手下敢有任何异动,下一秒他们就会变成尸体。
这种感觉,他只在面对那个恐怖的“兽灵之王”时才有过!
“我的时间有限。”
秦政终于停下脚步,转过身,平静地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猛地一跳。
“先办正事。”
他的视线在皮尔斯身上扫过,这位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将军,竟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脖子后面汗毛倒竖,仿佛自己的一切心思,包括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怒火和杀意,都被对方看了个通透。
“当……当然。”
皮尔斯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连忙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瞬间谦卑了许多。
强者为尊,这是全世界通用的法则。
黑色的凯迪拉克车队,在重重护卫下,如同一条黑色的长蛇,穿过深夜依旧灯红酒绿的纽约。
最终,车队在一处华人聚集的街区停下。
唐人街。
这里与曼哈顿的摩天大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充满了东方式的喧嚣与烟火气。
车队最终停在了一座名为“青松观”的小道观门前。
道观的门脸不大,夹在周围闪烁着英文和中文霓虹灯的餐厅、商铺之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又透着一股子遗世独立的宁静。
一个穿着传统蓝色道袍,面容清瘦,约莫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早已在门口焦急地等候着。
他就是美方推荐的人选,大卫·陈。
当看到张鼎玉天师从车上走下来时,他整个人都激动得发起抖来,快步上前,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海外散人陈静安,拜见天师!”
他用的是自己的道号,说的是一口字正腔圆,不带半点口音的流利汉语。
“不可!”
张鼎玉眼疾手快,一步上前扶住了他,没让他这一拜真的跪下去。
“道门弟子,上跪天地君亲师,贫道受不起你的大礼。”
张鼎玉仔细地打量了陈静安一番,暗暗点头。
此人气息纯正,步履稳健,双目清明,确实是常年诵经打坐,有道家底子的人。在这物欲横流的西方世界,能保持这样一颗道心,实属不易。
“国家有命,道门有规。”张鼎玉的表情严肃起来,“今日,贫道奉龙虎山与国家之命,前来主持你的紫袍授予仪式。你,可准备好了?”
“弟子……弟子时刻准备着!”
陈静安的声音都在颤抖,眼眶瞬间就红了。
对于他这种漂泊海外,连传承都断了线的散人来说,能够得到道门祖庭的认可,由天师亲自前来授予紫袍,这是他祖宗十八代都不敢想的无上荣耀!
一行人走进道观。
pARA的特工们被张鼎玉的一个弟子拦在了门外,只有皮尔斯将军,被特许进入观礼。
道观正殿,供奉着三清祖师的神像。
香火缭绕,气氛庄严肃穆。
陈静安早已按照华夏那边的要求,沐浴更衣,将小小的法坛准备妥当。
张鼎玉在弟子的帮助下,也换上了一身极其庄重的紫色法袍,法袍上用金丝银线绣着日月星辰、山川河岳、八卦符文,他手持一柄不知传承了多少年的古朴桃木剑,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
之前的仙风道骨消失了,取而代ed之的,是渊渟岳峙般的威严与肃穆,仿佛他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道门数千年传承的化身!
皮尔斯和他带来的两名科研人员,在一旁手忙脚乱地架设各种精密的监测仪器,想要记录下这来自东方的神秘仪式的一切数据。
张天师对此视若无睹,他深吸一口气,一步踏上法坛。
一场史无前例的,跨越了太平洋的海外授道仪式,正式开始!
“一拜天地,感念化生之恩!”
“二拜圣贤,叩谢传法之德!”
“三拜国家,铭记护道之功!”
张天师的声音洪亮而悠远,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在小小的道观中回荡、共鸣。
他并没有动用任何超凡力量,只是严格地遵循着自古流传下来的最繁复、最正统的道门仪轨。
但在秦政的神念感知中,整个世界都变了模样!
随着张天shi的唱诵,一股无形的,浩瀚磅礴,源自华夏神州大地,由道门传承数千年来无数先辈的信念、香火、精神汇聚而成的“气运”,如同一条金色的神龙,跨越了万里重洋,撕裂了空间,精准无比地降临到了这座小小的青松观!
整个道观,此刻都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
跪在法坛下的陈静安,神情无比虔诚,身体随着那股无形的气运降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礼——成!”
张鼎玉高举起手中一件崭新的,同样绣着繁复符文的紫色法袍,声如洪钟!
他走下法坛,亲手将这件代表着玄门正统身份的紫袍,披在了陈静安的身上。
随后,并指为剑,蘸着朱砂,在陈静安的额头正中,画下了一道玄奥的“守心印”!
“嗡——!”
就在守心印成型的刹那,陈静安只觉得一股清凉至极的气息从头顶百会穴猛地灌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冲刷着他的每一寸筋骨,每一个细胞!
他脑海中,那些过去怎么也想不明白,晦涩难懂的道学经义、修行关窍,在这一刻,仿佛被捅破了一层窗户纸,豁然开朗,尽数通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精神,正在发生着一种翻天覆地般的蜕变!
“自今日起,你便是玄门正统,北美紫袍大真人!”
张鼎玉的声音如同惊雷,在陈静安的脑海中炸响。
“当持心守正,弘法利生!扬我道门神威!”
“弟子陈静安,谨遵天师法旨!”
陈静安热泪盈眶,对着张天师,对着三清神像,对着东方,重重地叩首!
皮尔斯连忙收敛心神,强作镇定地走上前。
“恭喜,陈真人。也恭喜你们,仪式非常……成功。”他斟酌着用词,“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讨论下一步的计划了?”
他必须要把主动权拿回来!
“当然。”
秦政替激动的陈静安和正在调息的张天师回答了。
他向前走了一步,逼近到皮尔斯面前,巨大的身高差带来了强烈的压迫感。
秦政微微俯身,用一种闲聊般的轻松口气,一字一句地开口。
“听说……你们军方胃口很大,准备玩一票大的?”
“打算直接在这纽约城里,敕封一位城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