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你竟敢言而无信！快把灯油还我！”
乐圣女的怒斥声在断云崖上炸响，清脆中满是气急败坏。一旁的仲神师先是一怔，神识探向元明灯后瞬间了然，却只是眉峰微蹙，转瞬便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早料到陈轩会在圣器上做手脚，只是没想到对方竟如此直白地动了灯油。
与仲神师的镇定不同，陈轩听到这声毫无新意的呵斥，原本要催动的“雷遁术”竟硬生生停了下来。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乐圣女：少女因愤怒脸颊涨得通红，原本清冷的凤眸此刻像淬了火，配上那身月白圣袍，倒生出几分娇艳的反差感。
“灯油？”陈轩故作茫然地挠了挠头，随即一拍脑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哎呀，瞧我这记性！得了这等上古圣器，一时手痒就试着催动了几回，没想到这灯油这么不禁用，可不就剩这点底了嘛。”
这话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陈轩心里门儿清，慕兰人为了此次南征，几乎掏空了圣殿库存，将积攒千年的“圣焰油”尽数灌入元明灯，即便召唤圣禽消耗了三成，剩余的量也足以支撑数次大战。他之所以敢如此笃定，是因为紫鳞戒中那枚从上界大能处得来的“通天玉简”早已道破玄机：元明灯本身只是承载圣焰的容器，真正珍贵的是能稳定神魂通道的圣焰油。
此刻元明灯底油槽里，果然只剩薄薄一层油膜，那原本萦绕灯芯的温润灵光都黯淡了不少。陈轩其实早用“纳灵瓶”收走了九成圣焰油，只留这点应付场面——倒不是他心善，而是怕真把慕兰人逼到绝路，万一和突兀人开战时装死摆烂，反倒误了自己的布局。
“你胡说！”乐圣女气得跺脚，圣袍下摆都飘了起来，“圣焰油乃我族千年秘炼，即便催动圣禽也耗不了这般多！定是你私藏了！”
陈轩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圣女可别冤枉好人。我一个天南修士，既不知圣焰油的秘炼之法，又无召唤圣禽的血脉，留着那玩意儿除了点着玩，还能做甚？再说了，真要私藏，我直接把灯都扣下多省事，犯得着只偷点油？”
这话怼得乐圣女哑口无言，她转头看向仲神师，凤眸里满是求助的水光。仲神师被这眼神看得心头一软，轻咳一声上前一步：“陈道友，圣焰油对抵御突兀人至关重要。如今双方已是盟约之身，还望道友看在联手抗敌的份上，将灯油归还。”
“又是盟约大义？”陈轩嗤笑一声，故意拖长了语调，“仲神师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不过嘛，要我还也不是不行——毕竟我这人最讲道理，只要贵方再添点‘诚意’，我或许能‘想办法’弄点回来。”
仲神师嘴角抽了抽，暗自把陈轩的名字在小本本上画了个圈——这修士果然是无利不起早。但眼下圣焰油确实刚需，他只能压下心头不快，强装洒脱地笑道：“道友倒是直率。我慕兰虽经大战元气大伤，但千年底蕴仍在，不知道友想要何种资源？灵石、灵草还是炼器材料？”
“那些玩意儿我多得能堆成山。”陈轩摆了摆手，目光慢悠悠扫过乐圣女，突然眼前一亮，“说起来，方才圣女施展的‘冰莲九转’神通倒是精妙，防御层层叠叠，攻击也带着寒刃切割，比我那笨乎乎的五行盾好看多了。不如这样，圣女把这神通秘术给我瞧瞧，我立马把灯油原数奉还，如何？”
“你无耻！”乐圣女脸都白了，这“冰莲九转”是她的本命神通，乃慕兰圣女专属传承，比仲神师的分身术还要隐秘，怎么能轻易外传？她抬手就要祭出飞剑，却被仲神师按住肩膀。
更让她震惊的是，仲神师竟摸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好！就依道友所言！”
“神师！您怎么能……”乐圣女急得声音都发颤了。
仲神师却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转头对陈轩道：“不过我有个条件：无论是分身术还是冰莲神通，道友只能自行修炼，不得外传他人，需以心魔立誓。”
陈轩这下是真愣住了，他本是随口调侃，想逗逗那炸毛的圣女，没想到仲神师真敢答应。这“冰莲九转”他确实眼馋——上次交手时，他用青竹蜂云剑砍了七剑才破掉对方的莲瓣防御，那寒刃还差点冻住他的飞剑。可这么珍贵的本命神通，慕兰人竟说换就换？他忍不住多了个心眼：难道这秘术里藏着什么猫腻？
其实他多虑了，仲神师自有盘算：冰莲神通虽珍贵，却需慕兰圣女血脉才能发挥最大威力，陈轩一个天南修士学了也只能得其形，难获其神；更重要的是，他能借传授秘术的机会，在其中悄悄留个“灵种印记”，日后若陈轩与慕兰为敌，他只需催动印记，就能让陈轩修炼时走火入魔。至于灯油，只要圣焰油的秘炼之法还在，战后再炼便是，眼下先稳住陈轩才是关键。
至于陈轩担心的外传问题，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真要教给韩立或韩舞儿，他也得先根据两人的功法属性改头换面，哪会直接照搬？
见陈轩沉吟不语，仲神师怕他反悔，当即出言激将：“怎么？道友莫非是怕了？还是说，方才只是随口戏耍我慕兰？若是如此，那便当我没说，灯油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