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阳城,这座大清在辽东的统治中心,此刻正笼罩在一片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城外的平原上,旌旗如林,营帐连绵,仿佛一夜之间,从地里冒出来数十万大军。
黑色的秦军龙旗,在三个方向上迎风飘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包围圈。
西面,是罗虎的第一军。
他们在海城用防守反击的战术,将多铎的五万精锐骑兵打得没了脾气,硬生生拖了十几天后,趁着多铎军心动摇,突然全线出击,一举将其击溃。
随后,罗虎大军势如破竹,直抵辽阳城下。
东南面,是赵老四的第二军。
他们从旅顺登陆后,一路横扫,金州、复州等地的守军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赵老四的大军就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大清的屁股上。
南面,则是最令人匪夷所思的郑成功海军陆战队。
这支神出鬼没的军队,在夺取连山关,切断了辽阳南下的所有通道后,便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了辽阳城的南门之外。
三路大军,终于在辽阳城下,完成了胜利会师。
辽阳城头,多尔衮身披重甲,扶着墙垛,面色铁青地看着城外那连绵不绝的秦军营寨。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连山关失守的消息,像一把尖刀,彻底捅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他想不通,郑成功那几千人,到底是怎么穿过数百里的深山老林,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腹地的?
是朝鲜人!一定是朝鲜人当了叛徒!
多尔衮的眼中充满了血丝,心中涌起滔天的恨意。
但他知道,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三面合围之势已成,他和他麾下仅剩的七万八旗子弟,以及临时征召的数万壮丁,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困兽。
“摄政王,秦军……秦军又在修筑工事了!”一名将领指着城外,声音里带着哭腔。
多尔衮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秦军的营地里,成千上万的士兵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他们没有像以往的攻城军队那样,急着打造云梯、冲车。
而是在距离城墙一里开外的地方,挖掘深邃的壕沟,堆砌高大的土墙,甚至……甚至还在壕沟前,拉起了一道道闪着寒光的铁丝网。
他们不像是在准备攻城,反倒像是在修筑另一座城墙,要把辽阳城活活困死在里面。
更让城内清军感到绝望的,是秦军的炮兵阵地。
数百门黑洞洞的炮口,如同一只只择人而噬的钢铁巨兽,在远处一字排开。
那些火炮的口径,远比他们见过的任何红夷大炮都要大,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秦军并不急于攻城。
这种“慢性死亡”的压迫感,远比直接的攻城战,更能摧垮守军的意志。
城内的气氛,一天比一天压抑。
断粮的恐慌开始蔓延,士兵们为了抢夺一点点食物,甚至会拔刀相向。
逃兵越来越多,多尔衮每天都要在城门口砍下几十颗脑袋,但依旧无法遏制这股溃败的势头。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自己会被这样活活饿死在城里的时候,一个更加恐怖的“东西”,出现在了辽阳城的上空。
那是一个晴朗的午后,几名清军士兵正无精打采地靠在城墙上晒太阳。
突然,一名士兵指着天空,结结巴巴地喊道:“看……看天上!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蔚蓝的天空中,几个巨大的、五彩斑斓的“球”,正缓缓地从秦军的营地升起。
那些“球”的下方,还吊着一个个小小的篮子,篮子里似乎站着人。
“是……是孔明灯?”
“孔明灯哪有这么大的!这……这是什么妖法?”
城内的清军,包括多尔衮在内,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s所思的一幕惊呆了。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东西,能够载着人飞上天空。
秦军的热气球侦察小队,就这么在数万清军惊骇的目光注视下,慢悠悠地飘到了辽阳城的上空。
城内的一切,瞬间变得一览无余。
清军的兵力部署、粮仓位置、指挥中心……所有军事机密,在天空中那几双“眼睛”的注视下,都无所遁形。
“天……天眼!是秦军的天眼!”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恐慌就像瘟疫一样,瞬间传遍了全城。
在这些早已被现代战争吓破了胆的古代士兵眼中,能够飞上天的敌人,和神明无异。
这还怎么打?
人家在天上看着你,你连人家在哪都不知道。
清军的士气,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多尔衮看着天空中那几个缓缓飘动的热气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他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凡人。
陈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妖怪!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军心就彻底散了!”多尔衮的眼中,迸发出困兽般的疯狂。
他知道,自己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那就是,趁着秦军的包围圈还没有完全合拢,集结自己手中最精锐的部队,从一个点,发动决死突围!
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传我将令!”多尔衮的声音沙哑而决绝,“集结所有还能骑马的巴图鲁,一个时辰后,随我从西门突围!不成功,便成仁!”
……
黄昏时分,夕阳如血。
辽阳城的西门,在一阵沉闷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
多尔衮身先士卒,亲自率领着两万名八旗最后的精锐骑兵,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从城门中汹涌而出。
他们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呐喊,挥舞着手中的马刀,朝着远处的秦军大营,发起了最后的、也是最绝望的冲锋。
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惊慌失措的敌人,而是一个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钢铁与火焰的陷阱。
就在清军骑兵冲出城门,踏上那片开阔地的瞬间。
早已在两侧埋伏好的秦军阵地上,无数的信号弹,拖着凄厉的啸声,冲天而起。
“开火!”
赵老四站在一座临时搭建的指挥高台上,狠狠地挥下了手中的令旗。
“轰!轰!轰!”
部署在正面阵地上的上百门野战炮,同时发出了怒吼。
无数的霰弹,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劈头盖脸地砸向了冲锋的清军骑兵。
“哒哒哒哒哒!”
隐藏在壕沟里的数十挺“收割者”转管机枪,也同时开始咆哮。
交叉的火线,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地收割着清军的生命。
冲在最前面的清军骑兵,几乎在一瞬间,就被这密不透风的交叉火力网打成了碎片。
战马的悲鸣,士兵的惨叫,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多尔衮目眦欲裂地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巴图鲁们,像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他的心,在滴血。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踏入了敌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撤!快撤回城里去!”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可是,已经晚了。
就在他们调转马头,准备逃回城里的时候,他们的身后,辽阳城的方向,突然也响起了密集的炮声。
是郑成功的南路军!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运动到了西门的侧后方,用炮火,彻底封死了清军的退路!
前有炮火,后有追兵,两侧是死亡的机枪火网。
这两万名清军骑兵,彻底陷入了一个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死亡牢笼。
一名侥幸从炮火中逃生的清军残兵,浑身是血地逃回了城门下。
他看着城外那片血腥的屠宰场,看着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八旗同伴,在秦军的火力下毫无还手之力地被屠杀,他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的哭声,充满了绝望。
这绝望,像一场无形的瘟疫,迅速在城墙上传播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