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八章 凋零星域藏玄机，残破古界遇遗民
“巡天镜”号宛如一道融入星光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在陌生的星域中穿行。离开青霖界已有数月，沿途经过的星域大多荒凉死寂，星辰稀疏，灵气稀薄，与始源星域或新落脚的那片湛蓝星域截然不同。这里仿佛是被宇宙遗忘的角落，充满了衰亡与破败的气息。
越是靠近星图标记的“万法凋零之域”，周围的景象便越发诡异。星辰不再是规则的球体，而是呈现出各种扭曲、断裂的形态，仿佛被巨大的力量生生拧断。虚空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法则滞涩”感，灵力运转变得极其困难，连神识探查都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被大幅削弱。
“此地法则混乱，灵力凋零，难怪被称为‘凋零之域’。”司徒影操控着星舟，冰眸警惕地扫视着舷窗外光怪陆离的景象。她的太阴寒气在这里也受到了压制，运转不畅。
陆昭盘坐于舰桥，眉心处的造化源镜散发着微弱的清辉，帮助他勉强维持着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同时不断感应着那源自碎片的、愈发清晰的共鸣。那共鸣指向凋零之域的深处，一片被更加浓郁的灰暗雾气笼罩的区域。
“源镜碎片就在那片雾区之中。”陆昭沉声道，“但那里的法则混乱程度似乎更高，星舟恐怕难以深入。”
“弃舟步行？”司徒影问道。
陆昭点了点头：“只能如此。将星舟隐藏在此，我们徒步进入。”
两人选了一处相对隐蔽的陨石带，将“巡天镜”号以阵法隐匿起来，随后各自施展遁术，朝着那片灰暗雾区飞去。
一进入雾区，那种法则滞涩的感觉陡然加剧了数倍！仿佛有无数无形的锁链缠绕在身，不仅法力运转迟滞，连身体动作都变得迟缓沉重。四周的雾气并非水汽，而是由精纯的混乱法则与凋零灵气凝聚而成，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与干扰性，不断侵蚀着护体罡气。
陆昭不得不全力催动混沌青莲虚影，以包容与演化的特性，强行在身周撑开一小片相对稳定的秩序领域。司徒影也将太阴寒气催发到极致，化作冰晶护罩，抵御着雾气的侵蚀。
两人如同在泥潭中跋涉，速度极慢。更要命的是，神识在这里几乎完全失效，只能依靠肉眼和源镜那微弱的共鸣指引方向，稍有不慎便可能迷失在这片无尽的灰雾之中。
艰难前行了数日，就在两人都感到有些力竭之时，前方的雾气忽然变得稀薄了一些。紧接着，一片令人震撼的景象，透过雾气的缝隙，呈现在他们眼前。
那并非想象中的险地或绝境，而是一片……漂浮在虚空中的、支离破碎的……大陆残骸！
这块大陆庞大无比，虽然已经四分五裂，但其上依稀可见山川河流的轮廓，甚至有一些早已化为废墟的城市遗迹！只是这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死寂、衰败的灰暗色调之下，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唯有那浓郁的凋零灵气与混乱法则弥漫。
而陆昭眉心源镜的共鸣，正强烈地指向这块大陆残骸的核心区域！
“一块破碎的古界……”司徒影冰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源镜碎片竟会在此等地方？”
“看来，这‘万法凋零之域’的形成，或许与这块古界的崩毁有关。”陆昭推测道，“走，进去看看，小心为上。”
两人更加谨慎，收敛气息，如同两道阴影，悄然飘落在这片死寂的古界残骸之上。
脚踏实地，那凋零灵气与混乱法则的压迫感更加清晰。地面是灰黑色的、仿佛失去了所有活力的泥土，踩上去松软无力。远处的山脉光秃秃的，岩石风化严重，河流早已干涸，只剩下宽阔的河床。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万物终结后的腐朽味道。
他们循着源镜的共鸣，朝着古界中央区域前进。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文明的遗迹。倒塌的巨大石柱，布满裂痕的宫殿地基，散落的、早已失去灵光的法器碎片……一切都表明，这里曾经有过一个辉煌的文明，却不知因何而毁灭。
“看那里。”司徒影忽然指向远处一片相对完好的废墟。
那似乎是一座庙宇或祭坛的遗迹，虽然同样残破，但其主体结构尚存，由一种奇异的暗金色石材构筑而成，上面雕刻着一些模糊的、与星辰运转相关的图案。
源镜的共鸣，正是从那座祭坛废墟的深处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悄然靠近。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祭坛范围时——
“站住！外来者！”
一声苍老而警惕的厉喝，突兀地响起！紧接着，数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祭坛周围的阴影中闪现而出，拦在了陆昭二人面前。
这些人共有七位，皆衣衫褴褛，面容枯槁，身上带着与这片古界同源的衰败气息，但他们的眼神却异常锐利，手中持着简陋却闪烁着微光的石质武器，警惕地盯着陆昭与司徒影。为首的是一位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者，修为竟有元婴后期的样子，只是气息虚浮，显然状态极差。
竟然有活人？！在这片凋零死寂的古界残骸中？！
陆昭与司徒影心中一震，立刻停下脚步。他们能感觉到，这些人虽然看似虚弱，但身上却带着一股与这片凋零法则隐隐相合的奇异气息，似乎……他们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诸位道友请勿误会，”陆昭拱手，尽量让语气平和，“我等并无恶意，只是路经此地，感应到有与在下相关的器物气息，特来查探。”
“相关的器物？”那白发老者目光如电，扫过陆昭，尤其是在他眉心那若隐若现的源镜清辉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你说的是……‘镇界碑’核心的那块‘天晶’？”
镇界碑？天晶？
陆昭心中一动，立刻明白，对方口中的“天晶”，很可能就是造化源镜的碎片！而“镇界碑”，或许就是这块古界曾经赖以维持稳定的关键！
“在下确实感应到一件与我有缘的宝物气息，就在那祭坛之下，但不知是否是道友所说的‘天晶’。”陆昭谨慎地答道。
白发老者沉默了片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警惕，有怀疑，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盼。他回头与身后几人低声交流了几句，似乎在争论什么。
最终，他转过头，看向陆昭，声音沙哑：“吾等乃此‘玄黄古界’最后的遗民，守护‘镇界碑’残骸已有万载。‘天晶’乃古界本源所化，维系此界最后一丝法则不彻底崩散的关键。外人不明就里，觊觎者甚多，皆被我等击退或死于凋零法则反噬。”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定陆昭：“但……你身上的气息，与‘天晶’同源，甚至……更加古老高贵。而且，你似乎……能一定程度上抵御此地的凋零法则？”
陆昭坦诚地点了点头：“在下确实身负与‘天晶’同源之物，对混乱法则也有些许应对之法。”
白发老者眼神闪烁，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罢了……或许，这就是天命。古界崩毁万载，吾等苟延残喘，守护这最后一点本源，也不过是延缓其彻底归墟的时间罢了。既然与‘天晶’有缘者至此，或许……是天意要给这玄黄古界，最后一丝不同的可能。”
他侧身让开道路，对着祭坛废墟深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外来者，请随我来。但切记，莫要妄动‘天晶’，否则引发古界残留法则彻底暴走，你我皆要葬身于此！”
陆昭与司徒影对视一眼，点了点头，跟着这位自称玄黄古界遗民的老者，朝着祭坛废墟深处走去。他们知道，这次寻找源镜碎片的旅程，似乎又卷入了一段尘封万古的悲凉历史之中。而那所谓的“镇界碑”与“天晶”，恐怕也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