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道人……”
听到这三个字，李沧月那张刚刚还沉浸在权谋与杀伐之中的绝美俏脸，瞬间变得煞白，甚至比得知“牧场”真相时还要恐惧几分。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周叶的手，声音微微颤抖：“夫君……你既已搜魂了父皇……不，那昏君的记忆，难道还不知道那是怎样的存在吗？”
“我知道。”周叶的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一个活了八千岁，为了苟延残喘，自愿将神魂出卖给仙庭，甘愿做一条‘看门狗’的老不死罢了。”
在李乾的记忆深处，有一块被重重封印的黑色区域。
那里藏着大乾皇室最大的秘密，也是历代仙帝必须死守的底线。
在大乾皇陵的最深处，有一座从未在任何地图上标注过的地宫。
那里沉睡着一位大乾皇室的老祖宗，名为李无极。
八千年前，他曾是大乾最惊才绝艳的帝王，一身修为臻至合体圆满，距离大乘期也不过一步之遥。
然而，在当年的“征召”中，为了活命，为了不被带去中州做“耗材”，他主动向那位巡天仙使下跪，献上了自己的本命神魂，并立下天道誓言，愿永生永世镇守东临州，做仙庭在这片牧场的“监工”。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监控历代大乾仙帝。
若有仙帝试图反抗仙庭，或者修为突破到了足以威胁仙庭统治的地步，他便会苏醒，行使“家法”，将其抹杀！
李乾之所以假死，之所以燃烧生命也要在最后关头突破，除了是为了给李沧月铺路，更是为了拥有哪怕一丝……与这位“老祖宗”同归于尽的力量！
只可惜，李乾还没来得及对上这位老祖宗，就被周叶先一步拍死了。
“八千年的老怪物……合体圆满，甚至可能已经半只脚踏入了大乘期……”李沧月深吸一口气，眼中的恐惧难以掩饰，“夫君，我们真的要现在去惊动他吗？那仙使还有一年才到，若是现在与他拼个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
周叶轻笑一声，伸出手，温柔地抚平了她眉宇间的褶皱。
“沧月，你太高看一条断了脊梁骨的狗了。”
“更何况，我的那份‘贡品’名单里，还缺一颗最有分量的压轴人头。”
“一个合体圆满的‘监工’，再加上他那具被仙庭秘法淬炼了八千年的老骨头，若是炼成尸傀，献给那位仙使，想必……他会很高兴吧？”
说到最后，周叶眼中的杀意，已如实质般喷薄而出。
“走吧，带我去见见这位……老祖宗。”
……
天启城北，三十里外，落龙岭。
此地终年云雾缭绕，阴气森森，乃是大乾历代皇室的埋骨之地。
而在那连绵起伏的皇陵群山最深处，有一座不起眼的黑色枯山，寸草不生，连飞鸟都不敢从上空飞过。
“便是这里了。”
两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枯山之上。
周叶负手而立，化神后期的神识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瞬间切开了这座枯山的表象，直刺地底三千丈！
“轰隆隆——”
大地深处，传来了一阵沉闷的轰鸣，仿佛有什么恐怖的凶兽被惊醒了。
一股腐朽、阴冷，却又庞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顺着地脉，疯狂地涌了上来！
“谁……敢扰吾……沉眠……”
苍老、沙哑，如同两块朽木摩擦般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紧接着，枯山炸裂！
一道被浓郁黑气包裹的身影，缓缓从地底升起。
那是一个枯瘦如柴的老者，身着早已腐烂成布条的古老龙袍，灰白的长发拖在地上，浑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但他身上的气息，却是实打实的……合体圆满！
甚至，在那股腐朽气息的掩盖下，周叶还感受到了一丝属于大乘期才有的法则波动！
这老怪物，借助此地皇陵的阴煞之气，苟活了八千年，竟真的让他摸到了大乘期的门槛！
李无极悬浮于空，那双浑浊的眼眸缓缓睁开，射出两道绿油油的鬼火，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一男一女。
当他的目光扫过李沧月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九天凤体……皇道龙气……你是当代大乾之主？”
“不错！不错！没想到李家后人中，竟出了这等好苗子！”
李无极发出了刺耳的怪笑声，贪婪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正好……老祖我的寿元又要耗尽了，若是吞了你这身精血与龙气，说不定能助老祖我真正踏出那一步，成就大乘天尊！”
至于一旁的周叶，直接被他无视了。
一个化神后期的小辈，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
“李家老祖？”李沧月看着眼前这个不人不鬼，张口就要吞噬子孙的怪物，心中最后一丝对“先祖”的敬畏彻底烟消云散，只剩下无尽的恶心与冰冷。
“怎么？见到老祖还不下跪献身？”李无极脸色一沉，一股恐怖的威压轰然落下，“现在的后辈，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规矩？”
一直沉默的周叶，终于开口了。
他一步踏出，挡在了李沧月身前，那股笼罩而来的威压，在他面前如沐春风般消散。
“老狗，你的主子没教过你，打狗……也要看主人吗？”
“嗯？”李无极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双鬼火般的眸子第一次正视起了这个白衣青年，“你是何人？竟能挡住老祖我的威压？”
“我是谁不重要。”
周叶淡淡一笑，右手虚握。
“重要的是，我看上了你的身子。”
“放肆！”李无极勃然大怒，“区区化神，也敢妄言！给老祖我死来！”
他枯爪一挥，方圆百里的阴煞之气瞬间暴动，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黑色鬼爪，带着腐蚀万物的恐怖毒气，朝着周叶当头抓下！
这一击，蕴含了一丝死亡法则，足以轻易捏死任何化神圆满！
然而，面对这恐怖一击，周叶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系统，开启词条——【五五开·红】！”
“嗡——！”
一股无形的因果律波动，瞬间横扫全场！
李无极只觉得身体一僵，那股原本属于合体圆满，甚至半步大乘的恐怖修为，竟在这一瞬间，被一股蛮横霸道的力量强行压制！
飞速跌落！
炼虚后期……炼虚中期……化神圆满……化神后期！
“什……什么？！”
李无极那张枯树皮般的老脸上，露出了见鬼般的惊恐，“我的修为！我的法则！这……这是什么妖术？！”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变得和眼前这个小子一模一样，只有化神后期修为了！
“很惊讶吗？”
周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已然出现在了李无极的面前，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掌，毫无花哨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无比的耳光声，响彻长空！
李无极那枯瘦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被这一巴掌直接抽飞了出去，半张老脸瞬间肿起，几颗发黄的牙齿混合着黑血飞溅而出。
“你……你敢打我？！我是仙庭钦点的……”
“啪——！”
又是一巴掌！
这一次，周叶直接动用了纯阳仙体之力！
金色的纯阳真火顺着手掌，狠狠地灌入了李无极的体内，那是阴邪鬼物最惧怕的克星！
“啊——！！！”
李无极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浑身冒起阵阵青烟，那种灵魂被灼烧的痛苦，让他生不如死。
“仙庭？钦点？”
周叶欺身而上，一脚踩在李无极的胸口，将他狠狠地从空中踏落，如同一颗陨石般砸入下方的大地！
“轰——！”
大地崩裂，烟尘四起。
周叶悬浮于深坑之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那个如死狗般躺在坑底的老怪物，声音冰冷如刀。
“那是你主子的荣耀，不是你的。”
“既然当了狗，就要有被宰杀的觉悟。”
“人皇幡，来！”
周叶单手一招，一面漆黑如墨的大幡凭空出现，迎风暴涨。
无数狰狞的冤魂在幡中咆哮，其中甚至能看到刚刚才进去不久的仙帝李乾和北斗真人等人的面孔。
“不……不要……”
感受到人皇幡那针对神魂的恐怖吸力，李无极终于怕了，彻底崩溃了。
他苟活了八千年，出卖了尊严，出卖了子孙，就是为了活着啊！
“饶命！饶命啊！我知道仙庭的秘密！我知道那巡天仙使的弱点！别杀我！我愿做你的狗！”
“秘密？”周叶冷笑一声，“搜魂便是。”
“弱点？不需要。”
“至于做狗……”周叶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太老了，肉太柴，我不稀罕。”
话音落下，人皇幡轰然罩下！
“啊——！！！”
伴随着最后一声绝望的惨叫，这位镇守了大乾皇陵八千年，本该是这片天地最强者的“守夜人”，连同他那合体圆满的肉身与神魂，尽数被吞入了人皇幡中，化作了周叶手中最强的一张底牌。
周叶收起人皇幡，转身看向早已呆滞的李沧月，脸上重新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搞定。”
“现在，最后一份‘贡品’，也齐了。”
“接下来……就让我们静候那位‘仙使’大驾光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