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庄园正厅的鎏金铜灯，将赵天昊左臂的石膏照得泛着冷白。石膏边缘渗出的血渍晕开淡红，像条狰狞的小蛇，爬过他惨白的手腕 —— 从萧氏奢品店逃回来时，绷带早被冷汗泡透，断裂的尺骨在皮肉里隐隐作痛，可这点疼，比起心口那团烧得他发昏的恨意，连十分之一都不及。
“咚！”
石膏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赵天昊跪在赵老面前，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眼里满是血丝，声音带着哭腔却又透着怨毒：“爷爷！您得为孙儿做主啊！林辰那小子不仅断我手臂，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踩我的手，说‘再碰萧家一根手指头，下次断的就是命’！他还护着萧雨薇那个叛徒，再这么下去，我们赵家在京都的产业，迟早要被他们吞得一干二净！”
赵老指尖摩挲着和田玉扳指，纹路在掌心硌出浅痕。刚从暗阁联络人那收到消息，萧雨薇已整合萧家旁系所有物流车，龙组的狙击手更是把赵家药材仓库围了半圈，此刻听赵天昊哭诉，心里的烦躁像团乱麻：“废物！连个旁系丫头都压不住，还被人打断骨头，还有脸回来哭？”
“不是孙儿没用！” 赵天昊猛地撑起身子，忘了胳膊的疼，指节攥得发白，“林辰那小子邪门得很！指尖能凝出银亮亮的气刃，一挥手就伤了三个弟兄！萧雨薇还带了战神殿的影杀，那人跟鬼似的，眨眼就划了我手下的手腕！我们根本不是对手！”
他想起林辰踩在自己手背上时，那双冷得像冰的眼睛，牙齿咬得咯咯响：“他还说‘萧雨薇是联盟的人，动不得’！联盟？不过是个旁系丫头和外来户的破联盟，凭什么压我们赵家一头？再放任下去，我们连祖宅都保不住了！”
赵老的手指停在玉扳指上，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他怎会不知林辰的厉害？上次派去的黑水佣兵团，连化神境的首领都死在林辰手里；如今林辰又拉上龙组和萧家，三方势力拧成一股绳，单靠赵家那点打手和走私来的军械，确实撑不了多久。他沉默半晌，将玉扳指重重按在桌案上，发出 “咚” 的闷响：“你想怎么干？”
“找暗阁！”
赵天昊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他往前跪挪半步，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急切：“孙儿听底下人说，暗阁有个叫黑鸦的杀手，毒术、狙击样样精通，出道至今没失手过！只要我们肯出钱，让他杀了林辰，没了林辰，萧雨薇和龙组就是一盘散沙！到时候我们不仅能拿回萧家的产业，还能把林辰的战神殿也给端了！”
“暗阁？” 赵老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早年他跟暗阁打过交道，那群人是喂不熟的狼，拿了钱未必办事，稍有不慎还会被反咬一口 —— 上次赵家想托他们运批军械，结果暗阁不仅多要了三成 “保护费”，还偷偷扣了半车弹药。可眼下局势逼人，萧家倒向林辰，龙组虎视眈眈，若不尽快除了林辰，赵家迟早要栽在这小子手里。
他沉吟片刻，从抽屉里掏出个黑色卫星电话，扔到赵天昊面前：“拨号吧，暗阁的联络人我认识。但丑话说在前头，暗阁要价黑得很，且未必可信，你自己掂量着办 —— 要是敢把赵家的老底都抖出去，我先废了你。”
赵天昊像抓着救命稻草似的攥住电话，指尖抖得厉害，按号码时错了两次才拨对。电话接通的瞬间，一道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的声音传出来：“赵家？这么晚联系，是有生意送上门？”
“是我，赵天昊！” 赵天昊深吸一口气，压下声音里的颤抖，尽量装出强硬的语气，“我要你们派黑鸦来京都，杀一个人 —— 林辰！战神殿的那个林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传来低低的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林辰？倒是块硬骨头。黑鸦出手，价格可不便宜，你赵家拿得出吗？”
“钱不是问题！” 赵天昊咬牙道，“我给你们一千万！现金！另外，赵家在京都西郊有个废弃工厂，位置隐蔽得很，连龙组都查不到，可给你们当据点！只要能杀了林辰，后续还有好处 —— 赵家的药材、军械，你们要多少有多少！”
他生怕对方不同意，又急着补充：“林辰现在跟萧雨薇、龙组走得近，你们杀了他，既能卖我们赵家一个人情，还能削弱龙组的势力，对你们暗阁在京都的布局，百利而无一害！”
暗阁联络人的笑声更响了，贪婪像水汽似的从听筒里冒出来：“一千万，加一个据点…… 倒也算有诚意。不过，黑鸦的时间金贵得很，要他出手，得给林辰的详细行踪 —— 他住哪、常去什么地方、身边有几个护卫、甚至他早上几点出门买早餐，越细越好。”
“我有！我全都有！” 赵天昊连忙应下，眼里的光几乎要溢出来，“林辰住在老城区的‘归燕民宿’，每天七点半会去楼下包子铺买猪肉大葱馅的包子！他还常去萧氏奢品店和龙组据点，身边总跟着个叫影杀的护卫，那人擅长近战，喜欢从背后偷袭！我这就把他的行踪整理成文档，加密发给你们！”
“很好。” 联络人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冷得像冰，“告诉赵老，三天后黑鸦到京都。记住，别耍花样 —— 要是让我们发现行踪有假，或者想事后赖账，不仅林辰杀不了，你们赵家在京都的那几家药材店、奢侈品行，也该换个主人了。”
“不敢！我们绝对不敢！” 赵天昊连忙保证，挂了电话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全被冷汗浸透。他瘫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卫星电话，嘴角勾起一抹怨毒的笑 —— 林辰，你等着，黑鸦来了，我看你还怎么在我面前嚣张！
赵老看着他这副模样，眉头皱得更紧：“暗阁不是善茬，黑鸦来了，你给我盯紧点。让他们在废弃工厂待着就行，别让他们靠近祖宅，更别让他们知道我们和噬龙组织的合作，明白吗？”
“爷爷放心！” 赵天昊连忙爬起来，左臂的疼都忘了，“孙儿会派两个人盯着工厂，等黑鸦杀了林辰，我就找个理由把他们赶出去！绝不让他们染指赵家的东西！”
赵老没再说话，转身走到窗边。夜色里，赵家产业区的灯还亮着，却透着几分风雨飘摇的慌。他心里清楚，跟暗阁合作就是与虎谋皮，可眼下已没有别的路 —— 林辰的联盟越来越稳，再拖下去，赵家就真的没救了。只是他没告诉赵天昊，暗阁背后的噬龙组织，早把赵家手里的 “人字匙” 碎片当成了囊中之物，黑鸦来京都，恐怕不止是为了杀林辰那么简单。
第二天清晨，赵天昊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屏幕上的文档里，林辰的行踪被列得密密麻麻：“7:30 归燕民宿楼下包子铺”“9:00 萧氏奢品店”“14:00 龙组据点”“19:00 返回民宿”，甚至连影杀常用的武器、林辰喜欢坐在奢品店哪个位置，都写得一清二楚 —— 这些都是赵家眼线偷偷拍的，之前没当回事，现在全成了要林辰命的利器。
“发送。”
加密邮件弹出 “发送成功” 的提示时，赵天昊拿起桌上的水杯，将冰凉的水一饮而尽。镜子里的他，左眼下方还带着昨天被林辰气刃划伤的浅疤，可他看着那道疤，却笑了 —— 等黑鸦得手，林辰的尸体，会比这道疤难看百倍。
而此刻的萧氏奢品店，林辰正弯腰检查刚换上的防弹玻璃。店员小李凑过来，语气带着几分得意：“林先生，这玻璃是萧小姐特意订的，能防普通子弹，赵天昊再敢来砸店，保证让他空手而归！”
影杀却从口袋里掏出枚钢针，针尖泛着淡绿，像颗嵌在金属里的毒珠。“林先生，昨天在店门口捡到的，是暗阁常用的‘噬心草毒针’。” 他指尖捏着钢针，眼神锐利，“赵天昊不会善罢甘休，恐怕会找暗阁的人。”
林辰接过钢针，指尖摩挲着针尖的毒渍，凉意顺着指腹蔓延到心口。他想起昨天鹰眼发来的消息 —— 赵家庄园有暗阁的人出入，当时还以为是寻常联络，现在看来，赵家是真的要孤注一掷了。“通知灵机，加派人手盯紧赵家的废弃工厂，尤其是进出的车辆。另外，让苏晴多配些解噬心草毒的药剂，分发给队员。”
“是。” 影杀点头，转身去调派人手。
林辰走到窗边，目光越过街道，望向赵家庄园的方向。春风裹着街边海棠花的香气吹进来，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凝重。他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父母的旧照片，指尖传来照片边缘的粗糙触感 —— 父母的仇还没报，龙脉钥匙还没集齐，萧雨薇和龙组的盟友还需要守护，就算暗阁真的派杀手来，他也绝不会退。
而赵家庄园的书房里，赵天昊正对着镜子转动左臂的石膏。暗阁联络人刚发来消息，说黑鸦已从境外出发，三天后准时抵达京都。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一笑，笑容里满是残忍：“林辰，这次我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