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的提琴声突然高了半分，像是要盖过某处的紧张气息。林辰刚把手机揣进内袋 —— 那部灵机改造的防监控机型还残留着掌心的汗，耳机里就传来灵机急促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滋滋杂音：“铁鹰的探测仪快扫到你了！我给你制造个小故障，你趁机往茶座方向挪，那边有金属摆件能干扰信号！”
话音刚落，穿黑色西装的铁鹰已带着两个技术员走到不远处，手里的便携式探测仪屏幕上，绿色波纹正朝着林辰的方向缓慢移动。技术员小王盯着屏幕，眉头微蹙：“铁鹰大人，信号源好像在这边，强度很弱，可能是……”
他的话没说完，探测仪突然 “嘀” 地响了一声，屏幕瞬间跳成雪花屏。铁鹰皱起眉，抬手拍了拍仪器：“什么破玩意儿？刚调试好就出问题？”
“可能是宴会厅的金属装饰干扰了信号。” 灵机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模拟了金属反射波，他们暂时查不到你，赶紧往茶座走，赵老在那边，正好能借他挡一下。”
林辰心里一凛 —— 赵老？赵天龙的父亲，赵家真正的掌权人，鹰眼之前提过，这老头是通玄境初期高手，老谋深算，比赵天昊难对付十倍。他不动声色地调整脚步，假装欣赏墙上的油画，慢慢往宴会厅角落的茶座挪。
茶座设在雕花窗旁，铺着深棕色的绒布桌布，桌上摆着套紫砂茶具，氤氲的热气里飘着普洱的陈香。一个穿藏青色唐装的老人正坐在藤椅上，手里捏着个茶盏，指节上布满老年斑，眼神却像淬了冰的深潭，正慢悠悠地看着窗外的庭院。他身后站着两个黑衣保镖，身形挺拔如松，手按在腰间的短棍上，目光警惕地扫过往来的宾客 —— 正是赵老。
林辰刚想绕开，赵老却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性，刚好能让他听见：“年轻人，看着面生啊，是萧雨薇那丫头的朋友？”
躲是躲不过了。林辰定了定神，整理了下西装领口，快步走到茶座旁，微微躬身：“赵老您好，我叫陈凡，是萧小姐的朋友，陪她来送份文件。” 他刻意让语气带着几分拘谨，像个见到大人物的普通生意人，眼神不敢与赵老直视，只落在桌上的茶具上。
赵老抬眼打量他，目光从他的深灰色西装扫到他的皮鞋，又落回他的脸：“陈凡？听名字像个读书人，做什么生意的？”
“在江城开了家小古籍书店，卖些明清刻本、民国拓片，算不上什么生意。” 林辰笑着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 —— 那里藏着枚监听纽扣，灵机说过，赵老身边可能有反监听设备，得尽量少说话。
赵老没接话，只是抬手示意：“站着干什么？坐吧，喝杯茶，刚泡的普洱，江城很少能喝到这么陈的。”
林辰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对面的藤椅上坐下。保镖递来个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出几滴在桌布上，留下深色的印记。林辰刚要端杯，赵老突然抬手，看似随意地拍向他的肩膀：“年轻人身体看着结实，开书店辛苦，得多补补。”
这一拍看似轻描淡写，林辰却瞬间感觉到一股暗劲顺着肩膀往下压 —— 不是蛮力，是通玄境高手特有的内劲，像根细针，要透过皮肉探他的内息。他心里清楚，这是赵老在试探他的实力。
若是暴露真实战力，不仅之前的伪装全白费，还会引来赵家的全力追杀；可若是完全不卸力，这股暗劲能让他当场疼得皱眉，同样会露破绽。林辰快速盘算，身体微微后倾，像是没料到赵老会突然动手，脚步踉跄了半步，右手下意识地撑在桌布上，将那股暗劲顺着手臂传到指尖，再借着撑桌的动作，悄悄卸进桌面 —— 七分内劲被化解，只留三分让身体做出 “没站稳” 的假象。
“哎哟 ——” 林辰故意夸张地轻呼一声，揉了揉肩膀，脸上露出几分惊讶，“赵老您看着儒雅，力气可真大，差点把我拍倒。”
赵老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变了变 —— 他刚才那拍用了五分内劲，普通生意人早该疼得咧嘴，这小子却只踉跄了一下，还能悄悄卸去大半内劲，显然是练过的。可他探不到林辰身上有内劲的波动，像是被什么东西屏蔽了，又或者…… 这小子的内劲控制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老了，手劲没个准头，吓着你了吧？” 赵老笑了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你在江城开古籍店，有没有遇到过些‘特殊’的本子？比如…… 记载着老祖宗留下的‘故事’的那种。”
“特殊的本子？” 林辰故意露出茫然的表情，挠了挠头，“您说的是孤本？我店里最多也就民国的拓片，还是残的。那种记载‘故事’的，怕是只有博物馆才有吧？我这小书店，哪有那福气遇到。”
他刻意把 “特殊” 往 “孤本” 上引，避开赵老暗指的 “龙脉相关古籍”。赵老盯着他看了几秒，见他眼神坦荡，不像说谎，才缓缓开口：“也是，现在的年轻人，大多只懂赚钱，哪还在乎老祖宗的东西。萧丫头那丫头不错，就是太犟，旁系的身份，非要往主家的事里掺，容易吃亏。”
这话看似是在说萧雨薇，实则是在试探他与萧雨薇的关系深浅。林辰顺着他的话头接：“萧小姐待我有恩，这次她来送文件，我怕她一个人不方便，就陪她来。等送完文件，我们就回江城，不打扰赵家的事。”
赵老没再追问，只是摆了摆手：“年轻人懂分寸是好事，去吧，别让萧丫头等急了。”
林辰如蒙大赦，起身再次躬身：“谢谢赵老的茶，那我先过去了。” 说完，他快步离开茶座，后背已惊出一层薄汗 —— 刚才赵老最后那一眼，带着审视的冷意，显然没完全相信他的说辞。
刚走没几步，耳机里就传来灵机的声音：“林辰，你刚才卸力的时候，赵老的保镖用微型记录仪拍了你！我截到了他们的通讯，赵老让保镖‘多留意这个陈凡，查他在江城的书店到底是做什么的’！”
林辰心里一沉 —— 果然，赵老还是起了疑心。他假装整理领带，对着领口的监听纽扣低声说：“知道了，让鹰眼尽快查赵老的动向，尤其是他跟暗阁、李家的联系。另外，提醒影杀，茶座附近可能有保镖盯我，让他多注意。”
“收到！” 灵机的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个坏消息，铁鹰的探测仪修好了，他刚才扫到你之前藏手机的位置，虽然没找到设备，但他怀疑‘有外人带了监听器材进来’，已经让技术员加强了宴会厅的巡逻。”
林辰走到宴会厅中央，看到萧雨薇正站在吧台旁，对着他使眼色。他快步走过去，萧雨薇赶紧拉着他的胳膊，假装亲昵地说：“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遇到赵老了，被他问了几句。” 林辰压低声音，指尖在她手心写了个 “险” 字，“赵老起疑心了，让保镖查我的书店，接下来我们得更小心。”
萧雨薇的脸色变了变，刚要说话，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 赵天昊正搂着李梦瑶的腰，快步走向茶座，嘴里喊着：“爷爷，李小姐想跟您请教下古籍收藏的事！”
林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赵老抬起头，眼神在李梦瑶身上停留了几秒，又若有似无地扫过他，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他心里清楚，这场宴会的试探还没结束，赵老、李梦瑶、铁鹰，每个人都像盯着猎物的猎人，而他和萧雨薇，正站在猎网的中央。
耳机里，影杀的声音突然响起：“林辰，庄园外围发现暗阁的人，好像在往宴会厅这边移动，可能是来支援铁鹰的。灵机让你尽快找机会撤离，别等宴会结束了。”
林辰深吸一口气，端起吧台上的香槟，对着萧雨薇递了个 “放心” 的眼神。表面上，他是个陪萧雨薇参加宴会的普通朋友；暗地里，他是战神殿殿主，是林家龙脉的守护者，是赵家与暗阁的眼中钉。这场藏锋的游戏，他必须赢，不仅为了父母的真相，更为了那些等着他回去的人 —— 江城的邻里，苏晓的素描，还有战神殿的兄弟们。
茶座旁，赵老正接过李梦瑶递来的古籍画册，眼神却透过画册的缝隙，再次落在林辰的背影上。他对着身后的保镖低声说：“去查，查清楚这个陈凡的底细，还有他跟林家的关系…… 我总觉得，这小子不简单，跟当年林振海（林辰父亲）有点像。”
保镖躬身应道：“是，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