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裹着江风在江城老巷的青砖缝里钻，路灯的光晕被揉成一团模糊的黄，落在金刚踉跄的脚步上。他左臂垂在身侧，玄铁护腕松松垮垮挂在肘弯，刚才被林辰点中的刀疤还在抽痛，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筋肉，像有根细针在肉里扎。
上一章结尾时，林辰正带着叶清鸢和考古队员往雨巷走，被捆住的暗阁成员由两个队员押着，嘴里还在呜呜挣扎。林辰特意落后几步，摸出通讯器按了个短频 —— 这是给影杀的信号，按计划，影杀该在金刚撤离的路线上等着了。
“妈的，废物！” 金刚啐了口带血的唾沫，骂的是自己，也是青蛇帮那帮没用的东西。他原以为凭自己的硬功，收拾个 “书店老板” 跟捏死蚂蚁似的，没成想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还暴露了左臂的破绽。一想到回去要面对赵老的脸色，还有赵宇那副阴阳怪气的模样，他就觉得后颈发紧 —— 赵家的规矩，办砸了事的人，从来没好下场。
他没敢走大路，特意绕进老巷。这里是江城的老城区，巷子窄得能容两个人并排走，墙头上爬满爬山虎，晨雾里能闻到隔壁包子铺飘来的面香。金刚贴着墙根走，右手攥着那枚二十斤重的铁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 他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不是林辰的人，倒像是…… 赵家的眼线，在盯着他有没有私藏消息。
“哗啦。”
头顶的爬山虎突然晃了晃，金刚猛地抬头，铁球已经举到胸前 —— 却什么都没看见，只有几片叶子落在他的玄铁护腕上。“妈的，疑神疑鬼。” 他骂了句，刚想继续走，脚踝突然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低头一看，是根黑得发亮的绳索，细得像手指，却异常结实，正往他小腿上绕。金刚心里一沉，抬脚就往旁边的墙根踹，想把绳索扯断 —— 这是暗阁常用的捆人手段，他在金三角见多了。可绳索不仅没断，反而越收越紧，上面的倒刺轻轻刮过他的裤腿，刺得皮肤发麻。
“谁？出来！” 金刚怒吼着，左臂虽然疼，还是勉强抬起，想解开玄铁护腕砸向暗处。可还没等他摸到护腕的搭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极轻的风声 —— 不是江风，是布料摩擦空气的声音。
他猛地转身，铁球带着风声砸过去，却砸了个空。眼前只有空荡荡的巷子，晨雾在他面前绕成一团，连个人影都没有。“装神弄鬼！” 金刚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他知道遇到硬茬了，比林辰还难对付 —— 林辰的厉害在明面上，这人的厉害在暗处。
“砰！”
后腰突然挨了一下，力道不大，却精准地撞在他的穴位上。金刚只觉得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单膝跪在地上，铁球 “哐当” 掉在青砖上，滚出去老远，撞在墙根的垃圾桶上，发出 “叮当” 的响。
他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样，连抬手的劲都没有。这时，一道黑影从旁边的垃圾桶后面走出来，一身黑衣，连头都裹在黑布罩里，只露出双眼睛，冷得像冰。
“影杀…… 战神殿的暗杀战神？” 金刚的声音发颤，他在赵家的资料里见过这个名字 —— 据说这人能在影子里走路，杀了人都没人能发现。
影杀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绳索，另一头还拴在巷口的老槐树上。这是他特制的 “锁龙索”，用尼龙混着钢丝编的，上面的倒刺能顺着气流收缩，越挣扎缠得越紧。他走到金刚身后，抬脚踩住他的后背，将绳索往他胳膊上绕，动作快得像风。
金刚想反抗，可后腰的穴位还在发麻，只能眼睁睁看着绳索缠住自己的四肢，连玄铁护腕都被捆得动弹不得。“你们想干什么？林辰呢？让他出来跟我打！躲在暗处算什么本事！” 他嘶吼着，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却没人回应 —— 包子铺的老板大概是怕惹麻烦，连门都没开。
影杀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布袋，套在金刚的头上，只留了个呼吸的缝。然后他抓起金刚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提起来 —— 金刚身高两米，体重两百多斤，在影杀手里却轻得像个孩子。
“别乱动，不然勒断你的骨头。” 影杀的声音第一次响起，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殿主在等你。”
金刚的身体僵了一下，“殿主” 两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上。他终于明白，林辰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书店老板，是战神殿的殿主 —— 那个在金三角杀得毒贩闻风丧胆的修罗！难怪那么厉害，难怪敢跟赵家作对！
影杀提着金刚往雨巷走，晨雾渐渐散了些，能看到巷口老槐树的影子。金刚被布袋罩着头，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和影杀的呼吸声，还有远处传来的自行车铃声。他心里又怕又恨 —— 怕战神殿的手段，恨自己瞎了眼，没认出林辰的身份。
走到雨巷口时，影杀突然停住脚步，侧耳听了听 —— 巷尾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不是林辰的人，倒像是…… 有人在跟踪。他没回头，只是加快脚步，提着金刚往书店后面的小院走 —— 那里是林辰临时设的据点，磐石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殿主。”
推开小院的木门，影杀把金刚扔在地上，对着站在葡萄架下的林辰单膝跪地。林辰手里拿着那枚从金刚身上掉下来的铁球，指尖摩挲着上面的 “赵” 字，没回头，只是轻声说：“没伤他吧？”
“没有，只是点了穴位，捆了锁龙索。” 影杀站起身，退到一旁。
金刚挣扎着抬起头，布袋被影杀掀开一角，他能看到林辰的背影 —— 穿着件黑色的衬衫，袖口挽着，露出手臂上若隐若现的龙纹图腾。“林辰…… 你是战神殿殿主？” 他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
林辰转过身，把铁球放在石桌上，发出 “咚” 的一声响。“现在知道，太晚了。” 他走到金刚面前，蹲下身，眼神平静却带着威慑力，“赵家让你来江城，除了逼我走，还有什么目的？祖地的龙脉钥匙，你们找到线索了吗？”
金刚的喉结动了动，眼神躲闪着，却还是硬撑着说：“我不知道什么龙脉钥匙！赵家只让我来教训你，让你滚出江城，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 林辰冷笑一声，指了指他的左臂，“你在金三角跟人火拼时，救你的是谁？是赵家的人吧？他们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替他们卖命？”
金刚的身体猛地一僵 —— 这件事，除了赵家的核心成员，没人知道！他抬起头，看着林辰，眼神里满是震惊：“你…… 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比你想的多。” 林辰站起身，走到葡萄架下，拿起放在石桌上的水杯，“你要是老实交代，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不用再替赵家卖命。要是嘴硬，影杀的手段，你应该听说过 —— 他能让你在不知不觉中，把知道的都吐出来。”
金刚的脸色瞬间惨白。他当然听说过影杀的手段，赵家的资料里写着，影杀审人的时候，不用打不用骂，只需要几个简单的穴位，就能让人说实话。可他更怕赵家 —— 赵老手里握着他家人的把柄，要是他说了，他老婆孩子都活不了。
“我…… 我真的不知道。” 金刚还是硬撑着，却不敢再看林辰的眼睛，“赵家的计划，我只是个执行者，不该问的我从来没问过。”
林辰没再追问，只是对着影杀递了个眼神。影杀会意，走到金刚身边，抬手就要点他的穴位。金刚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紧闭着嘴，不肯松口。
“等等！”
就在影杀的手指快要碰到金刚穴位的时候，林辰突然开口。他走到石桌前，拿起金刚的玄铁护腕 —— 刚才影杀把护腕解下来放在桌上，护腕的内侧有个小小的暗格，林辰刚才摸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他用指尖抠开暗格，里面掉出个小小的黑色物件 —— 是个微型通讯器，上面刻着个蛇形图腾，是暗阁的标志。“这是什么？” 林辰拿起通讯器，在手里把玩着，“赵家跟暗阁的通讯器？你跟他们联系，用的就是这个？”
金刚的眼睛猛地睁大，想伸手去抢，却被影杀按住肩膀，动弹不得。“那是…… 那是暗阁的人给我的，让我遇到危险时联系他们！” 他的声音里带着慌乱，“别的我真的不知道，通讯器里的内容，我没看过！”
林辰把通讯器递给影杀：“查一下里面的内容，看看赵家跟暗阁最近有什么联系。”
“是。” 影杀接过通讯器，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屋 —— 里面放着灵机带来的设备，能破解普通的加密通讯。
小院里只剩下林辰和金刚，还有蹲在墙角的磐石 —— 他刚才一直在旁边守着，没说话，只是像座小山似的，给人无形的压力。晨雾已经散尽，阳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照下来，落在金刚的脸上，映出他的恐惧与挣扎。
“你不用再等赵家的人来救你。” 林辰走到金刚面前，轻声说，“鹰眼已经查到，赵家在江城的据点，昨天晚上已经撤了，他们放弃你了。”
金刚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想起昨天离开赵家庄园时，赵宇说的那句 “要是办砸了，就别回来了”，原来不是玩笑，是真的要放弃他！他突然觉得很可笑，自己替赵家卖命这么多年，最后却成了弃子。
“我……” 金刚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停住了。他看着林辰，眼神里满是犹豫 —— 一边是自己的命，一边是家人的安全，他不知道该怎么选。
就在这时，影杀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个平板电脑，脸色凝重：“殿主，通讯器里的内容破解了，里面有一条加密信息，是昨天晚上发的，说‘祖地密室的竹简碎片，已经送到京都，让金刚尽快回来，准备下一步行动’。”
“竹简碎片？” 林辰的眉头皱了起来，想起上一章在祖地密室里找到的竹简，“是祖地密室里的那些竹简？赵家已经拿到碎片了？”
“应该是。” 影杀点头，“信息里还提到，赵家会派‘黑鸦’来江城，接替金刚的位置，黑鸦是暗阁的首领，擅长用毒和暗杀，明天就到。”
林辰的眼神冷了下来。黑鸦？暗阁的首领？看来赵家是真的急了，连暗阁的首领都派来了。他低头看向金刚，发现金刚的脸色比刚才更白，显然也知道黑鸦的厉害。
“现在，你还想嘴硬吗？” 林辰走到金刚面前，蹲下身，“赵家已经放弃你了，黑鸦来江城，第一个要处理的，就是你这个办砸了事的弃子。你要是跟我合作，我不仅能保你家人的安全，还能帮你摆脱赵家的控制。”
金刚沉默了很久，终于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决绝：“我…… 我说！赵家确实在找龙脉钥匙，祖地密室里的竹简碎片，是他们三个月前派暗阁的人偷的，上面有龙脉钥匙的线索，说‘钥匙在寅时，藏于龙凤眼’。他们让我来江城，一是为了逼你走，二是为了探查祖地的龙凤眼位置！”
“龙凤眼？” 林辰的心里一动，想起父母日记里的 “龙穴守钥，方位在寅”，还有叶清鸢提到的 “林叶两族共护龙脉”，难道龙凤眼就是龙脉钥匙的藏身之处？
“对，龙凤眼。” 金刚点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赵家说，龙凤眼是祖地的两个穴位，只有在寅时，日月同辉的时候，才能打开，里面藏着龙脉钥匙。他们还说，要是找不到钥匙，就用炸药炸了祖地，毁了龙脉，不让任何人得到！”
林辰的瞳孔猛地一缩。毁了龙脉？赵家竟然这么疯狂！他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 —— 绝对不能让赵家得逞，祖地的龙脉，关乎龙国的国运，绝不能毁在他们手里。
“还有吗？赵家在京都的计划，你知道多少？” 林辰追问。
“京都…… 赵家在京都召集了四大家族，准备下个月举办宴会，商议怎么夺取龙脉钥匙。” 金刚继续说，“他们还跟噬龙组织合作，噬龙组织会派雇佣兵来帮忙，条件是得到龙脉钥匙的一半权力。”
林辰点了点头，心里大概有了数。赵家的计划比他想象的更危险，不仅要夺取龙脉钥匙，还要毁了它，甚至跟境外的噬龙组织合作，危害龙国的安全。
“你家人的位置，告诉我。” 林辰站起身，对着影杀说，“派个人去接他的家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金刚愣住了，他没想到林辰真的会帮他救家人。他连忙报出家人的地址，声音里带着感激：“谢谢…… 谢谢你，林辰。要是有什么能帮你的，我一定尽力！”
“不用谢我。” 林辰走到小院门口，看着巷口的阳光，“你只是在做你该做的事。接下来，你要配合我们，引出黑鸦，还有赵家在江城的残余势力。”
金刚点了点头，没有再犹豫。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既能摆脱赵家的控制，又能保护家人，还能赎罪。
就在这时，影杀突然走到林辰身边，压低声音说：“殿主，鹰眼传来消息，赵宇还在江城，刚才一直在跟踪我们，现在就在巷口的老槐树下。”
林辰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赵宇？赵家的核心成员，赵天龙的儿子！他竟然还在江城，而且一直在跟踪他们！看来，赵家并没有完全放弃金刚，而是在暗中观察，想知道金刚会不会背叛。
“知道了。” 林辰轻声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来了，就别想走了。影杀，你去盯着他，别让他跑了。磐石，你看好金刚，别让他出意外。”
“是！”
影杀和磐石同时应道。影杀转身走出小院，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口的阴影里。磐石则走到金刚身边，像座小山似的守着他，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