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巨石，罗曼沉默良久。
楮实子说需要引动龙门，却也说不知道怎么引动。
魔修那边一直在暗中谋划，势必不会一直潜伏。
自己若是还只有金丹期的修为，那么在这样的世界之中不过是拖累而已。
又怎么可能保护自己的百姓不受到伤害？
华夏才建立没多久，凡间的土地上，战乱才将将平息。
要是，魔修蔓延到凡间去。
凡间的修仙者们，都还没有成长起来，届时也不过是任人宰割的命。
这弱水之中，除了石头就是水。
不可能是由河中之物来引动龙门，那么这河中，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自己了。
罗曼先是试着挨近巨石，发现它没有丝毫动弹。
心中有些犹疑，罗曼望向水面，只有点点微光透进来。
她再转身的时候，下定了决心，一下子冲巨石撞击而去。
“噗！”
一声沉闷的的声响在死寂的渊底显得格外清晰。
剧痛传遍全身，鱼鳞碎裂，额间渗出了缕缕殷红的血迹。
鲜血染在巨石表面，然而巨石却没有任何反应。
罗曼把心一狠，强忍着剧痛，鱼尾猛地一摆，借力后退，然后再次加速。
她以更快的速度，第二次狠狠撞去。
“噗嗤！”
更多的鲜血溢出，将她额前的一片区域染红，也沾染了更多的血迹在巨石之上。
罗曼仔细观察，发现那巨石似乎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有效果！
罗曼精神大振，开始了更加疯狂的撞击。
第三下！
第四下！
第五下！
······
她似乎不知疲倦，不知疼痛一般撞击着。
鲜血不断泼洒在巨石上，起初只是斑点，随后连成一片。
当她不知第多少次，义无反顾地撞向巨石时。
“嗡！”
自巨石底下发出一阵轰鸣，整个弱水都为之震颤。
那染血的巨石，骤然爆发出璀璨光芒，将弱水之渊都给照亮了。
紧接着，在罗曼的注视下，这块庞大无比的巨石，开始震动变形。
它表面的岩石层层被震退下去，露出了内里雕刻着龙的门扉。
它，果真就是龙门！
“轰隆隆！”
龙门彻底显化，带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开始向上攀升。
罗曼强忍着身上的痛，摆动着身躯，紧追着不断上升的龙门。
不知为何，现在越是往上，弱水的排斥力量就越强。
每一寸前进，都需要耗费巨大力量。
罗曼的伤口不断被撕裂，鲜血丝丝缕缕地融入水中。
而岸上，罗晏和金虎两人惊呆了。
原本平静的弱水突然之间翻腾了起来，之后更是冒出了一道很大很大还雕刻着龙的门。
这就算了，从这道门上，还有弱水倾泻而出。
这门两面中空，这水凭空出现，真是不合常理。
罗晏就算已经见识了那么多不合理了，恍然间看到，还是觉得稀奇。
只是，他们两个等了老半天，完全没有看到罗曼的影子。
罗晏把手拱成喇叭状，大声喊道：“曼曼，曼曼······”
一声一声，接着一声，没有停歇，一直在呼唤。
金虎心中焦躁不已，也跟着呼唤了起来。
而弱水底下的罗曼，原本因为疲累和身体的受伤已经眼前昏黄向下倒去了。
听到罗晏的声音，精神一震，再次往上游去。
此时，龙门已经升到了天上，周围云层环绕，恍若天门。
倾泻而下的弱水，就像是从天上流下的银河。
罗曼终于跃出水面，往龙门倾泻的河水逆流而上。
当看到罗曼的身影之后，两人的呼唤声一下子都哽在了喉咙。
两人的视力极好，都能看清鱼身上的伤。
见此，罗晏的心仿佛被人刀割了一样。
刚刚洗练肉身，之后又受了伤。
曼曼肯定很痛，肯定也很累。
罗晏眼眶发红，身体不自觉向前走了一步。
金虎察觉到不对，立马将他给拉了回来。
就差一点，罗晏就要进入弱水之中了。
罗曼逆流奋力而上，但龙门太高了，仿佛没有尽头。
她攀升了许久，而头顶的龙门，依旧遥不可及。
疲惫和伤痛如影随形，她只要一停下，就会被从龙门倾泻而下的弱水冲下去。
等她游到了龙门那倾泻而下的弱水源头，她猛地一摆尾，鱼身如同弹簧般弹射而起。
然而，第一次跳跃，失败了。
高度不够，力量不足，她重重地摔回倾泻而下的弱水之中。
直接被冲下去数十丈，好不容易才重新稳住。
第二次，她调整角度，凝聚了更多的力量，跳得更高了些，但距离龙门依旧遥远。
第三次，第四次······
她不知失败了多少次，每一次失败，都意味着之前攀升的努力会白费一些。
她被冲刷下来，必须尽快再次向上游去。
否则会顺着倾泻而下的弱水，回到弱水之渊去。
她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似乎已经麻木了，身上的鳞片，也在弱水的冲击中，而脱落了几片。
她机械地重复着攀升、蓄力、跳跃、失败、再攀升的过程。
那扇散龙门，却一直遥不可及。
罗晏看得心焦不已，忍不住一个飞跃而上，就想往龙门那边去。
可刚到那附近，就被一股力量弹开，使他倒飞出去。
可是，他不死心，仍旧努力去够龙门。
一遍又一遍，执着得很。
罗曼在恍惚之间看到了罗晏，见他如此，心里一紧。
回头看向龙门，眼神坚定。
这一次，她不再保留体力，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奋力一跃。
这一次，她跃出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鱼尾的最后一次摆动，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在罗晏与金虎紧张的注视下，罗曼，终于越过了龙门。
就在她越过龙门最高点的刹那，天地间仿佛响起了一道钟声。
“嗡！”
余音震荡，让罗曼和罗晏都心神震颤。
罗曼的身体在这一刻爆发出强烈的光芒，鱼鳞片片剥落，新生出金黄的龙鳞。
鱼头骨骼发出噼啪的脆响，向前延伸，化出龙首，金色的龙角随之破额而出。
鱼鳍消失，腹下生出龙爪。
鱼身拉长，化作龙身。
痛苦吗？
那是当然的。
一个生命形态被强行打破重塑，每一个细胞都在被撕裂重组。
但在这痛苦之中，罗曼的灵魂和肉身无疑正在变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