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撕开雨花台的晨雾，陆铭凡就带着王强、李胜、赵虎和直属排排长周正、赵刚，沿着战壕巡查阵地——日军第6师团的主力已在江宁镇集结，师部电报说“明日总攻”，今天必须最后检查一遍城防部署，更要看看这半个月的训练成果。
阵地上的气氛和之前截然不同。领了足额德械师军饷后，士兵们腰杆挺得更直，手里的武器擦得锃亮，连战壕里的沙袋都码得比之前整齐。“这半月没白练！”陆铭凡心里暗道——他把后世简化的练兵方法融进训练里：先练“分解动作”（把射击、投弹、挖工事拆成单个步骤练熟），再搞“模拟对抗”（让老兵扮日军，演练反冲锋和火力协同），最后练“应急处置”（武器卡壳、战友负伤时的快速反应），加上军饷揣在兜里的踏实感，士兵们的素质和战斗意志肉眼可见地往上提。
“先看1营的主阵地！”陆铭凡往二道门方向走，刚到反斜面的重机枪堡，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啦”的枪机声——周正正带着重机枪班练“快速架设”。只见两个弹药手蹲在堡内，一人递水冷套，一人扯帆布弹带，射手李铁山半跪在地，左手托枪身，右手拧开水冷套注水口，动作行云流水，不到30秒就把马克沁架好，对准前方的模拟靶标。
“团长！”李铁山见陆铭凡进来，赶紧起身。周正笑着介绍：“按您说的‘分解动作练到肌肉记忆’，这半月每天练20遍架设，最快的28秒就能开火！之前新兵架枪得两分钟，现在全排都能在1分钟内到位。”陆铭凡点头，指着堡外的观察孔：“试试交叉火力！”周正吹了声哨，隔壁两个重机枪堡立刻传来枪声，三挺马克沁的子弹在前方200米处形成一道火网，把模拟日军冲锋路线的稻草人扫得稀烂。
“不错！”陆铭凡转向旁边的轻机枪阵地，1营1连的王二柱正趴在“猫耳洞”里练Zb-26的点射。他把枪托顶紧肩窝，左手扶弹匣，右手食指轻扣扳机，“哒哒哒”三发一组，子弹全打在50米外的罐头盒上。“之前这小子连枪都端不稳，现在能三发点射命中！”陈明凑过来笑道，“按您教的‘三点一线盯死靶，呼吸匀了再扣扳机’，每天练100发空包弹，实弹打了50发，现在50米内命中率能到九成！”
王二柱听到夸奖，脸一红，又端起枪练起来——他兜里揣着24块大洋，昨晚给娘写的信刚寄走，现在满脑子都是“好好打仗，活着回家”，训练时比谁都卖力。
走到东岗的2营阵地，李胜和赵刚正带着迫击炮班练“标定射击”。只见赵刚举着望远镜，对瞄准手喊：“仰角32度，方向右偏1密位！”瞄准手立刻调整炮架，装填手把炮弹塞进炮膛，“轰”的一声，炮弹落在800米外的土坡上——那里正是之前标定的日军集结点模拟位。
“这是按您说的‘预存射击诸元+临场微调’练的！”赵刚擦了擦汗，“每天早上测风向、海拔，把东岗周围10个关键位置的参数记在木板上，现在不管日军在哪，调一下仰角就能打，不用再从头算，比之前快了一倍！”李胜补充道：“还练了‘炮位转移’，按您教的‘三人抬炮，交替掩护’，从这个凹坑转移到下个隐蔽点，最快1分20秒，日军的侦察机根本跟不上咱们的节奏！”
说话间，5连的士兵正在山腰练“暗堡突袭”。几个新兵蹲在伪装成土坡的暗堡里，手里的Zb-26对准山下的“日军”（由2连老兵扮演）。等“日军”爬到半山腰，暗堡突然掀开草皮，机枪“哒哒”响起来，“日军”刚要反击，旁边的备用暗堡又开火了——这是陆铭凡教的“梯次暗堡”战术，一个堡吸引火力，另一个从侧后打，让日军摸不清虚实。
“之前新兵见了‘敌人’就慌，现在能按战术来！”5连连长郑凯说，“您让我们搞‘模拟敌情推演’，每天晚上在战壕里画地形，讲日军可能从哪攻，该怎么打，现在弟兄们心里都有谱，不像之前瞎打！”
最后到3营的预备队阵地，赵虎正带着7连练“机动火力支援”。只见赵勇的重机枪班扛着马克沁零件，跟着迫击炮班往1营方向跑，两人一组抬枪身，一人扛水冷套，脚步迈得又快又稳。“按您说的‘负重越野+火力协同’，每天扛着武器跑3公里，再练10遍‘到点架设’！”赵虎喊住队伍，“停下，架设！”士兵们立刻散开，不到5分钟，两挺马克沁和一门迫击炮就架好，对着模拟的“日军后续部队”展开覆盖射击。
“伤员救护也练了！”孙明带着卫生队的人过来，手里拿着绷带和急救包。只见一个新兵假装腿被打穿，卫生员小林蹲下身，先撕开创口的裤子，用磺胺粉撒在伤口上，再用绷带螺旋包扎，最后用树枝做简易夹板固定，全程不到2分钟。“按您教的‘先止血再包扎，固定要趁伤员没反应过来’，每天练5遍，现在卫生队的人都能独立处理常见伤！”小林红着脸说，她领了27块军饷，特意留了5块买了些新绷带，比之前更上心。
巡查到主峰指挥堡时，陆铭凡停下脚步，看着阵地上忙碌的士兵：1营的在加固机枪堡的顶盖，2营的在给迫击炮刷伪装漆，3营的在检查交通壕里的避弹坑，每个人脸上都没有之前的慌张，多了份从容——那是训练练出来的底气，也是军饷给的踏实。
“陆团长，您看！”王强指着远处的战壕，几个士兵正围着一个老兵听他讲战术，手里还拿着小本子记。“那是周磊，他把您讲的‘侧射火力网’编成了顺口溜，教新兵记：‘机枪摆成八字形，敌人冲锋打侧影；暗堡藏在山腰上，专打后面的援军’！”
陆铭凡笑了，走到那几个新兵身边。一个叫陈小五的新兵赶紧站起来：“团长！周连长说，按您的法子打，日军冲不上来！”他手里的中正式步枪枪托磨得发亮，枪栓上的机油擦得均匀——领了军饷后，他每天睡前都擦一遍枪，说“这枪是咱的命，得好好伺候”。
“明天日军就来了，怕不怕？”陆铭凡问。陈小五挺了挺胸：“不怕！练了半月，枪打得准了，战术也懂了，兜里还有军饷，娘在家等着我回去，我得活着守住阵地！”旁边的士兵跟着喊：“守住雨花台！打跑小鬼子！”
喊声顺着战壕传出去，引得其他阵地的士兵也跟着喊，声音震得晨雾都散了些。陆铭凡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半月的训练没白费，足额的军饷没白给，1250个弟兄现在不是散沙，是一把磨得锋利的刀。
“通知各营！”陆铭凡转身对身后的军官们说，“下午搞最后一次全团协同演练，1营守、2营袭、3营援，把所有战术过一遍！晚上让炊事班杀两头猪，给弟兄们改善伙食，明天一早，咱们就等着日军来！”
“是！”军官们齐声应下，转身分头去安排。陆铭凡站在指挥堡前，望着江宁镇的方向，阳光洒在他的上校肩章上，泛着冷光。他知道，明天的战斗会很残酷，但看着阵地上精神抖擞的士兵，看着他们手里擦得锃亮的德制武器，他有信心——这半月练的兵，这足额发的饷，早把雨花台的防线铸得比水泥工事还坚固。
傍晚，阵地上的演练声渐渐停了。炊事班的炊烟升起，肉香飘满了战壕。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吃着猪肉，聊着明天的战斗，有的说要打穿日军的钢盔，有的说要缴获日军的太阳旗，眼里满是期待。陆铭凡和李若曦坐在战壕边，看着眼前的景象，李若曦笑着说：“现在的弟兄们，和半个月前完全不一样了。”
陆铭凡点头，望着远处的南京城：“因为他们知道，自己不仅是在守阵地，更是在守家里的爹娘妻儿，守着能让他们领足额军饷、安心打仗的国。明天，就让日军尝尝咱们练出来的硬骨头！”
夜色渐深，阵地上的篝火渐渐熄灭，只有观察哨的马灯还亮着。士兵们躺在战壕里，手里握着武器，有的在默念战术口诀，有的在摸兜里的军饷——那银元的温度，像一团火，暖着他们的心，也燃着他们的斗志。陆铭凡知道，一场血战即将到来，但他的弟兄们，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