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店的晨光刚漫过焦土堆，3营阵地的日军电台就传出“滴滴答答”的电码声——王顺和师部派来的译电员正一起，将昨夜缴获的加密电报底稿逐字核对。陆铭凡刚查完重机枪阵地的工事，通信兵小李就攥着一张电报纸跑过来，裤腿上还沾着泥：“营长！师部急电！让您立刻去电台旁接话！”
赶到电台时，张磊已经守在那里，耳机里传来师部参谋长的声音，比往日急促几分：“陆铭凡！立刻详细汇报夜袭战果，南京军委会正在询问44联队的动向！”
陆铭凡接过耳机，对着话筒沉声道：“报告参谋长！民国二十六年（1937年）十月十二日夜，3营尖刀小队突袭日军第11师团步兵第44联队前沿指挥部，当场击毙敌指挥官小野田敏夫少佐及参会的7名小队长大尉，歼灭卫兵15人，无一人逃脱。”
“缴获呢？”耳机里追问的声音带着急切。
“缴获日军第11师团淞沪战场左翼布防图1份、44联队兵力配置详表1份（标注联队长和知鹰二大佐直属队驻地及补给线）、加密电报底稿28份，其中含小野田向联队部申请补充‘红筒’催泪弹的紧急电文；武器类：‘歪把子’轻机枪1挺、‘三八式’步枪7支、‘九七式’手榴弹40枚、轻机枪弹夹12盘、日军军官指挥刀2把（含小野田个人佩刀）；物资类：军用战马2匹、军官摩托车1辆、九四式便携式电台1台、日军压缩饼干5箱、军用罐头20听，另有完整黄呢军服4套、军用皮靴10双及银元35块。”
汇报完毕，耳机里沉默片刻，随即传来参谋长难掩激动的声音：“好！陆铭凡，你立了大功！军委会刚来电，要给3营请功！你等着，师长马上亲自和你说！”
没过半个时辰，师部的正式嘉奖令就通过有线电报传至阵地——小李捧着电报纸，站在战壕入口的土坡上，扯着嗓子念：“陆军第98师嘉奖令（师字第156号） ：查本师3营营长陆铭凡，于罗店战役中，指挥有方，身先士卒，率部夜袭敌巢，击毙日军第11师团44联队少佐小野田敏夫以下23人，缴获重要军事情报及大批物资，重创敌锋，振我军威。兹奉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令：
1. 晋升陆铭凡为陆军中校，兼任第98师3团副团长，仍代理3营营长职；
2. 尖刀小队赵虎、周正、张磊等10人，各记陆海空军乙种奖章一枚，赵虎、周正晋升上尉，张磊晋升少校，任3营副营长；
3. 3营全体官兵，每人增发军饷银元5块、‘中正’式步枪子弹50发，另调拨马克沁重机枪2挺、重机枪弹500发、消炎药10支、急救包50个，今日午后由师部补给连送达；
4. 3营夜袭战例，通报全军，着各部队学习其突袭战术及敌后侦察经验。
此令！ 师长 夏楚中 民国二十六年十月十三日”
“中校！副团长！”赵虎手里的机枪擦布“啪”地掉在地上，他冲过去抢过电报纸，指着“陆军中校”四个字反复看，“陆营长，不，陆副团长！您成中校了！”士兵们瞬间围拢过来，有的拍着陆铭凡的肩膀，有的举着步枪欢呼，连猫耳洞里的伤员都挣扎着坐起来，眼里闪着光。
陆铭凡接过电报纸，指尖触到“蒋中正令”和“夏楚中”的签名，心里却很平静——比起军衔晋升，他更在意那两挺重机枪和500发子弹，还有能救人性命的消炎药。“张副营长，”他转头对张磊说，“你立刻带两个人去路口接应补给连，让炊事班提前烧好水，卸物资时动作快些。另外，把缴获的布防图和电报底稿包好，让师部来的译电员带回师部，给夏师长过目。”
张磊刚应声，远处就传来马车轱辘的声响——师部补给连到了，领头的是师部副官，手里捧着一个红绸包裹的木盒。他走到陆铭凡面前，立正敬礼：“陆副团长，夏师长让我亲自送来嘉奖令原件和勋章！”
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张烫金的正式嘉奖令，旁边是一枚黄铜质地的“陆海空军乙种奖章”，背面刻着“忠贞英勇”四个字。副官将奖章别在陆铭凡的军服上，又递过一份公文：“这是军委会的备案通知，您的晋升已经报备军政部，后续会补发正式委任状。夏师长还说，等罗店战局稍稳，要请您去师部给各营军官讲夜袭战术。”
李若曦挤过人群，看到陆铭凡胸前的奖章，笑着说：“这下好了，有了师部的补给和嘉奖，弟兄们的士气更高了。刚才我看了药箱，消炎药够给重伤员用一阵了，他们的伤肯定能好得更快。”
午后的阳光洒在阵地上，士兵们正忙着卸物资：两挺崭新的马克沁重机枪被抬到战壕前沿，弹药箱堆得像小山，李若曦和护士们正清点急救包和消炎药。炊事班的烟囱里飘出炊烟，锅里煮着日军罐头和大米，香味飘满了整个阵地。
陆铭凡和张磊蹲在重机枪旁，看着士兵们调试枪管。张磊感慨道：“陆副团长，咱们3营以前连饭都吃不饱，现在有了重机枪，有了勋章，连军委会都知道咱们的名字了！”
陆铭凡望向日军阵地的方向，那里静悄悄的，显然还在为失去小野田而混乱。“这只是开始，”他说，“和知鹰二肯定会派援兵来报复，咱们得赶紧把新到的重机枪架起来，再在阵地前埋些地雷，准备好迎接下一场硬仗。”
夕阳西下时，3营的阵地上竖起了一块木牌，上面贴着烫金的嘉奖令，旁边插着那面残破的“第98师补充营”军旗。陆铭凡站在木牌前，看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胸前的奖章在余晖中闪着光。他知道，这份嘉奖不仅是对3营的肯定，更是沉甸甸的责任——只要他们守住罗店，就能为淞沪战场争取更多时间，为身后的百姓多挡一分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