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把草茎叼在嘴里，抬脚就往那条刚露出光亮的小道走。藤蔓垂下来挡路，他顺手一剑撩上去，枝条应声断裂，露出后面几级石阶。
台阶上刻着花纹，像是某种符文，但又不太像。墨轩蹲下看了两眼，伸手摸了摸，指尖有点发麻。
“这玩意儿通电？”他缩回手，转头对身后几人说，“门开了，说明系统认我们过审了。刚才没乱冲，现在才能走这条路。”
李昊站在原地没动，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你就这么确定不是陷阱？守衡会的人前脚刚撤，后脚这里就出现新路，太巧了。”
“巧不巧看火符。”墨轩指了指朱雀手腕上的火绳，“她那玩意儿一直没变色，要是有埋伏，早就报警了。”
朱雀扬了扬手里的绳子：“黄的，稳得很。要我说，这地方比刚才那个破石室舒服多了，空气都清新。”
青龙抱着手臂靠在墙边，袍角离地三寸，生怕沾上灰。“你们人类就喜欢钻洞爬缝，一点排面都不讲。不过……”他顿了顿，鼻尖微动，“这气味，有点熟。”
玄武趴在地上，耳朵朝前一竖。“前面十丈，有东西在动。脚步很轻，不是人。”
墨轩咧嘴一笑：“看来不是死路，是活路等着咱们。”
他一脚踩上第一级台阶，石阶微微亮了一下，像是回应。紧接着，两边岩壁慢慢浮现出淡绿色的光点，像是苔藓，又像是镶嵌在石头里的晶粒。
“哟，还带氛围灯？”墨轩抬头看了看，“这系统还挺懂情调。”
李昊终于迈步跟上，刀依旧握在手里。“别大意，万一这是引我们进去关起来呢？”
“要关早关了，何必等到现在。”墨轩往前走，“你看它连个锁都没有，顶多算个自动感应门。”
众人陆续踏上石阶，小路开始向下延伸，越走越宽。空气变得湿润，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不像之前的阴冷腐味。
走了约莫半盏茶时间，前方拐了个弯，视野突然开阔。
一只小兽从拐角处蹦出来，巴掌大，毛茸茸的，脑袋圆滚滚的，眼睛占了半张脸。它看见人也不怕，歪头看了几秒，然后用后腿站起来，前爪挥了挥，像是打招呼。
“这啥？”李昊往后退了半步，“长得像兔子，可尾巴是三条分叉的。”
“没见过。”朱雀凑近看，“但它身上没杀气，灵力波动也很温和。”
小兽蹦到墨轩脚边，仰头叫了一声，声音像风铃晃了一下。
墨轩蹲下来，伸手指点了点它脑袋。“你是不是想带我们去哪？”
小兽转身就跑，跑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见没人动，又叫了一声。
“它在催我们。”玄武低声道，“刚才的声音频率，和地脉震动一致。它不是普通生物，可能是这里的守灵。”
青龙哼了一声：“守灵长这样？我还以为得多威风，结果像个宠物店打折甩卖的。”
“长得可爱怎么了？”墨轩起身，“能活着的才是好守灵，长得吓人的早被人炖汤了。”
小兽见他们终于动身，欢快地蹦跳着往前带路。随着它的移动，沿途的荧光苔藓一节节亮起，像是被激活了什么机制。
“这地方在配合它。”朱雀环顾四周，“每一步都触发新的光源，说明路径是动态开启的。”
“也就是说，没有它带路，我们就算走到这儿也进不来。”李昊语气变了，“它不是偶然出现的。”
墨轩走在最前面，破剑扛在肩上。“所以说，真正的试炼不是打架，是能不能识别谁是朋友。刚才我们没动手，它才肯现身。”
青龙嘀咕：“下次能不能安排个帅点的接引使？我堂堂神兽，跟着一只三尾兔崽子走，传出去丢不起人。”
“你刚才不是说这气味熟吗？”墨轩回头看，“那你应该知道它是谁家养的。”
青龙闭嘴了。
小路越走越顺畅，坡度变缓，两侧岩壁逐渐被植被覆盖。绿藤缠绕，开着细小的白花，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又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远处一片山谷轮廓隐约可见，紫雾缭绕，但不压抑，反而有种安静的感觉。雾中隐约能看到几座石塔的影子，像是废弃的庙宇。
“到了？”李昊问。
“快了。”墨轩眯眼看了看，“那雾不伤人，灵气浓度比外面高不少。宝物要是真需要稳定，这种地方最合适。”
小兽停下脚步，坐在地上，抬起前爪指向山谷入口的方向。
“你是让我们自己进去？”朱雀问。
小兽点点头，然后往后退了几步，钻进旁边的灌木丛，不见了。
“就这么走了？”李昊有点懵，“连个谢字都没让说。”
“人家又不是图你感谢。”墨轩往前走，“它是完成任务了。咱们能走到这儿，说明资格够了。”
玄武低声道：“地下的震动停了，和刚才不一样。不是警报，像是……放松。”
“那就对了。”墨轩加快脚步，“之前紧绷着，是因为系统在测试我们。现在测试通过，自然松绑。”
青龙一边走一边在队伍外围划了几道金线。“我就布一次，别指望我天天当保安。”
“你划得挺熟练啊。”朱雀笑，“以前是不是干过这行？”
“少废话。”青龙瞪她一眼，“我只是不想死在队友手里。”
越靠近山谷，空气越清爽。紫雾并不浓，穿过时只在皮肤上留下一丝凉意，像是清晨的露水拂过。
墨轩抬头看天，上面没有日月，只有淡淡的光晕笼罩，像是被一层薄纱盖着。
“这地方独立成片。”他说，“不是迷宫的一部分，是单独切出来的空间。”
李昊忽然开口：“你说……会不会有人比我们先来过？”
“肯定有。”墨轩答得干脆，“但没走出去。不然这路不会现在才开。”
朱雀左右看看：“那他们去哪儿了？”
“要么失败了，”墨轩说，“要么卡在某个环节没通关。”
“我们能行？”李昊看着他。
“我们现在不就在路上？”墨轩回头扫了一圈，“你们还在，我没躺平，敌人没追上来，火符没红，金线没断，地底没炸——这么多好事同时发生，说明咱们这次真走对了。”
青龙翻白眼：“你这叫幸存者偏差。”
“我这叫乐观主义。”墨轩笑了笑，“悲观的人还没出门就觉得自己死了，我不同，我得亲眼看见棺材再哭。”
前方紫雾渐散，山谷入口清晰可见。两块巨石立在两边，中间是一条铺满碎石的小径，通向深处。
石碑斜插在路边，上面字迹模糊，只能看出一个残缺的“安”字。
“看来真有人来过。”李昊伸手摸了摸碑面。
“不止一个。”玄武趴在地上听了听，“这里有多个脚步留下的痕迹，方向都是进去的，没出来的。”
墨轩盯着入口，破剑轻轻晃了晃。
“那就看看，是谁把路堵死了。”
他迈出第一步，踩上碎石小径。
小石子滚动的声音清脆响起。
第二步落下时，他腰间的玉佩轻轻颤了一下。
第三步刚抬起来——
一道银光从石碑后闪过，直奔墨轩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