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手按破剑，玉佩烫得像是刚从炉子里捞出来。他没动，但眼神已经扫过对面那圈悬浮的玉符。
青龙站在他左后方，袖口微微一抖，喷雾瓶的盖子被指甲顶开了一条缝。
“你们这试炼，不会是让我把这玩意摘下来当投名状吧？”墨轩抬手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声音听着像在开玩笑，其实是在试探。
守衡会首领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墨轩脸上，半秒后才开口：“玉佩乃信物，不可离身。”
就是这一瞬的迟疑，让墨轩心里咯噔一下。
他刚才故意这么说，就是想看对方对玉佩的态度。要是真不在乎，早就说“随便你带不带”了。可这家伙反应慢了半拍，明显在权衡什么。
再加上那些玉符——青龙刚刚用传音告诉他，纹路和碑上的有细微差别。不是同一批东西。
这组织有问题。
墨轩咧嘴一笑：“行吧行吧，试炼就试炼，不过我得提个条件——咱们一起走，谁发现线索都得摊开看，不能背地里搞小动作。”
这话一出，对面十几个人都没动。
首领沉默两秒，点头：“可。”
他抬手一挥，身后两名成员立刻上前，一人站左，一人站右，看似护送，实则把退路又封死一层。
墨轩也不拆穿，转头对李昊使了个眼色。李昊会意，悄悄退到队伍最后，手指在袖中划了一下，指尖渗出血珠。
前面一块石柱上刻着残缺符号，他趁人不注意，用血在底部抹了个记号。
朱雀跳上高处岩石，火绳缠在手腕上，随时能甩出去。她盯着守衡会那群人，发现他们走路时脚步高度一致，连呼吸节奏都一样。
太整齐了，反而假。
玄武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他听到了不一样的动静——地底灵脉的流向被人动过手脚，不是自然形成的。
这地方早就被改过。
“你们在这儿守了多少年啊？”墨轩边走边问，“天天看石头发霉，不闷？”
守衡会首领走在前头，声音平静：“职责所在，无关喜恶。”
“哦。”墨轩点点头，“那你们平时团建吗？聚餐报销不？”
没人回答。
墨轩啧了一声：“我就说嘛，这种组织八成是画大饼的。‘天地平衡’听着挺牛，结果连五险一金都不给交。”
青龙忍不住低声骂：“你能不能闭嘴？”
“我说的是事实。”墨轩耸肩，“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好处，这不是打工人是什么？”
队伍继续往前。
雾气越来越浓，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变化，不再是湿滑的泥地，而是铺上了碎石。每一步踩上去都有轻微的响声。
守衡会的人走得很稳，但墨轩注意到，每当经过某些特定石块时，他们会稍微偏一点方向，像是在绕路。
他故意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被绕过去的那块石头。
石头表面裂开一道缝，里面隐约有光闪过。
他没声张，只用肩膀轻轻撞了下青龙。
青龙会意，假装整理袍子，顺手把一枚小符贴在那块石头背面。
“前面就是第一道关卡。”守衡会首领突然停下，“试炼内容很简单——找到开启古门的钥匙。”
“在哪？”墨轩问。
“你自己找。”
“哈？”墨轩笑了，“你们连提示都不给一个？这不纯属盲盒抽奖？”
“考验直觉。”首领说。
“我直觉告诉我，你们想坑我。”墨轩看着他，“而且还是那种连发票都不开的坑法。”
朱雀在高处冷笑：“这帮人装模作样，一看就不靠谱。”
玄武这时抬起头：“地下有空腔，结构复杂，不像天然形成。”
墨轩眯眼：“所以这地方是人工建的？”
“至少被改造过。”玄武低声道。
墨轩心里更确定了——守衡会根本不是什么守护者，更像是占了地盘的外包团队，打着旗号干活，背地里另有打算。
他正想着，忽然感觉腰间玉佩温度降了下来。
低头一看，玉佩表面浮现出一行新字，一闪而逝。
太快了，没看清。
但他记得那几个字的形状，和之前在碑上看到的不同。
这玉佩在自己更新信息。
他不动声色地把手搭在剑柄上，心里盘算着翻脸的时机。
现在动手，胜算五五开。但如果等他们带我们进更深的地方再动手，可能连退路都没了。
得抢主动权。
“喂。”墨轩忽然喊住守衡会首领，“你说这试炼是为了证明我不是为了私欲来的？”
“没错。”
“那我要是通过了，你能给我啥？”
“真相。”
“具体点。”
“关于你身世的一切。”
墨轩笑了：“你当我三岁小孩？一句‘真相’就想把我忽悠瘸了？我要是真信这套，现在坟头草都两米了。”
“你不信也得走完流程。”首领语气冷了几分。
“流程我走。”墨轩往前走了两步，和他对视，“但我丑话说前头——别耍花招。不然我不介意把你们这个‘公司’当场解散清算。”
首领眼神微动。
两人对峙几秒，谁也没退。
最终还是首领先移开视线：“继续前进。”
队伍再次启程。
越往里走，空气越沉。头顶的雾像是压了下来，光线几乎透不进来。
李昊悄悄靠近墨轩：“他们有问题。”
“废话。”墨轩低声回，“哪哪都不对劲。”
“要不要动手？”
“不急。”墨轩摇头，“让他们先带路，等摸清底细再说。”
话音刚落，前方地面突然塌陷一块。
守衡会的人迅速散开，动作整齐得像排练过无数遍。
墨轩却没动，盯着那坑洞看了两秒，忽然笑出声。
“你们这陷阱埋得也太明显了吧？”他指着坑底露出的一截机关杆，“就差在上面写‘此地有诈’了。”
守衡会首领脸色不变：“这是意外。”
“意外个鬼。”墨轩冷笑，“你们刚才走路都在避这个地方，现在倒说是意外？”
没人接话。
气氛一下子绷紧了。
朱雀从高处跃下，落到墨轩身边。青龙也靠了过来，袖中的喷雾已经准备就绪。玄武趴在地上，耳朵紧贴地面，随时准备预警。
守衡会的人也站定位置，掌心再次浮现出玉符。
双方对峙，谁也没先出手。
墨轩盯着首领的眼睛：“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首领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我们需要你打开宝库，但不能让你独吞。”
“所以你们想当监工？”
“算是合作。”
“合作？”墨轩嗤笑，“你们连最基本的坦诚都没有，谈什么合作？”
“利益一致就行。”首领说。
墨轩看了看身边的队友，又看了看对面那一排面无表情的面具人。
他知道，这场合作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但眼下，还得演下去。
“行。”他点头，“合作可以。但记住——谁先动手，谁就得躺下。”
他说完，迈步从首领身边走过。
风掀起他的衣角，破剑在腰间轻轻晃了一下。
守衡会的成员让开一条路。
队伍重新开始移动。
墨轩走在最前面，手始终没有离开剑柄。
李昊紧跟其后，指甲掐进了掌心。
青龙低声嘀咕：“这趟活干完，我一定要涨工资。”
朱雀冷笑：“你还指望他们发年终奖？”
玄武耳朵一抖，突然听见地底传来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
他抬头，正要开口。
前方的地面开始缓缓裂开，一道石门从地下升起，表面布满古老符文。
墨轩停下脚步，看着那扇门。
他知道，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石门中央的凹槽，形状和他腰间的玉佩完全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