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后背一僵，脚步没停。
那幅画里的少年，正用眼角死死盯着他。
他一把拽住李昊手腕，低喝：“走！”
两人贴着墙根往外冲，破剑横在身前，剑尖轻点地面。每一步都踩得极稳，生怕惊动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大厅里的敌人还站着，身体僵硬，可皮肤下的纹路时不时闪一下红光，像没关彻底的灯。
刚拐进通道岔口，墨轩猛地刹住脚。
他回头看了眼。
那道目光还在。
哪怕隔着石墙，他也感觉脑后发凉。
“它能看见我们。”墨轩咬牙，“不是靠眼睛，是靠别的东西。”
李昊喘着气：“现在怎么办？打回去？”
“打个头。刚才那一击把信号掐了，但没断根。后台随时能重连，咱们现在就是被挂机的账号，等系统刷新。”
他低头看了眼玉佩。裂痕还在渗金光，握久了掌心发烫。这玩意儿刚才拼尽全力干扰星图，现在状态不稳，再用一次可能直接报废。
“先躲。”墨轩拉着李昊钻进左侧窄道，“等它找不到我们，才会主动露马脚。”
通道越走越暗，头顶岩缝里长着几簇蓝苔，勉强照出脚下坑洼。空气闷得厉害，呼吸都带着回音。
走了几十步，墨轩突然停下。
他在右前方的石壁上，看到一道细线。
弯弯曲曲，像蛇爬过留下的痕迹。
“你看这个。”他指了指。
李昊凑近，眯眼看了半天：“刻的？”
“嗯。和星图下面那个符号一个路子，但顺序不一样。”
墨轩用剑尖顺着划了一圈，那道纹路毫无反应。他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小块碎玉屑，轻轻撒上去。
玉屑刚碰着刻痕，整条线瞬间泛起绿光，一闪即灭。
“活的。”墨轩立刻挥手扇灭附近苔火，拉着李昊趴下，“这不是标记，是探头。”
李昊压低声音：“你是说……有人在看？”
“不止看，还在记位置。咱们走过哪，它都知道。”
“那刚才大厅里的符号，是不是也连着这套系统？”
“八成是。整个通道就是一张网，我们在网眼里跑。”
墨轩眯起眼，顺着墙壁慢慢摸过去。又在两个转角发现了同样的刻纹，位置隐蔽，角度刁钻，明显是为了避开直视，专门卡视野死角设的。
“三处了。”他低声说，“等距分布，形成三角定位。搞监控还挺专业。”
李昊忽然想到什么：“既然它能定位我们，为什么刚才不直接让那些人动手？”
“因为信号断了。”墨轩冷笑，“我砸了它的中控台，小基站还能撑一会儿，但没法联动。现在这些符号，估计是备用线路，传个坐标还行，发指令够呛。”
“所以……我们现在是‘脱网状态’？”
“暂时。等它修好主服务器，立马就能续上。”
墨轩抬头看了看通道深处：“想找到幕后那位，就得顺着这些‘摄像头’往上摸。源头在哪，人就在哪。”
李昊点头：“那就一路查过去？”
“不行。太慢，而且容易被反追踪。”
墨轩从腰间解下玉佩，吹了口气，把表面残留的金光吹散。然后他撕下一块衣角，裹住玉佩，只露出一点点边角。
“玉佩有灵力波动，是活信标。现在把它包起来，降低信号强度。我们走远一点，让它以为我们出了监测范围。”
“然后呢？”
“然后等它慌。”
“慌？”
“对。它要是发现目标丢了，第一反应肯定是加大扫描功率，激活更多节点。那时候，就会暴露更多符号位置。”
“咱们就蹲点抓现行？”
“聪明。”
两人继续往里走，脚步放得更轻。通道逐渐向下倾斜，石壁也开始出现裂缝，像是年久失修的地窖。
又转了两个弯，墨轩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前方十步远的墙上，有一道新符号。比之前的更深，线条更密，像是刚刻上去不久。
他没急着靠近，而是从地上捡了颗小石子，弹了过去。
石子撞上墙面，那道符号猛地亮起绿光，持续了两息才熄。
“新鲜货。”墨轩咧嘴，“说明有人最近来过。”
李昊四下张望：“会不会是布置这些的人？”
“不一定。可能是手下，也可能是自动触发的。”
墨轩掏出之前拓下的三道符号痕迹，摊在地上对比。新符号的结构和另外三个略有不同，多了一圈外环，像是升级版。
“版本更新了。”他嘀咕，“看来咱们的操作引起重视了。”
李昊皱眉：“那我们不是更危险？”
“危险是肯定的。但有个好消息。”
“啥？”
“它开始着急了。”
墨轩把拓纸收好，指着新符号下方的一道浅痕：“你看这里，刻歪了。说明动手的人心神不宁，或者时间不够。这种细节失误，只有在赶工的时候才会出现。”
“所以……他们也在怕？”
“怕我们跑掉，怕计划崩盘。”
墨轩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接下来，咱们得做个选择。”
“啥选择？”
“是继续躲，还是反过来钓他们出来。”
李昊刚要开口，墨轩突然抬手。
通道尽头传来一阵极轻微的震动。
不是脚步，也不是风声。
是某种东西在石壁内部移动的声音。
像是金属链条，缓缓滑动。
墨轩盯着那道新符号，低声说：“它知道我们来了。”
他迅速把玉佩塞进怀里，拉着李昊退到一处凹陷处。
两人屏住呼吸。
几秒后，那道符号再次亮起。
这次是持续发光，没有闪烁。
像是一盏灯，被人打开后就没关。
墨轩缓缓抽出破剑，剑身贴地，感知震动来源。
震动越来越近。
不是从前面来的。
是从头顶。
他抬头看向岩壁裂缝。
一道细长的金属钩尖，正从缝隙里缓缓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