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的手指还悬在玉佩上方，那玩意儿正像刚泡进热水的冰块一样持续发烫。他缩回手，吹了口气假装降温：“这破导航不会是中暑了吧？”
银袍男子站在岩台边缘，掌心的符文锁链虚影缓缓旋转，裂痕深处泛着暗红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反复撞击过。
“你刚才碰它的时候，共鸣更强了。”白虎盯着他，“不是巧合。”
“我碰啥？”墨轩装傻，“我就戳了一下空气，难道现在连动手指都要提前报备？”
“少耍滑头。”白虎冷声，“五方神兽的气息本不该互相感应，可你的玉佩——它带着青龙的印记，却能引动我的封印波动。这种事，三千年里从未发生过。”
墨轩眨了眨眼，忽然咧嘴：“所以你是想说，我这玉佩其实是神兽交友软件？匹配成功还能解锁隐藏剧情？”
风卷起沙粒打在岩石上，噼啪作响。
白虎没笑，但也没发火。他收回手掌，符文隐去，只留下眉心那道若隐若现的虎纹微微跳动。
“我可以跟你走。”他说，“但有三条规矩。”
“哎哟，还带签合同的？”墨轩拍拍裤子站起来，“你说，第一条是不是‘不准偷看洗澡’？”
“第一，你不准擅自使用我的力量。”白虎无视调侃，“第二，若发现你与当年封印我的势力有关联，我会立刻斩断盟约，并亲手杀了你。”
墨轩耸肩：“正常操作，入职体检嘛，理解。”
“第三。”白虎目光压下，“一旦确认你能破解封印，就必须全力出手。若中途退缩或欺骗……我不介意多一个埋在荒原下的名字。”
沉默了几息，墨轩突然笑了：“行啊，成交。”
“你答应得倒是快。”白虎眯眼。
“不快不行啊。”他摊手，“你现在站这儿跟个监工似的，我要是说不，你下一秒就得给我表演什么叫‘荒原自由搏击赛’。再说了——”他指了指自己胸口刚才被拍中的位置，“那一爪子的账我还没算呢，留着命才能回头找补。”
白虎终于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
远处沙暴彻底散去，天边露出一线灰白色，像是谁把厚重幕布掀开了一角。荒原恢复死寂，只有风吹碎石滚动的声音。
墨轩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咔作响：“话说回来，咱们下一步去哪儿？总不能在这儿办结盟仪式直播吧？缺个打光师，氛围感拉胯。”
“往北三百里，有一处断崖。”白虎转身，衣袍猎猎，“那里曾是我族禁地，也是封印之力最弱的地方。你若真有本事引动共鸣，就该从那儿开始。”
“哦，私人会所VIp通道？”墨轩拔出插在沙地里的破剑，剑身嗡鸣两声，像是听懂了什么，“走呗，正好我早上没吃饱，看看路上有没有野生灵果顺两颗。”
两人一前一后跃下岩台。
刚落地，墨轩脚步忽然一顿。
腰间玉佩猛地一震，比之前更剧烈，仿佛有人在里面敲锣打鼓。他低头一看，玉佩表面浮现出一道极细的金线，正沿着边缘缓缓游走，像在描摹某种图案。
“又怎么了？”白虎皱眉。
“没事。”墨轩攥住玉佩，掌心传来一阵酥麻，“就是这破石头好像突然有了梦想，估计是想升职当法器。”
白虎盯着他手心看了片刻，忽然道：“那是‘认主纹’。”
“哈？”
“玉佩在记录你的契约对象。”他声音低沉，“一道纹，代表一位神兽认可。青龙给你划了一笔，现在……它在准备第二道。”
墨轩愣了下，随即嘿嘿一笑：“好家伙，这是要搞集卡活动？凑齐五张送洪荒限定皮肤？”
“别不当回事。”白虎神色严肃，“这种共鸣极其罕见，历史上只有初代守护者才出现过。一旦集齐五道纹路，玉佩会自行激活远古阵法——但前提是，每位神兽都真心认可你。”
“真心？”墨轩挑眉，“那青龙天天蹭我灵力洗澡，算不算真情实感？”
“那是寄生，不算感情。”白虎面无表情。
“那你呢？”墨轩看着他，“你现在点头，是因为我真的能帮你破封，还是因为……你其实也挺怕一直这么孤老荒原，连个唠嗑的人都没有？”
风忽然停了。
白虎站在原地，银发微动。
良久，他淡淡开口：“我不管你图什么机缘、抱什么目的。只要你别像从前那些人一样，嘴上说着共生死，背地里却把刀插进盟友心脏。”
“放心。”墨轩把草茎从左边换到右边叼着，“我要是那种人，早就被青龙当成充电宝榨干了。再说——”他晃了晃破剑，“我这人懒是懒了点，但答应过的事，还没放过大猫小猫的鸽子。”
白虎终于迈步前行。
两人并肩而行，身影拉长在黄沙之上。
走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墨轩忽然停下。
“咋了？”白虎回头。
“你说你被封印三千年……”他挠头，“那这三千年谁给你交物业费？荒原地段也不便宜吧？”
白虎：“……”
“还有，你平时都吃啥？荒原野菜配风沙？回头咱路过集市得好好规划下饮食结构，不然战斗力下降影响我安全。”
“你再废话一句，今晚就睡沙堆里。”
“行行行，闭嘴。”墨轩举手投降，嘀咕，“凶什么，不就是想让我当免费苦力嘛，直说多好。”
白虎懒得理他，加快脚步。
墨轩赶紧跟上，嘴里仍不停：“对了，到了断崖要是触发什么机关，记得提醒我躲哪。上次青龙那个幻境差点让我以为自己走错了片场，演起了宗门苦情剧大男主。”
“不会。”
“哈？”
“不会有机关。”白虎淡淡道，“那地方已经被我踏平过七次。每次有人靠近，都被我提前解决了。”
墨轩一怔：“所以你是把自家门口当练手靶场？怪不得这么多年没人敢去。”
“嗯。”
“那你岂不是……很闲？”
白虎侧目：“你觉得呢？”
“我觉得……”墨轩咧嘴，“你比我想象中寂寞多了。”
话音未落，前方地面猛然一颤。
一道裂缝凭空出现，横贯百丈，深不见底。热浪从中涌出，夹杂着古老符文的残光。
白虎瞳孔微缩：“不对劲。这裂隙……不是我造成的。”
墨轩退后半步，破剑横握，玉佩再度发烫，金线已绕行半圈。
他盯着深渊边缘浮现的一串扭曲铭文，低声问：“这该不会是你家的自动报警系统吧？”
白虎没回答。
他盯着那铭文，眉心虎纹骤然亮起，掌心再次浮现出符文锁链虚影，这次竟与裂缝中的文字隐隐呼应。
“是封印反噬。”他沉声道，“有人在我离开后，重新加固了禁地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