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声音清亮，掷地有声，毫不畏惧地迎着赵建国变得难看的脸色。
周围已经有路过的同学停下脚步，好奇地看了过来。
赵建国没想到顾湘如此牙尖嘴利，态度如此强硬，更没想到她竟然敢威胁要去单位告他。
他确实有些背景，但也怕事情闹大影响不好。
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恼羞成怒地指着顾湘：“你……你给脸不要脸！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狠狠地将手里的纸袋摔在地上，里面滚出一瓶雪花膏和一条鲜红的丝巾。
他灰溜溜地挤开人群，快步走了。
顾湘看着地上那两样东西，只觉得无比恶心。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剧烈的心跳，没去捡那些东西，径直走向宿舍楼。
回到宿舍，李卫红和刘淑兰见她脸色不对，连忙询问。
顾湘没有隐瞒，将赵建国堵路骚扰的事情说了出来。
李卫红气得一拍桌子：“这个王八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敢诋毁秦连长！”
“湘湘你做得对，就该这么骂他！下次他再敢来，我们一起去保卫科举报他！”
刘淑兰也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太可怕了……怎么会有这种人……”
正说着，黄丽娟推门进来了。
她显然已经听说了楼下发生的事情，脸色极其难看，尤其是看到顾湘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而自己的表哥却落荒而逃时，那股嫉恨和怨毒几乎要冲破胸膛。
她没说话，只是用淬了毒般的眼神狠狠剜了顾湘一眼，然后重重地摔上了自己的床帘。
冲突的序幕，似乎才刚刚拉开。
顾湘以为这次之后，赵建国应该会有所收敛。
然而，她低估了这种人的无耻和纠缠。
接下来的几天，她开始感觉到一些异样。
有时走在校园里，会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去图书馆或者教室，偶尔会发现自己的书本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甚至有一次，她在水房洗漱，隐约听到隔壁隔间有人在低声打电话，提到了“秦凛”、“乡下丫头”、“想办法”之类的只言片语……
这些若有若无的窥探和干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不致命，却让人心烦意乱。
顾湘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她尽量和李卫红、刘淑兰结伴行动，晚上绝不单独出门，重要的笔记和资料也随身携带。
她没有立刻告诉秦凛，不想让他为自己这些琐碎的烦恼分心，她觉得自己可以处理。
但她不知道的是，一张恶意的网，正在悄无声息地编织。
这天，顾湘被辅导员叫到了办公室。
辅导员是一位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女老师，姓王，平时对顾湘颇为欣赏。
但此刻，她脸色有些严肃，桌上放着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件。
“顾湘同学，你坐。”王老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顾湘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依言坐下。
王老师推了推眼镜，拿起那封信，斟酌着开口：“顾湘同学，今天收到一封匿名信，里面反映了一些……关于你的情况。”
她顿了顿，看着顾湘瞬间绷紧的脸色，继续说道：“信里说，你生活作风有问题，在校期间与多名男同学关系暧昧，还……还利用军人家属的身份，接受校外不明人士的贵重礼物，影响非常不好。”
顾湘只觉得一股血猛地冲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
匿名信？
生活作风问题？
接受贵重礼物？
这简直是凭空污人清白！
她猛地站起身，因为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王老师，这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我从来没有做过信里说的任何一件事，我可以和写信的人当面对质！”
她的反应在王老师意料之中。
王老师压压手，示意她冷静：“顾湘同学，你别激动。老师当然是相信你的为人的，你入学以来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
“但是既然有人反映了，按照规定，我们必须要进行调查了解。这也是对你负责。”
王老师看着顾湘因为愤怒和委屈而泛红的眼眶，语气缓和了些：“你能跟我说说，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顾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将黄丽娟长期的针对，以及她表哥赵建国两次骚扰未遂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老师。
包括赵建国摔在地上的那瓶雪花膏和丝巾，她根本碰都没碰。
“王老师，我怀疑这封匿名信，就是黄丽娟或者她表哥搞的鬼！他们这是打击报复！”顾湘语气坚定。
王老师听完，眉头紧锁。
学生之间的矛盾她见过不少，但动用这种下作手段污蔑他人清白的，还是少数。
尤其是还牵扯到校外人员和社会关系。
“情况我了解了。”王老师沉吟片刻，“这件事，系里会认真调查。在调查清楚之前，希望你保持冷静，不要受此影响，专心学习。清者自清。”
“谢谢王老师。”
顾湘感激地点点头，但心里的沉重却没有减轻多少。
她知道，这种污蔑就像脏水，即便最后澄清了，也难免会留下痕迹。
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顾湘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她不怕调查，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她恶心这种躲在暗处放冷箭的行为，更担心这件事如果传到部队，会对秦凛造成不好的影响。
她独自一人走到操场边，坐在看台的台阶上，看着远处奔跑的身影，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她只是想安安稳稳地读书，靠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为什么总有人要跳出来使绊子？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她身旁坐下。
是苏婉晴。
她没有看顾湘，目光也望着远处的跑道，声音清冷地开口：“听说你遇到麻烦了？”
顾湘有些意外地看向她。
苏婉晴的消息这么灵通？
苏婉晴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淡淡解释：“王老师找我了解黄丽娟的情况，她是我的远房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