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求和的消息,北凉很快就会知晓。
边境相连,风起云动,大秦若联合突厥进攻,北凉毫无胜算。
不出几日,恐怕父亲的书信就要到了。
徐骁若毁了徐脂虎与大明帝国的婚约,徐脂虎或许会被转手送入箫河手中。
徐胃熊望着姐姐徐脂虎,神情复杂。
她心中翻涌着难以言说的情绪——徐脂虎一生坎坷,如同风中残烛,命运从未由己。
徐脂虎无力主宰自己的人生,只能任人摆布,成为权谋棋局中的牺牲品。
那自己呢?
她在上阴学宫尚有一席之地,尚有价值可言。
可一旦失去利用之处,是否也会如姐姐一般,沦为交易的筹码?
箫河轻抚秦红棉柔软的身体,低声笑道:“徐脂虎,你说我要是让大秦放出风声,说年底铁骑将直指北凉,你父亲会作何反应?”
秦红棉埋首于他怀中,脸颊滚烫。
她羞愤欲绝,万没想到箫河竟在众人面前如此轻薄于她。
四周还有刀白凤、柳生雪姬等人,她生怕被察觉,又不敢挣脱,只能咬唇隐忍。
徐脂虎面色惨白,声音微颤:“箫河,你这么做,是为报复北凉?为我父亲悔婚?还是因我曾辜负感情?”
箫河冷笑一声,“你觉得呢?你以为我图什么?”
他继续摩挲着秦红棉,嘴角含笑。
其实并无真心报复之意。
大秦早已定下征伐之策——今年攻大唐,明年灭东域六国。
北凉区区之地,还不值得他专程出手。
至于徐脂虎……
一个命途多舛的女人,一个身不由己的女子,一个即将走向终点的孤影。
箫河对她并无恨意,也无意加害。生死于她,已近黄昏。
徐胃熊冷冷开口:“东域六国正谋划合纵抗秦,你还能抽兵北顾?你是在吓唬我大姐?”
箫河松开秦红棉,站起身来,“合纵?徐胃熊,大秦怕过六国联手吗?他们便是倾尽全力,能破得了函谷关?”
该死。
秦红棉竟然动情了。
箫河心中无奈。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再有举动,更怕她失态出声。
秦红棉低头咬唇,胸口起伏不定。
方才那一触,竟让她尘封多年的心泛起波澜。
近二十年未有的悸动,竟在此刻,在这般境地下悄然苏醒。
周围全是女子,她羞愧难当,只觉无地自容。
徐胃熊再度提醒:“大秦五十万大军远驻突厥边境,国内兵力空虚,真能同时应对六国来犯?”
“谁知道呢。”
箫河耸肩,目光却已转向远处。
徐凤年正与一名女子低声交谈,那人身着男装,气质冷峻。
女扮男装?
南宫仆射?
昨日救下徐脂虎与徐胃熊的人,竟是她?
有趣。
徐凤年身边高手频现,倒是越来越耐人寻味了。
李淳罡立于天人之巅,剑九黄踏足半步天意之间,魏叔阳执掌大宗师之位,舒羞、红薯与宁峨眉三位宗师随行左右,百余铁骑如影随形。
南宫仆射亦在侧护卫,境界同样逼近天人。
徐凤年身边汇聚如此多高手,可谓声势浩大。
徐渭熊盯着箫河,眼中满是无奈,她无法判断箫河是否在欺骗姐姐徐脂虎。
但只要大秦放出征伐北凉的风声,四周敌国必将蠢蠢欲动,局势瞬息万变。
徐脂虎端坐品茶,神情淡然,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命运从不由自己掌控。
无论箫河所言真假,她都没有资格追问,只能接受成为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或许一年,或许两年,病痛终将吞噬她的生命。
联姻之事若再生变故,徐骁一旦反悔与大明皇室结亲,她的名声便会彻底毁去。
大秦帝国?
秦王箫河?
那个曾与她有过婚约的男子?
虽只短暂相见,交谈不过片刻,
可徐脂虎已察觉此人绝非寻常之辈。
即便他行事放荡不羁,却能夺权登顶,执掌帝国,怎会是易与之辈?
“阮星竹,你瞧见了吗?”
“瞧见了,箫公子的手探进了秦师姐的裙裾。”
“我也看见了,秦红棉低头脸红,似怕被我们察觉。”
“我猜她已侍奉过箫公子。”
“或许如此,这般也好,若得宠幸,我们便不会被驱逐。”
“若有一日,箫公子要我们也侍奉呢?”
“我们早已不是青春年少,女子终究要依附他人,我不抗拒。”
刀白凤与阮星竹等人聚首低语,方才一幕清晰入目——箫河搂着秦红棉轻抚,手入其衣。
她们揣测秦红棉已被占有,而自己呢?是否也将步入同一条路?
箫河身为帝王,年轻俊美,她们远赴大秦,唯有依靠他才能立足。
除了身躯,她们再无他物可报恩情。
侍女之命,似乎是唯一归宿。
柳生姐妹与姬瑶花默默对视,听闻那些私语,心中只觉荒唐。
箫河确有触碰秦红棉,可这些女人想得太深了。
他对她们并无真心,所谓情妇,不过闲来消遣的点缀。
将来或会召幸,但不过是随手取乐,她们于他而言,终究只是可有可无的玩物。
翌日清晨,巨舟驶入武帝城外海,半个时辰内便可靠岸。
船舱之中,箫河望着徐脂虎,心中一片漠然。
清晨天刚亮,徐脂虎便走进了房间。
她进来后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箫河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品茶。
他目光转向徐脂虎身后的南宫仆射,语气平静地问:“你就是南宫仆射?”
“正是。”
南宫仆射眉梢微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人怎会知晓她的名号?
莫非是徐脂虎透露的?
箫河吹了吹茶面上的热气,又道:“你是女子,为何穿成男子模样?”
“江湖路远,这般打扮更便于行事。”
“说得通。”
箫河点头,“美貌女子独行在外,总免不了是非缠身。”
他靠在椅背上,仔细打量眼前之人。
南宫仆射一身劲装,英姿飒爽,气度不凡。
只是……
那胸前平实得有些过分。
难道她真的用布层层缠裹,将女子特征尽数遮掩?
箫河收回视线,转而望向徐脂虎,“你一大早就来,到底有何目的?”
“没什么事。”
徐脂虎轻摇头,脸颊泛起淡淡红晕。
她原本只是顺道来看看,没想到推门竟见箫河抱着柳生雪姬同眠。
怪不得侍卫拦她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