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脂虎指尖轻抚发丝,缓缓道:“不会。渭熊,你也看过大秦送来的密报,五十万大军压境突厥,东域六国正酝酿合纵攻秦。箫河即便知晓婚约作废,也无力南下出兵。”
徐渭熊猛然醒悟:“原来如此……父亲早已算准,箫河被困于边关,大秦自身难保,随时可能亡国。所以他才敢将你许配给大明皇帝。”
她终于看清全局——
大秦深陷六国围剿危机,朝不保夕,无法再庇护北凉。
徐骁于是转而押注大明,用姐姐的婚姻换取新的盟约与利益。
得失之间,权衡利弊,徐骁眼中只有北凉的未来。
“渭熊……咳咳咳……一切皆为利益,一切都是为了北凉。”
徐脂虎倚着窗棂咳嗽,唇角苍白,身子单薄。
她时日无多,或许来年便要咯血而亡。
可惜啊……
这几个月,她悄悄搜集箫河的消息,只想知道那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究竟是何模样。
可天意弄人,她大概连他的脸都见不到一次。
女人?
棋子?
生于王侯之家,女子生来便是筹码,只为家族延续荣光,换取更大的权势与安稳。
……
八日后,大宋姑苏城。
各大门派陆续现身此地,不止大宋本土高手齐聚,外邦势力亦悄然潜入。
只因丐帮即将召开武林大会。
原本一场寻常集会,本不至于惊动江湖群雄,
但传言四起,丐帮将公布一件震动武林的大事。
众人心痒难耐,纷纷奔赴姑苏。
四海客栈后院小筑,箫河与林朝英诸女居于此处。
明日便是杏子林大会之期,众人只待前去观局看戏。
院中阳光正好,箫河斜躺在竹椅上,闭目晒着暖阳。
小龙女与李莫愁在竹林边演练轻功,身形如风拂柳,飘然无痕。
林朝英与花白凤坐在石凳上,茶香袅袅升起,氤氲在晨光之中。
箫河侧身靠近林朝英,低声问道:“林朝英,你和丐帮的洪七公可有交情?”
“仅是数面之缘,谈不上什么往来。”
她语气冷淡,眼角微微一斜,带着几分怒意。
这些日子以来,箫河总在她两个徒弟身边晃荡,嘴上说是指导凌波微步,实则行迹轻佻。
那小子仗着身法迅捷,在两人之间忽隐忽现,竟趁机出手戏弄,惹得两位弟子又羞又恼。
若非安碧如与姬瑶花死死拉住,林朝英早已拔剑取他性命。
“当真毫无瓜葛?”
箫河摩挲着下巴,嘴角微扬。
依他所知,林朝英曾与王重阳情谊深厚,而洪七公又是王重阳挚友,按理说她们之间不该如此疏离。
可如今局势似乎悄然偏移,旧日脉络已难辨认。
明日便是丐帮大会。
洪七公是否会察觉长老们的图谋?
倘若知晓,他会援手乔峰,还是会亲手将他推入深渊?
正思忖间,姬瑶花款步而来,腰肢轻摆,如风中弱柳。
“箫公子,姑苏城近日来了不少势力——大宋铁掌帮、少林寺、慕容世家、白陀山庄、桃花岛、金钱帮;还有阴葵派、宋阀、灵鹫宫,乃至吐蕃喇嘛等外邦门派,纷纷入境。”
箫河轻抚下巴,低声道:“慕容世家?”
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人——慕容复。
此人曾在东域韩国,弃王语嫣与阿珠、阿碧于不顾,狼狈逃窜。
那时在晋王宫遗址,箫河不过一句杀意流露,他便连宝藏都不要,仓皇离去,形同丧家之犬。
明日丐帮大会上,他是否还会勾结西夏一品堂?
忽然,箫河忆起另一人——慕容秋荻。
她在武当留下书信后悄然离去,行踪匆匆。
这位绝色女子究竟有何要事?
莫非是要召集天尊组织中的旧部?
“姬瑶花,去查一查慕容复的动向。”
“是。”
她应声极快,眼中闪过欣喜。
能为箫河办事,正是她所愿。
只要他肯收留众人,她们便有望摆脱安世耿父子的掌控。
箫河转头看向花白凤,“夫人,劳你走一趟曼陀罗山庄。李秋水应在那儿,替我传话——我想见她一面。”
花白凤略显疑惑,“李秋水?那是何人?”
“逍遥子第三弟子,西夏真正的掌权者。”
箫河神色平静,却心有隐忧。
当年逍遥子之事本是一场误会,但他不愿此事日后由他人之口说出。
若李秋水从别处得知真相,恐怕会震怒成狂,誓要将他追杀至天涯海角。
“明白。”
花白凤点头,身影一闪,已然远去。
她心中暗想:李秋水既是逍遥子弟子,箫河便是其师弟。
或许……那女子,是他未曾公开的红颜知己?
李秋水竟是西夏的幕后掌权者?
西夏明明有皇帝,怎会容得他人僭越?
林朝英难以置信地盯着箫河,“箫河,李秋水不是西夏的王太后吗?你居然与她关系暧昧?”
箫河脸色一沉,目光如刀扫向林朝英。
荒谬!
他何时与那女人有过半分牵连?
“林朝英,若无要事,去教导你的弟子便是,莫在我耳边聒噪。”
“砰”的一声,桌案被重重拍响。
“无赖!”林朝英怒火中烧。
哪来的“耳边聒噪”?
她只是想弄清真相。
箫河与李秋水之间究竟有何纠葛?
是否早已暗通款曲?
在她看来,这男人素来偏爱风韵犹存的美妇,而李秋水贵为太后,姿色定然不凡,地位尊崇,魅力更甚寻常女子。
如此人物,恐怕早已落入箫河怀中。
箫河轻哼一声,并未回应。
他的心思早已飞远——明日丐帮大会,乔峰势必遭人构陷,一如过往轨迹。
洪七公将作何反应?
慕容复又是否会趁机发难?
若那扫地僧现身于此,他是否真是传说中的慕容龙城?
林朝英凝视着闭目沉思的箫河,眉宇间锁着深忧,她心中泛起涟漪。
这个男人,身份成谜,行止难测。
近来他所发布的命令,竟涉及大秦、大唐、大隋、大宋诸国,乃至突厥、高丽等地,皆以战令统摄全局。
可他不过区区君爵,何以染指天下政局?
这本该是帝王才能决断之事。
夜色渐浓。
花白凤自曼陀罗山庄归来,却未见李秋水踪影。
那位太后,根本不在庄中。
“李秋水竟未回曼陀罗山庄?”
箫河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