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揽星阁内的龙虎斗
靛蓝星辰龙族在江宁府的据点——揽星阁，并非寻常府邸，而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塔式建筑，通体由某种深蓝色的星辰金属与灵木构建，夜晚时分会自动汲取星光，流淌着如梦似幻的靛蓝色光晕，是江宁府标志性的建筑之一。
此刻，揽星阁顶层，专属于少主泷的奢华寝殿兼疗养室内，气氛紧张。
泷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浑身血迹斑斑的李渔平放在那张铺着柔软星纹云缎的玉榻上。李渔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身上多处骨折和内伤触目惊心。
“快！把所有最好的疗伤丹药和精通治愈术的医官都给我叫来！立刻！马上！”泷对着闻讯赶来的龙族侍从厉声喝道，平日里玩世不恭的琥珀瞳孔里此刻充满了罕见的焦灼。他能感觉到李渔的生命气息正在不断流逝，这弱鸡人类比他想象的还要脆弱！
侍从们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而去。很快，几位气息平和、眼神睿智的龙族医官带着各种散发着浓郁药香和灵光的器具、丹药匆匆赶来，开始围绕玉榻忙碌起来，柔和的生命能量与星辰治愈光辉交织，笼罩住李渔的身体。
泷退到一旁，看着医官们施为，眉头紧锁。他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手臂，那里被拾柒的爪风撕裂的伤口在龙族强大的自愈力下已经开始收口，但那份火辣辣的痛感和那橙虎狂暴的姿态，却让他心有余悸。
“不是……这弱鸡人类到底什么来头？自己菜得抠脚，怎么养出来的弟弟跟个煞神似的？”泷内心疯狂吐槽，“等等……那个橙虎……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还有那不要命的劲儿……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好像几年前在哪个脏兮兮的巷子口，本少爷心情好丢过一块灵麦面包给一个快饿死的小乞丐？不会吧？！是那只小老虎？！”
泷的记性其实很好，尤其是对于这种“施舍”行为（他自认为的），当时那小巷子里蜷缩着的、眼神冰冷麻木的小小身影，与刚才那个杀意冲天、力量狂暴的橙虎少年，形象渐渐重叠……
他感觉自己的龙生观受到了冲击。这成长速度，也太离谱了！难道人类都这么邪门？弱的弱死，猛的猛死？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狂暴、充满毁灭气息的能量波动，如同飓风般从揽星阁下方猛地传来！紧接着便是护卫们的怒喝声、能量碰撞的爆炸声以及建筑被强行破坏的轰鸣声！
“轰——！！！”
“敌袭！拦住他！！”
“小心！他的力量很古怪！”
泷脸色一变，瞬间冲到窗边向下望去。只见揽星阁那由星辰之力构筑的、足以抵挡高阶神御以下攻击的强大防护屏障，此刻正剧烈波动着，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而始作俑者，正是那个去而复返、周身风雷火焰缠绕、如同疯魔般的橙虎少年——拾柒！
他竟然真的敢硬闯揽星阁！而且看这架势，是完全不顾自身损耗，以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在轰击屏障！
“这个疯子！”泷气得差点龙角冒烟。他立刻通过传讯玉符，联系坐镇江宁城防务的将军，也是他的好友之一——金狼腥风，代号“霖”。
“霖！快！我家被人砸场子了！是个不要命的橙虎小子，实力古怪，可能有初等神御的水平！赶紧带人过来…….”
他话还没说完——
“咔嚓——轰隆！！！”
下方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碎裂巨响！那坚固的星辰屏障，竟被拾柒以某种融合了风雷火的、极度压缩的螺旋冲击硬生生轰开了一个大洞！破碎的星光碎片如同雨点般四散飞溅！
拾柒浑身浴血，眼中猩红未退，如同降世的杀神，直接从破洞中冲了进来！拦路的龙族护卫试图组成战阵阻挡，却被他以更狂暴、更不要命的打法，如同虎入狼群般，一拳一个，一脚一片，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护卫们精心构筑的防线在他绝对的力量和悍不畏死的冲击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还我兄长！！！”拾柒的咆哮声贯穿整座揽星阁，带着撕心裂肺的焦急与杀意。
泷看着下方一片狼藉、哀嚎遍地的护卫，以及那个势不可挡、直冲顶层而来的橙色身影，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这混账老虎，简直欺龙太甚！打伤他的护卫，破坏他的家，还对他这个救命恩人（自封的）喊打喊杀！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龙族少主的优雅礼仪了，直接推开寝殿大门，冲到外面的环形露台上，对着正沿着中央旋梯狂暴冲上来的拾柒破口大骂：
“你这疯老虎！再敢动手，信不信我让你兄长现在就咽气？！”
这句话如同最有效的镇静剂，又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穿了拾柒被暴怒和杀意充斥的大脑！
他前冲的身影猛地僵在旋梯上，抬起头，猩红的眼眸死死盯住露台上的泷，那眼神仿佛要将泷生吞活剥，但其中的疯狂却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担忧和一丝被要挟的屈辱。
“你……把我兄长怎么了？！还我兄长！你这蓝长虫！”拾柒的声音因为焦急和愤怒而嘶哑。
“蓝……蓝长虫？！”泷俊美的脸瞬间气得扭曲，额角青筋暴起，握着栏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活了159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称呼尊贵的靛蓝星辰龙！他拼命深呼吸，默念着父母教导的礼仪和忍耐，才勉强压下当场化身巨龙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老虎拍成肉泥的冲动。
“你的兄长！受了重伤！濒临死亡！我在用最好的医疗条件救他！”泷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吼道，“你在这里发疯，能量波动干扰治疗，是想让他直接支离破碎吗？！”
他本以为这番解释能让这疯老虎冷静下来，没想到拾柒在门口听后，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更加暴怒，认为泷是在用兄长的性命威胁他！
“那你出来！和我单挑！打赢我，我任你处置！输了，就放了我兄长！你这星辰长虫！”拾柒指着泷，发出了决斗的邀请，他根本不相信这条“长虫”会好心救人。
“星——辰——长——虫——？！”泷彻底炸了！理智的弦瞬间崩断！去他*的礼仪！去他*的忍耐！今天不把这不知死活的老虎揍趴下，他泷少爷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好！如你所愿！”泷怒极反笑，琥珀色的瞳孔中燃起冰冷的火焰。他身影一晃，化作一道靛蓝色流光，直接从天而降，落在拾柒前方的旋梯平台上。
“铮——！”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响起！一柄造型华丽古朴的长剑出现在泷的手中。剑身呈现出深邃的夜空蓝色，其上有点点星辉自然流转，仿佛将一片微缩的星空熔炼其中，剑格处镶嵌着一颗龙眼大小的、不断散发着柔和星光的宝珠——正是他的神武，【玥珑】！
“本少爷今天就替你兄长，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虎！”泷长剑斜指，周身浩瀚的星辰之力奔涌而出，与【玥珑】剑身的星辉交相辉映，强大的中等神御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将整个旋梯平台都笼罩在一片沉重的星空领域之下！
“杀！”拾柒早已被愤怒和担忧冲昏头脑，根本不管什么等级差距，见泷亮出武器，更是激发了他的凶性！他狂吼一声，风雷火三系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化作一道三色交织的毁灭洪流，悍然冲向泷！
战斗，瞬间爆发！
然而，实力的差距，并非仅靠愤怒和悍勇就能弥补。
拾柒的力量虽然狂暴，招式虽然猛烈，但在真正经历过系统传承、掌握了规则力量的中等神御面前，显得是如此粗糙和直接。
泷甚至没有动用太多精妙的剑招，只是将【玥珑】随意挥洒。剑锋过处，星辰之力如同拥有生命般，或化作坚韧的星光锁链缠绕束缚，或凝聚成沉重的星辰之锤轰击，或衍化为虚幻的星空镜像迷惑感知。
拾柒那足以轰碎精铁假山的雷拳，被泷轻巧地以剑脊格开，星辰之力顺势侵入，震得他手臂发麻；他那迅捷如风的身法，在泷仿佛能预判一切的星空感知下，屡屡受制；他那炽烈的火焰，更是被【玥珑】剑引动的星辰寒光轻易扑灭。
不过三四个回合！
泷看准拾柒一个力竭换气的破绽，【玥珑】剑身星光大盛，一式【星流霆击】猛然刺出！剑势并不快，却带着一种锁定空间的沉重感，仿佛引动了周天星辰之力！
拾柒试图以风雷之力硬撼，却感觉自己的力量如同撞上了一整片星空，瞬间溃散！【玥珑】的剑尖精准地点在他的胸口膻中穴位置，一股凝练至极的星辰之力如同洪水决堤般涌入他体内，瞬间封禁了他全身的力量流转！
“噗通！”
拾柒闷哼一声，庞大的力量被强行打断的反噬，加上泷那一剑蕴含的冲击，让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想要挣扎，却感觉身体如同被无数星辰镇压，动弹不得！
泷持剑而立，微微喘息，看着被自己轻易制服的拾柒，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就……这就结束了？
他原本以为，这橙虎能打破屏障，横扫护卫，至少也该有初等神御巅峰、触摸到中等门槛的实力，自己还得费一番手脚。没想到，真正交手，对方除了力量属性狂暴诡异一些，战斗方式完全就是凭本能和一股狠劲，对于力量的精细操控和规则运用几乎为零！自己仅仅动用了几分实力，就轻松将其碾压。
“原来……你这么弱？”泷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语气带着难以置信。那他刚才在江宸府表现出来的那种压迫感是怎么回事？纯粹是靠燃烧生命和意志力硬撑出来的？
拾柒跪在地上，听到泷的话，猛地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屈辱、不甘，还有一丝……被说中事实的狼狈。他想要怒吼，想要反驳，但被封禁的力量和泷那如同星空般深不可测的威压，让他连开口都变得艰难。
看着拾柒那副如同受伤幼兽般、却又强撑着不肯服输的眼神，泷心中的火气莫名其妙地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荒谬感。他跟一个连神御都不是、全靠一股愣劲的小老虎较什么真？
他收起【玥珑】，走到拾柒面前，蹲下身，看着他那双依旧死死瞪着自己的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着，蠢老虎。”泷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兄长没有恶意。相反，是我救了他。如果不是我刚好赶到，他早就被你那群‘好邻居’大卸八块拿去炼丹了！”
他开始简略地讲述这几个星期的事情——他如何偶然路过救下李渔，如何因为好奇而偶尔夜访，如何看不下去李渔那蹩脚的空间修炼而随手指点了几招，以及今晚他赶到时看到李渔被围攻的惨状。
“……我带走他，是因为他伤势太重，只有揽星阁的医疗条件能救他。你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上门来，差点耽误了治疗！”泷没好气地瞪了拾柒一眼。
拾柒听着泷的叙述，眼中的凶狠和怀疑渐渐被惊疑不定取代。难道……自己真的误会了？
泷见拾柒似乎听进去了，继续道：“你兄长……他很关心你。昏迷前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别伤害你，说你是他弟弟。”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击溃了拾柒心中所有的防线和暴戾。兄长……即使在那种情况下，还在护着他……
他回想起狼风将军的教诲：“蛮力解决不了一切……你想守护什么，便要拥有凌驾于其上的智慧与力量……”
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只会无能狂怒，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可能救了兄长的人，差点酿成大祸……这样的自己，真的能保护好吗兄长吗？
无边的后怕、自责、委屈以及力量被绝对碾压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暴戾的红光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水汽氤氲的脆弱和迷茫。他倔强地昂着的头颅，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那双总是精神抖擞的毛茸茸虎耳，也委屈地耷拉了下来，微微颤抖着。
泷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喊打喊杀、下一秒就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小老虎，心中那点剩余的不爽也烟消云散了。他摇了摇头，挥手解除了拾柒身上的定身术。
力量禁锢消失，但拾柒却没有立刻站起来。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直接向前一倒，额头抵着冰冷的旋梯地面，肩膀微微耸动，竟是因为情绪大起大落、体力精神双重透支，直接昏厥了过去。
“喂！？”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探查，发现他只是脱力昏迷，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倒在地上的虎崽和意识中那个浑身是伤的人类、这俩昏迷不醒的“麻烦组合”，泷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弯下腰，将拾柒也扛了起来，走向医疗室。
“这叫什么事儿啊……”泷内心哀叹，“一个弱不禁风、随时可能嗝屁的人类，一个只会横冲直撞、脑子好像不太好的橙虎煞神……天呐！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组合？本少爷是造了什么孽要摊上这两个家伙？！”
他将拾柒安置在医疗室另一张玉榻上，吩咐医官也给他检查治疗。看着并排躺着的、伤势都已稳定下来的李渔和拾柒，泷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的龙生，似乎从遇到这个“弱鸡人类”开始，就变得无比…“精彩”起来。
泷内心oS：别说，这小虎崽…居然可以抗住本少爷的攻击还不魂飞魄散，是一个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