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的烛火燃到后半夜,陈默手中的辽东军报仍泛着寒意。特别是角落那枚猩红的衔尾蛇标记,像极了暗处窥伺的眼睛,让他脊背发凉 —— 努尔哈赤统一女真、建国称汗,这本该是数十年后的历史,如今却提前爆发,背后分明有只无形的手在搅动风云。
“圆蛇...” 他指尖摩挲着军报上的符号,心中翻涌着疑虑。这个神秘组织先是勾结严嵩、暗杀新政大臣,现在又染指辽东,他们到底想把大明拖向何方?
次日早朝,军报传阅间,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兵部尚书率先出列,朝服下摆因激动而晃动:“陛下!女真蛮夷僭越称汗,是对天朝威严的践踏!臣请即刻发兵,踏平建州,以正国法!”
“不可!” 户部尚书急忙上前,声音带着焦虑,“辽东毗邻蒙古,若贸然出兵,鞑靼恐趁机南下,我朝将腹背受敌!且国库刚因新政稍有盈余,根本支撑不起大军远征的耗费!”
朝堂瞬间分裂为主战、主和两派,争论声此起彼伏。陈默坐在龙椅上冷眼旁观,却敏锐地发现:那些曾依附严嵩的官员,此刻大多喊着 “即刻出兵”,言辞激烈得反常 —— 这哪里是为国分忧,更像是在逼朝廷跳进陷阱。
“徐阁老,你有何看法?” 陈默将目光投向新任首辅徐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徐阶躬身沉思片刻,谨慎回道:“陛下,女真统一确是心腹之患,但用兵需谨慎。臣以为,当先遣使探查虚实,同时整饬辽东军备,待摸清敌势、粮草充足,再议征讨不迟。”
稳妥,却过于保守。陈默心中暗忖,他要的不是 “等待”,而是主动破局。
退朝后,乾清宫偏殿内,陈默将那份带衔尾蛇标记的军报推到张居正与海瑞面前:“今日朝会的争论,你们都看在眼里。说说你们的真实想法,不必拘泥于朝堂礼节。”
海瑞率先开口,语气铿锵:“陛下!徐阁老的提议太过消极!女真刚立国,根基未稳,此时出兵尚可一举剿灭;若等其羽翼丰满,再想铲除,必将付出十倍代价!臣愿领兵前往辽东,誓斩努尔哈赤!”
张居正却摇了摇头,指尖点在军报上:“海大人的忠心可嘉,但忽略了关键 —— 女真各部历来互相攻伐,为何短短一年就突然统一?这背后绝不可能没有外力推动。”
陈默眼中闪过赞许:“居正说到了要害。你们再看这个。” 他指向军报角落的衔尾蛇标记。
海瑞与张居正凑近细看,脸色骤变:“这... 这与刺杀张阁老的刺客令牌一模一样!”
“不错。” 陈默站起身,在殿内踱步,“朕怀疑,女真统一的背后,就有‘圆蛇’组织的影子。他们在内勾结严嵩余党,在外挑动边患,所图绝非简单的权力,恐怕是想颠覆大明根基。”
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二人:“所以,朕要下一盘险棋。”
三日后的朝会上,陈默宣布的决策让满朝文武惊掉了下巴。
“朕决定,承认努尔哈赤建州卫都督之职,赐金印敕书,允许其按例朝贡。”
话音刚落,殿内一片哗然。徐阶急忙出列:“陛下!此乃养虎为患啊!今日赐他官职,明日他必反噬我朝!”
“诸位稍安勿躁。” 陈默抬手压下议论,继续说道,“同时,任命戚继光为辽东总兵,率新军一万赴任;张居正兼任辽东经略,全权统筹辽东事务,包括与女真的交涉。”
第二个任命更让群臣震惊 —— 让文官兼任边防经略,这在大明朝史无前例!
“陛下!” 海瑞大步出列,声音带着急切,“张阁老肩负新政重任,不可离开中枢!臣愿代张阁老前往辽东,清查边患、整饬军备!”
陈默看着海瑞眼中的赤诚,心中微动,却还是摇头:“海卿有更重要的任务。朕赐你尚方宝剑,巡视九边各镇,严查贪墨军饷、懈怠防务者 —— 无论官职高低,凡触犯军法,先斩后奏!”
他环视群臣,声音铿锵有力:“对外示之以柔,是为麻痹对手;对内备之以刚,是为夯实根基。这,才是应对辽东变局的万全之策。”
退朝后,偏殿内,陈默向张居正与戚继光交底:“居正,你的任务不是打仗,而是查三件事:一,‘圆蛇’组织在女真统一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二,朝中还有多少人与这个组织勾结;三,摸清努尔哈赤的真实意图。”
他又转向戚继光:“戚将军,你到辽东后,明面上按羁縻政策行事,暗地里要加紧练兵。朕已让黄锦拨付百万两专项经费,供你组建一支完全忠于朝廷的新军 —— 不用受地方掣肘,只听朕的号令。”
张居正与戚继光对视一眼,都读懂了皇帝的深意 —— 这不是简单的边防部署,而是要将辽东变成揪出 “圆蛇” 组织、肃清内外隐患的战场。
一个月后,辽东传来消息:努尔哈赤接受了明朝册封,却提出了两个要求 —— 开放边境马市,允许女真商人进入内地贸易。
“他这是想借机探查内地虚实,还想通过贸易囤积物资。” 陈默看着奏报,冷笑一声。
与此同时,海瑞从大同镇发来急报:他查获了一起军火走私案,查扣的百余杆火铳上,赫然刻着衔尾蛇标记!
“果然如此。” 陈默将奏报拍在御案上,“‘圆蛇’组织不仅在朝中安插眼线,还在向女真输送军火,这是要把边患彻底养大!”
更让他警惕的是张居正的密奏:“陛下,努尔哈赤身边有三名神秘汉人谋士,行事低调却掌实权,努尔哈赤对他们言听计从。臣暗中调查,发现这三人与辽东几名官员过从甚密,而那些官员,似乎在刻意制造边境摩擦,挑起冲突。”
内外勾结,步步为营。陈默感到自己像在拆解一个复杂的连环局,而 “圆蛇” 组织的触手,早已从朝堂延伸到边境,甚至缠绕到了大明的根基之上。
这天深夜,陈默正在批阅张居正的密奏,黄锦突然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脸色惨白如纸:“皇爷!出大事了!海大人... 海大人在宣府镇遇刺,重伤昏迷!”
“什么?!” 陈默猛地站起身,龙椅扶手被攥得咯咯作响,“刺客是什么人?怎么会伤到海卿?”
“刺客用的是... 是御制火铳!” 黄锦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而且... 在现场发现了这个!”
他颤抖着递上一块腰牌,上面清晰地刻着 “御马监” 三个字 —— 那是掌管宫廷禁卫的机构,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护卫力量!
陈默接过腰牌,指尖冰凉。他翻转腰牌,赫然发现背面用细刀刻着一条若隐若现的衔尾蛇 ——“圆蛇” 组织的人,竟然已经渗透进了大内,藏在了他的眼皮底下!
宣府镇的刺杀、御制火铳、御马监腰牌... 一连串的线索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这个神秘组织,不仅能搅动朝堂与边境,甚至能在皇宫大内自由行动。
陈默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涌起一股寒意 —— 他以为自己在掌控棋局,却没想到,对手早已潜伏在他的身边,随时可能亮出致命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