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清晨刚褪去薄雾,内阁衙门的大门就被急促的马蹄声叩响。两名风尘仆仆的信使翻身下马,怀中紧紧抱着一个贴满封条的木盒,额角的汗水浸透了驿卒服,却顾不上擦拭,嘶哑着嗓子喊道:“宁波八百里加急!陛下亲发的捷报!请张阁老即刻过目!”?
值守的吏员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将信使引至张居正的书房。此刻,张居正刚处理完早朝的奏疏,见信使如此急迫,心中已有预感,亲自上前接过木盒,用随身小刀划开封条。?
木盒内,除了陈默亲笔书写的密信,还有一叠厚厚的供词、一份查抄银两清单,以及一块泛着冷光的衔尾蛇铜牌。张居正展开密信,目光快速扫过,当看到 “擒获潜渊会运银船,追回官银二十箱,王宏业招认受刘宇春指使” 时,他猛地攥紧信纸,指节泛白,随即又缓缓松开,嘴角露出一丝锐利的笑容:“陛下这步棋,走得漂亮!”?
他深知,这份捷报不仅是宁波港的胜利,更是清除朝中严嵩余孽的关键筹码。若能借此机会扳倒刘宇春,既能震慑那些暗中反对新政的势力,又能为海事总局的筹建扫清朝堂障碍。?
张居正没有丝毫迟疑,立刻召集内阁属官,将捷报内容梳理清楚:明发上谕的部分,重点强调皇帝亲赴宁波、整顿市舶司的功绩,以及水师擒获走私船只、追回官银的成果,淡化刘宇春的名字,避免打草惊蛇;而核心的供词、铜牌等证据,则被他小心收好,准备用于秘密游说。?
当天午后,张居正带着这些 “秘密武器”,先后来到庆王府和定国公府。庆王是万历皇帝的叔祖,在宗室中威望极高;定国公徐文璧则是勋贵中的开明派,一直对新政持支持态度。?
在庆王府的密室中,张居正将王宏业的供词摊开,指着 “受刘宇春指示,转运官银资助潜渊会” 的字句,又将衔尾蛇铜牌放在桌上:“王爷您看,刘宇春身为二品侍郎,竟与江湖邪会勾结,用贪墨的官银购买军火,此等行径,与通敌叛国何异?陛下在宁波浴血奋战,为的是大明海疆,可这些蛀虫却在背后捅刀,若不严惩,恐寒了天下人心!”?
庆王拿起铜牌,手指摩挲着上面扭曲的蛇形图案,脸色逐渐凝重:“竟有此事?刘宇春这老匹夫,平日里道貌岸然,没想到如此胆大包天!张阁老放心,此事关乎国本,本王定会在宗室中表明立场,支持你彻查!”?
而定国公徐文璧在看完证据后,更是怒拍桌案:“严嵩倒了,他的门生还敢如此嚣张!张阁老,你尽管放手去做,勋贵中若有谁敢为刘宇春说情,老夫第一个不答应!”?
有了宗室和勋贵的支持,张居正心中大定。他知道,扳倒刘宇春的时机,已经成熟。?
然而,消息还是没能完全封锁。当晚,刘宇春的府邸就收到了密报。书房内,刘宇春看着心腹递来的纸条,上面 “王宏业招供,宁波捷报入京” 几个字如同烙铁般刺眼,他瞬间瘫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茶杯 “哐当” 掉在地上,茶水溅湿了官袍。?
“完了… 这下全完了…” 刘宇春喃喃自语,脸上血色尽失。他原本以为,宁波港的贪腐是陈年旧账,只要王宏业顶住压力,就能蒙混过关,可没想到皇帝竟亲自坐镇,还查出了潜渊会的运银通道。?
“老爷,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险棋了!” 心腹幕僚凑近,声音压得极低,“王宏业还在宁波狱中,咱们可以派人… 让他永远闭嘴!只要死无对证,仅凭一份供词,张居正未必能定您的罪!而且朝中还有不少老臣,不会坐视他借此事大肆清洗!”?
刘宇春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眼下已没有其他选择。他颤抖着点头:“好… 你立刻安排人手,务必… 务必干净利落!”?
与此同时,都察院的几名御史也在暗中串联。这些人或曾受严嵩提拔,或与刘宇春有利益往来,得知消息后,纷纷提笔草拟奏疏,准备在早朝时弹劾张居正 “罗织罪名、构陷大臣”,试图将水搅浑。?
一股暗流,在京城的夜色中悄然涌动,一场朝堂风暴,即将来临。?
张居正早已料到刘宇春会狗急跳墙。在他游说宗室和勋贵的同时,骆养性留在京城的锦衣卫也加强了戒备,暗中监视着刘宇春的府邸和那几名御史的动向。当得知刘宇春派人前往宁波时,张居正当机立断,决定提前动手。?
子时刚过,京城的街道上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队队锦衣卫手持驾帖,直奔刘宇春府邸和几名御史家中。“奉旨拿人!刘宇春勾结邪会、贪墨国帑,即刻归案!” 带队千户的吼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刘宇春刚睡下,就被破门而入的锦衣卫惊醒。当冰冷的镣铐锁住他的手腕时,他还在嘶吼:“我是朝廷侍郎!你们没有权力抓我!我要见陛下!” 可锦衣卫根本不为所动,将他像拖死狗一样押出府邸。?
同一时间,那几名准备弹劾张居正的御史也被一一擒获。一夜之间,京城中与刘宇春相关的官员几乎被一网打尽。?
第二天早朝,当百官走进皇极殿,发现刘宇春等人的位置空空如也时,全都噤若寒蝉。张居正手持玉笏,面无表情地宣读了刘宇春的罪行,并出示了部分证据。“刘宇春罪证确凿,现已打入天牢,交由三法司会审!今后若有敢勾结邪会、贪墨国帑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惩不贷!”?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明白,这场雷霆清洗,不仅是为了惩治刘宇春,更是皇帝和张居正向所有反对势力发出的警告 —— 新政的脚步,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刘宇春在天牢中是否会供出更多同党?三法司会审能否顺利进行,还是会受到旧势力的干扰?陈默在宁波收到京城的消息后,会加快市舶司整顿和舰队筹建的步伐吗?潜渊会失去运银通道和朝中内应,是否会采取疯狂报复,比如袭击水师战船或沿海城镇?朝堂虽暂时平静,但隐藏的反对势力,是否还在暗中酝酿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