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您二位来了嘛,我把年货都拿出来招待了。”梅妈妈笑道,平时我们早上也很少做荤菜。”
以你们家三个人的工资,天天吃肉都负担得起。”阎埠贵边说边往嘴里塞肉,梅同志回来之后,你们家就是全院收入最高的了。”
别提了,他那点工资大半都寄给战友家属了,根本没往家里拿。”梅妈妈忍不住抱怨,想起来就让人生气!
家里的生活十分艰难,欠了不少外债,连饭都吃不饱。
没想到梅建安领了工资后,竟然没有寄回家!
要不是儿子梅文华懂事,小小年纪就能挣钱贴补家用,真不知道这日子该怎么熬下去。
我以为我的工资足够养家,是我考虑不周,以后一定改正!梅建安连忙保证。
昨晚他费了好大功夫才和妻子缓和关系,可不能因为这事又闹僵。
梅建安同志,杨梅同志这些年确实吃了不少苦,你以后要多顾家。”一大爷易忠海点头说道。
龙卫东和张和平听说领导梅建安以前把工资都寄给了战友家属。
两人顿时对梅建安肃然起敬。
在部队里,他们知道很多战友都会把工资寄给牺牲战友的家人。
这是他们照顾战友遗属的重要方式。
能把工资都寄给战友家,这样的领导品德高尚,值得追随。
一大爷说得对,我一定会好好补偿家人。
大家尝尝这小炒牛肉,味道不错!
闻着就香,我来尝尝!二大爷阎埠贵夹了一大筷子塞进嘴里。
嗯......确实好吃!
龙卫东和张和平吃饭很快,几乎不说话。
这可能是部队养成的习惯。
易忠海和梅建安聊得热络,阎埠贵只顾埋头猛吃。
梅文华和母亲、妹妹梅兰边吃边听。
酒足饭饱后,易忠海终于道明来意。
建安啊,我和二大爷今早来,还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一大爷有话直说,跟我还客气什么?
是这样,经过大家努力,院里各家的防空洞都快挖好了,没完工的过年也能完成。”易忠海放下筷子。
现在要落实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指示,接下来得在防空洞里囤粮了。”
挖洞只要出力就行,可囤粮就难办了,所以来找你想办法。”阎埠贵补充道。
一大爷、二大爷,你们应该有些想法了吧?梅建安认真问道。
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是为了防备北方威胁。
这是上级决策,部队也在执行。
挖洞容易,出力就行。
囤粮就难了,连部队后勤都发愁。
这几年粮食产量虽有增长,但也仅够文饱。
各单位开始囤粮后,市面粮食更紧张了。
虽然 控制粮价,但 粮价不断上涨。
平价粮一上市就被抢光,粮票价格也涨了不少。
起初我们想让各家自己囤粮,反正粮食是自家的。”易忠海说起原先的计划。
“眼下最棘手的是,市场上连日常口粮都难买,更别提囤粮了!”
“让各家各户自行囤粮,除非每天从牙缝里省,这法子根本不靠谱。”
阎埠贵摇着头叹气。
梅建安点头道:“饿着肚子谁肯存粮?肯定是先顾眼前。”
他也束手无策。
“不瞒你们说,部队后勤同样头疼,采购科的同志天天在外奔波。”
易忠海和阎埠贵闻言神色黯然。
他们原以为梅建安在部队任职,总能有些门路。
“建安,院里统共没几户人,需求量不大。
不求你出钱,只盼能指条买粮的路子。”
“我先打听打听,但不敢打包票。”
梅建安既没推辞也没应承。
正如易忠海所言,小院用粮不多,或许还有转圜余地。
“暂且这么办吧,我们再另想法子。”
梅文华闷头扒饭,懒得搭腔。
他空间里屯着粮食,却半点不愿接济这些邻居。
好在父亲留了余地。
年关将近,上头特调了批粮食进京,否则年货都成问题。
得了准信的两位大爷前脚刚走,梅家后脚便送别龙卫东与张和平。
梅建安特批他们回乡过年。
“多谢首长!好些年没回家团圆了,今年本已断了念想……”
张和平声音发哽。
“留着也是闲着,不如回家团聚,还能给我家省几顿口粮。”
梅建安笑着摆手。
“初二我准时报到!”
张和平挺直腰板。
他家在邻市,通勤便利。
龙卫东却犹豫道:“车还是留给您用吧?”
“开走!咱家走亲戚用不上。”
梅家如今只剩大姨一门亲戚,梅母与养父母早断了往来。
“初二必定归队!”
龙卫东敬了个军礼。
“路上小心点,安全第一,遇到危险保命要紧,车可以不要。”
梅建安点头应道。
年关将至,路上不太平。
上次回四九城时,他们就遇到过劫道的。
好在车上三人都有家伙,这才化险为夷。
如今让龙卫东独自开车回去,梅建安不免有些担心。
不过龙卫东身手不错,对付寻常劫匪不在话下,实在不行弃车逃命便是。
“师长放心,我明白!”
龙卫东载着张和平出发了,后备箱塞满梅妈妈准备的年货。
先送张和平去火车站,再独自返程。
目送车辆远去,梅文华一家回到屋里。
刚进门,梅妈妈就瞪了梅建安一眼。
“梅建安同志,你可真行,竟敢答应一大爷二大爷的请求。”
“媳妇我错了,两位大爷一大早登门,我实在不好推辞……”
梅建安讪讪赔笑。
认错态度倒是诚恳。
妹妹梅兰瞪大眼睛:“哥,咱爸该不会又换人了吧?昨晚还好好的,今早就这么怂?”
“这叫识时务,明知打不过咱妈,主动认怂少受罪。”
梅文华一本正经道。
梅兰眼睛一亮:“这么说我也比爸爸厉害?本来还想找他切磋呢!”
梅文华:“……”
这逻辑没毛病。
“你知不知道现在四九城粮食多难买?有钱有票都得抢!”
梅妈妈继续数落。
“我虽没亲眼见,但能猜到。
部队采购都困难,何况老百姓。”
“那你还敢答应?”
“我想着先打电话问问,院里需求量不大。
若能找到门路就帮一把,找不到就直说。”
梅建安解释道,“反正只答应帮忙联系。”
“随你便!院里没一个好东西,当年咱家困难时谁帮过?现在倒好意思上门!”
梅妈妈冷哼道。
这四合院里尽是些势利眼。
从前穷困时遭人白眼,借钱看病都得低声下气。
后来日子好了,又招来妒忌嘲讽。
“那就不帮了!我出去转一圈,回来就说没联系到。”
梅建安立即改口。
梅妈妈这才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帮他们纯属费力不讨好。”
院里的邻居们总觉得梅家从中赚了差价。
好心帮忙反倒落得闲话。
同住一个院子,竟还要算计他们的钱!
我看准是二大爷阎埠贵的主意,他就想占便宜。
以为我爸在部队当了大官,能弄到低价粮。”梅文华说出了猜测。
二大爷想多了,我可没这本事。
别说我,部队上想囤粮都没门路。”梅爸爸摆摆手。
行了,明天就过年了,今天还有一堆事要忙。
华儿、兰儿,过来搭把手。”
梅文华和妹妹梅兰跟着梅妈妈准备年货,梅爸爸独自出了门。
梅建安出了门,打算步行去邮电局打电话。
多年未归,他边走边看街巷变化。
南锣鼓巷变化不大,熟悉的院墙仍在,只是更破旧了。
有些院墙已经倒塌,无人修缮。
看来里头早就没人住了。
记得有户大户人家住在这儿,如今也不见了踪影。
不知是搬走了还是遭了变故。
那家人以前似乎是民族资本家,若不是主动搬离,恐怕已被打倒。
梅建安回忆着儿时路过这里看到的景象,不禁感慨物是人非。
他没发现,从出院门起就有人尾随——正是院里的秦淮茹。
秦淮茹一路跟到邮电局,始终没敢上前打招呼。
她内心挣扎,不知该不该找梅建安。
昨天乍见梅建安归来,她还以为眼花了。
失踪多年的人突然回来,还带着司机和警卫员,想必是当了大官。
今早跟踪梅建安,其实是婆婆贾张氏逼的。
昨晚全院都在议论梅建安,贾家也不例外。
谁知贾张氏竟打起了梅建安的主意。
事情要从昨天说起。
秦淮茹告诉婆婆见到了梅建安,反被贾张氏痛骂:
秦淮茹,你是想男人想疯了吧?梅建安早死在外头了!
我真看见了,他还带着司机和警卫员。
不信您自己去看。”
贾张氏出门一看,果然见到梅建安带着两人站在院门口。
见梅建安不仅活着回来,还这般风光,贾张氏心里更不平衡了。
老天不公!她儿子年纪轻轻就死在轧钢厂,孙子还没长大就进了大牢。
回到家后,贾张氏一直阴沉着脸。
贾张氏越瞧秦淮茹越觉得碍眼。
要不是儿子娶了这个女人,家里也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可眼下又不敢真把她轰出去。
如今贾家全指着秦淮茹那点工资过活,就算把人赶走把工作要回来,家里也没人能顶岗。
贾张氏自己是绝不会去轧钢厂干活的,只要盯紧秦淮茹,每月工资一到手就收上来。
攥紧了工资,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这笔钱还得仔细盘算,得给宝贝孙子攒着,等孩子出来也好说媳妇。
等孙子给自己养老那天,立马就把这丧门星扫地出门。
贾张氏舍不得动工资,便支使秦淮茹去张罗。
盘算半天,决定让她去找梅建安借钱。
眼瞅着要过年了,家里连块肉都没有,赶紧去借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