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李幽虎带渔船下河捕鱼,也向其他村民放出话来。
自己带队只在河口村下游活动,河口村上游河道向所有村民开放。
有愿意尝试的,都可前去捕鱼。
半个多月下来,众多村民在上游结网捕鱼,也算寻了条生活门路。
听说李幽虎那边渔获开始减少,众多村民又担心李幽虎因渔获减少跑到河口村上游,自己没了活路。
就这么惴惴不安中,村民们又听得下游传来消息。
捕鱼队大船现在每日只需拖上一网,一网能捕五百斤鱼!
三百斤运到镇里售卖,剩下的两百斤卖给赤松镇码头鱼贩。
刨开耗费,一日净收益一两银子!
村里许多大户人家开始坐不住了。
难道猜错了?
这桠河里的大鱼都是呆的?
思来想去,有人干脆花钱去赤松镇租了两艘渔船,也置办了大网。
组织几十口子村民学着李幽虎,在河口村上游来回拖网。
结果基本跟李幽虎捕鱼队情况类似,半个月后一网连百斤鱼也打不到。
再加上打到的鱼都是卖给商贩,只有三四文一斤。
租船每艘每月八钱,盘算下来,远不如开小渔舟赚得多。
可把村里大户们郁闷坏了。
“真特娘奇怪,按说上游比下游鱼多啊”
“为何人家一网五百斤,咱们现在一网连五十斤都要保不住了。”
“我表弟在李爷捕鱼船上。”
一人忽然神秘兮兮道,“我听我表弟讲,李爷貌似能掐会算,他只要说哪里有鱼,就一定能网到。”
“这事在那边捕鱼队圈子里传的邪乎,随便问问就能知道。”
另有村民听闻此话,当即呵斥道,“你傻啊,这都信?”
“怎么不能信,不是传说咱村姓李的祖上出过道士吗,万一人家就传下这么一手呢?”
“姓李的出过道士?我怎么不知道!”
“还真出过,我听老人说过,几百年前咱们村有户道士还俗来定居,貌似就姓李。”
“瞎扯什么的,那道士都七老八十了,走路都费劲。”
“听说来了不久就过世了,跟李幽虎祖上有啥关系。”
大户们不信村民说的这些胡话。
但确信的是,李幽虎肯定有常人难及的本事,自己学不来。
“行了,别吵了,找人把渔船还回去吧。”
“用一天亏一天钱,还是渔舟适合咱们。”
......
话说刘甲近日在镇里帮着李幽虎卖鱼,每日能卖三百斤。
按照李幽虎约定,可得三百文抽成。
一个月下来便是九两纹银,竟是比自己的猪肉摊子还要赚钱。
当然捎带着,每日卖出去的肉也多了许多。
现在肉摊一月除去税费和例钱,也能有六七两剩余。
转眼两月过去,眼瞅着李幽虎等人快攒够钱了,镇里的五林帮找到了刘甲。
“刘老板,最近几个月生意不错啊。”
五林帮头目牛宝儿来到刘甲肉摊前,笑呵呵捞起一条大鱼,转身抛给身后帮众。
刘甲赔笑道,“托您福,还行。”
“来把例钱交了吧。”
“嗯,今儿来顺带知会刘老板一声,这个月例钱上调了,收你三两银子。”
刘甲连忙道,“不都是定好的吗,怎地忽然上涨了。”
牛宝儿指了指刘甲身旁木桶,“当初收你一两例钱,是因为你这肉摊,一个月赚的少。”
“现在光卖鱼,每日流水就得一两多吧?多收你二两例钱还是少的。”
刘甲苦着脸道,“实不相瞒,我这是替别人暂卖的。过几天,我就撤了木桶不卖了。”
牛宝儿语气不善道,“管你什么时候不卖,反正这个月就得三两。”
“刘老板支起摊子做生意,不至于不明白和气生财的道理吧?”
见牛宝儿不肯松口,刘甲也只能认命将三两银子给了。
待离开刘甲肉摊,身后帮众问牛宝儿。
“头,那摊子好像是郑家女婿,咱忽然加价,是不是有点不妥?”
牛宝儿冷哼一声,“屁的不妥,你觉得二两银子多,可他一个月赚多少?”
“多要几两而已,他一个旁支女婿,还犯得着去找郑家跟咱们五林帮说和吗?”
帮众又道,“那咱多收了二两银子,回去交差时候......”
牛宝儿一巴掌扇过去,“什么多收,都给我记好咯,今儿来就收了一两例钱!”
“啊,是是。”
晚上刘甲收摊跟郑氏对账。
郑氏问刘甲怎么少了二两银子,还以为刘甲拿钱忘了记账。
待刘甲将五林帮今日来收例钱的事说了,郑氏被气的够呛。
“哪里有什么加价的说法,一个摊子卖多少东西是个人本事!”
“西街上一个肉摊子一天卖十头猪,收得也是跟咱一样的例钱。”
“定是那头目自作主张,从咱们这讹钱。”
刘甲闻言也反应过来,“那怎么办,能去给他讨要回来吗?”
郑氏神情一滞,泄气道,“怕是要不回来了......”
“这人精明的很,你再去找他,他断然不会承认多收了二两,反而把他得罪了。”
“只怪我仅是郑家旁支出身,若是嫡系几支的女儿,他绝不敢来坑咱。”
刘甲搂住妻子,“若你是郑家嫡女,又怎会看上我这屠户儿子。”
刘甲抓住郑氏手,出言安慰道,“反正都是李兄他们给的抽成,交了就交了吧。”
“只是这事提醒我了,得赶快催李兄置办摊位,下个月便能省下这二两例钱。”
过了几息,刘甲又跟郑氏商量道,“这两月李兄给了咱们十几两抽成,我想着先给李兄用来置办鱼摊。”
郑氏看了刘甲一眼,抿嘴微笑。
自己夫君人品自然是没得说,果然不是那种只会见利忘义的市井小人。
“本就是人家的钱,还给他们就是。这两月借着鱼摊,咱家卖肉多赚了不少呢。”
刘甲抱住郑氏,轻声道,“夫人体谅,甲无以报答,愿效猪马之劳。”
郑氏笑道,“好你个不学无术的刘甲,犬马之劳都能用错!若让你那周兄听见,定会嘲笑你。”
刘甲嘿嘿一笑,“猪不比犬好吗?娘子看看小伢猪现在距离大公猪还差多少......”
“呸,没正行的,原来是这个劳!不用你效,我、我吹灯......”
......
八月,夏末秋初,渤州到了雨季。
一开始只是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连续几日捕鱼队都是冒雨捕鱼。
昨日夜里暴雨太大,将河口村往赤松镇的土路淹了。
李幽虎知道马车去不了镇上,加上桠河河水暴涨,索性给捕鱼队放了假,让各人回家自行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