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对我有这么礼貌过?”李名隐吹胡子瞪眼,“凭什么!”
钱长老:......
这俩人的抽象还真是一脉相承。
这一届问道大会也在万众瞩目下结束了。
即墨繁受了颁奖礼,但一时半刻人还不能走,还要听霄翎教主进行一番每次大会都大差不差的发言。
什么各位新生代修士的表现多么多么优秀,什么期待各位选手在下一次大会中能有更出色的表现。
老生常谈的话题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方弦忽然在这种时候凑到即墨繁身边来,“刚才跟符兴乐的那件事,我还没谢谢你。”
正在神游的即墨繁恍然回神,“嗯?没事。”
要不是方弦自己提起,他都不会把给符兴乐一条手帕的事放在心上。
不过方弦这人就是这样,如今修仙界对他的评价毁誉参半,正是因为他总是做这种无厘头的行动。
冲动的时候什么都敢做情绪上头,但事后也会为自己做的错事老老实实低头,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性格。
“况且你最该做的事也不是同我道谢,而应该向符师姐道歉才对啊。”即墨繁说。
“道歉在这种场合就有点太随便了,”方弦说,“等到大会结束,我再去正式道歉。”
“还有你们朝暝殿那位师姐也是。”
即墨繁了然点头。
等到他们踏上返程的飞行法器,时间就已经走向暮色四合了。
朝暝殿的同门都很兴奋,嚷嚷着围在即墨繁周遭,说要给他开个庆功宴。
即墨繁对这类活动不太感兴趣,大会几天他的精神就从来没有放松过,现在更想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放松调息一下。
不过师兄师姐太热情,他也不想做扫兴的人。被他们带着又笑又闹了一个晚上,等他得以脱身回房,天色已经尽数黑了。
靠在门上叹了口气,即墨繁一抬眼就瞅见了铜镜当中的自己。
嗯,头发被揉乱了,脸也被捏出来好几个浅浅的红印,他感觉自己刚才都快变成橡皮泥了,在大家的手里被揉圆搓扁。
不过......这种感觉倒是也不算差。
倒不是讨厌,应该说......是不习惯。
云沧剑宗通常没有这种活动。
就连他四年前拿下天榜第三,回去之后也没有什么热闹的庆功宴,最多就是在确定他即将受封首席大弟子时稍微有了点人气,可其他时候大家都是淡淡的。
即墨繁本来觉得修仙之人理当如此。
朝暝殿却给了他另外一种可能。
结果不出意料的,他在返程路上被一起去参赛的同门闹了一通,回到宗门内一进大殿门,就又被守在那里没有前往赛场的同门给堵了个正着。
这次的朝暝殿弟子显然没有先前得知即墨繁即将加入时来得那么齐,毕竟他们多数时间都更为专注自己的事。
即墨繁拿下天榜第一这件事说和他们有关,那是为朝暝殿挣了荣誉回来;
但关系实在也不大,主要还是即墨繁自己一个人的好处。
来的这部分都是闲的没事又爱凑热闹的那群人。
又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同门折腾了半晌,即墨繁好容易脱身回到自己的小院,下一秒郑衔蝉和姜拾云就扑了上来,谢青崖也坐在他院子里的藤椅上,捏着小酒杯笑眯眯看着他。
即墨繁:......
今晚看样子是彻底没机会睡觉了。
*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即墨繁很少起得这么晚。
昨晚被姜拾云和郑衔蝉抓着闹了半宿不说,谢青崖又拉着他喝了好几口酒,连好几天没见到的葛根也跑了过来。
最后是看时间实在太晚,小朋友被谢青崖一杯酒放倒,送回去睡大觉了。
即墨繁其实不觉得酒有多好喝,但谢青崖却似乎热衷于拿这个逗小孩玩,所以他还是宽容师尊了。
爬起来整理好仪容,他推开自己的房门,就毫不意外在自己院子的藤椅里看到了个正躺得很舒服的人。
“魔尊,你这是要兴师问罪?”即墨繁站定在门口,松开抓着门扉的手,默默揣在了袖子里。
平常即墨繁见到的魔尊通常都是吊儿郎当的,甚至会倒着躺在椅子里吃浆果。
但现在他手里空空如也,就那么抱着臂盯着站在门口的即墨繁。
“这话应该轮到本尊来问你。”他说,“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你就打算轻轻放下?”
“饭要一口一口吃。”即墨繁摇了摇头,“事也要一桩一桩解决。”
之前正处在问道大会期间,他没有精力也没有心情去处理其他问题。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自然也就腾出手来可以去解决其他问题了。
譬如莫名其妙忽然对他展露敌意的瞿烬;
譬如恩怨缠绵两世的戚枫渔;
即墨繁捏了捏下巴,不知不觉他不得不解决的执念好像变少了耶。
“正好,你来了。跟我再跑一趟,我有事需要你。”理了一遍自己从前的未尽之事,即墨繁直接走过去伸手拍了拍......
本来想拍拍萧妄言,怕把这尊大佛又惹恼,于是最后掌心还是拍在了椅背上。
萧妄言不吃这一套,他还是靠在椅子里没动弹,“你使唤本尊还用得挺顺手?本尊告诉你,现在叫爹也不管用了,本尊已经......”
“主人。”即墨繁忽然出声打断了他。
萧妄言没说出口的话一下子全都被卡了回去。
坏了,他就吃这一套。
最后跟着即墨繁站在千鹤楼山门前时,他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不是,一开始不是他要即墨繁称呼自己主人的吗?
怎么现在被硬控的人反而是他自己?
是听尊上听习惯了,所以现在换了个主人就变得不习惯了?
要不下回还是让小傀儡叫自己尊上试试?
萧妄言跟着即墨繁走,因为走神还被门口悬着的风铃撞了一下脑门。
好在他脸上扣着那张令人不快的傩面,旁人也看不出他神态有异。
只有一直走在他身旁的即墨繁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这魔尊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