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龙掌柜凑近了些，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船老大姓马，道上人称‘黑蝮’。每人两千三百下品灵石，不包生死。船只能送到坠星海外围的‘血珊瑚礁’，剩下的路，自己得想办法。”
两千三百下品灵石一人！
王铁柱在一旁听得暗暗咂舌，这价格，可以堪比官方的传送阵了，但风险却是天差地别。
王沐沉吟片刻，这个价格在他预料之中。
“如何确认身份？”
“就说是‘独眼龙’介绍的。”掌柜的指了指自己那只瞎掉的眼睛，露出一口黄牙，“不过，道友最好想清楚。那黑水峡……嘿嘿，可不太平。马老大的船，也不是每次都那么走运。”
“多谢。”王沐不再多言，拿起伙计递过来的酒肉，带着王铁柱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他并未动那些酒食，只是静静坐着，神识却如同无形的水波笼罩着整个酒栈，收集着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
“听说了吗？前几天‘野狼帮’的那批货，在黑水峡被‘水猴子’给劫了！全军覆没！”
“妈的，那群水鬼神出鬼没，专挑我们这些跑单帮的下手！”
“唉，这年头，赚点灵石真他娘的不容易……还是马老三精明，攀上了‘怒鲸帮’的关系，听说他这次跑船，就有怒鲸帮的高手压阵……”
“怒鲸帮？坠星海三大散修联盟之一的那个怒鲸帮？”
“可不是嘛！有他们压阵，安全性倒是高了不少，不过听说他们抽成也挺狠啊……”
……
零碎的信息传入王沐耳中，他默默分析着。
“水猴子”是黑水峡一带令人闻风丧胆的水匪。
而“怒鲸帮”则是坠星海沿岸的庞然大物，若能搭上他们的船，安全系数确实能提升不少，但相应的，也可能卷入更大的势力纷争。
片刻后，他站起身。
“走。”
“沐哥，不去那乱石渡看看了？”王铁柱疑惑。
“不必了。信息已经足够。”王沐摇头，“我们先回客栈。明日午时，直接去会会那位‘黑蝮’马老大。”
他心中已有决断。这“暗流”虽险，但已是目前最快离开落霞宗势力范围的途径。
至于风险……修行之路，何处不险？
回到“醉仙居”客栈房间，布下隔音禁制。
王沐对王铁柱正色道：“铁柱，明日之行，吉凶难料。我传你一篇《龟息潜隐法》的进阶运用，关键时刻或可藏匿气息，避过探查。”
王铁柱重重点头，认真聆听。
王沐细心讲解，将自身对于敛息、伪装的理解，深入浅出地传授给他。
同时，他也开始默默检查自身的状态。
丹田之内，金丹缓缓旋转，散发着浑厚的灵力波动。“渊渟”晶体沉浮于金丹之侧，幽深而平静。
那面得自母亲遗物的黑色鱼纹木牌，则被他贴身收藏，散发着微不可察的温润气息，滋养着他的神魂，让他时刻保持清明。
他暗暗运转《噬灵诀》，感受着那蠢蠢欲动的吞噬欲望，随即又以强大的神识将其压制下去。
在此地，绝不能轻易动用吞噬之力，否则气息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做完这一切，他才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以应对明日未知的旅程。
次日午时。
流云城西，乱石渡。
这里并非是正规的港口，而是一片布满黑色礁石的荒凉海岸。
海浪拍打着嶙峋的怪石，发出雷鸣般的轰响，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水汽，吹得人衣袂猎猎作响。
王沐与王铁柱准时抵达了第三座废弃的礁石码头。
码头早已破败不堪，木质栈桥大多腐朽断裂，只有几根巨大的石柱还矗立在水中，见证着往昔的岁月。
此刻，码头上空无一人，只有几只海鸟在礁石上驻足，发出凄厉的鸣叫。
“沐哥，他们……会来吗？”王铁柱看着荒凉的四周，有些不确定。
“等。”王沐言简意赅，目光投向雾气朦胧的海面。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手，早已延伸出去，探查着周围的一切。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海面上的雾气中，隐隐传来破浪之声。
一艘中型货船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那船通体黝黑，船身似乎是用某种坚韧的木材混合着金属打造而成，布满了各种撞击与腐蚀的痕迹，显得颇为沧桑。
船头悬挂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绣着一条狰狞的黑色怪蛇，正是“黑蛟旗”！
货船并未完全靠岸，而是在离码头尚有数十丈的地方便抛锚停下。
一条狭长的舢板被放下，几名身着黑色短褂、气息精悍的汉子跳上舢板，朝着码头划来。
为首一人，是个身材矮壮、皮肤黝黑如铁的中年汉子。
他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划过左眼直至下颌的狰狞疤痕，使得他原本就凶悍的面容更添几分戾气。
其修为，赫然是金丹初期巅峰的水准。舢板靠岸，那疤面汉子一跃而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王沐二人，尤其在王沐的面具和王铁柱背后的短斧上停留片刻。
“就是你们要找马老大？”疤面汉子声音粗嘎，带着浓浓的海腥味和审视。
“独眼龙介绍。”王沐沙哑回应，言简意赅。
疤面汉子点了点头，算是确认了身份。
“灵石带够了吗？一人二千五百下品灵石，概不赊欠！”他伸出粗糙的手掌。
“不是二千三百吗？怎的变成了二千五百下品灵石？”王铁柱忍不住出言反问。
疤面汉子恶狠狠的看向王铁柱，“咋滴？人家介绍个活儿，咱不得给点辛苦费？这是规矩，懂不？你们……到底坐是不坐？”
王沐看了王铁柱一眼，示意他别轻举妄动，他也不废话，直接从储物袋中点出五千下品灵石，用一个没有烙印神识印记的低阶储物袋装着，递了过去。
疤面汉子接过，神识一扫，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随手将储物袋扔给了身后一名手下。
“规矩都懂吧？”疤面汉子盯着王沐，“上了船，一切听指挥。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遇到麻烦，自己机灵点！生死……各安天命！”
“明白。”王沐点头。
“很好，上船吧！”疤面汉子侧身让开。